“把我给你的镜子拿出来吧。”
礼姬的脸还是那个狞笑着的表情,只是她对我的态度没有先前那么不屑。只不过,我明明记得礼姬给我的那面镜子的碎片,在我戳进自己的心里以后就不见踪影了,我还哪里有第二面镜子呢?
“那个镜子的碎片,不见了,啊——”
我一边疑惑地说,一边腾出手掏了掏自己的裤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真的在裤袋里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差点就把我的手给割了,我掏出来一看,看不见我自己,镜子里出现的人是另一个礼姬,她不会强行露出一个笑脸,应该是就是哀酱了。
“这怎么可能,哀酱,是你吗?”我惊讶地说道,差点就把手里的镜子碎片给摔地上了。
“一御大人,请你用力把镜子摔在地上好吗?”哀酱在镜子里面,非常温柔地请求我说。
虽然这片碎镜子失而复得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既然镜子的主人哀酱要求了,那我也就只能照做了。
我抬起手,用力把碎镜子往地上一砸,下意识就抱着夏帆往后退了几步,按照正常的物理现象来说,一片碎掉的镜子被扔到以普通泥土为主的荒地上面,再加上没有碰到什么尖锐而又坚硬的石头之类的东西,一般来说就会插在泥土上面。
就算砸在了石头上面,顶多也就是变得更碎而已,绝不会一碰到地面就化为齑粉,镜子碎末像极了飞蛾的鳞粉,小小的一团在地面扬起,闪闪发光。
只是这小小的一团折射着光芒的粉末,并没有随风散去,那些粉末慢慢往上方扩散,维持在一个长方形的区域内,最终光芒消散,一面长方形的镜子立在我的面前,模模糊糊的却看不见我和夏帆,要不是能面前看得见头顶的月亮,我还以为这只是一块蒙了尘的玻璃。
身穿一条米黄色破旧长裙的哀酱,站在镜子里面,背对着我,看着一丝不挂的礼姬,她忽然用力敲了一下镜子,很快就是一下又一下的敲击镜面的声音,紧凑的敲击声在空旷的荒地上传得很远,但也显得特别的突兀。
“那天要不是她带走了你,恐怕今天我们也就见不成面了,帆酱还以为她救的是我,虽然我们并不需要什么拯救。不过事到如今,她救的是谁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我不过是地狱的恶魔,就算受了人类的恩惠,也一样可以背信弃义地看着她被厄运吞噬,一样可以冷血无情地看着她被天堂的人杀死,现在她没事了,我算不算是替你报恩了呢?”
礼姬说完这些话,像是说了一个连自己忍俊不禁的笑话,她全身上下忽然都在发抖,我也不知道她说这些话到底那里好笑了,我看着被圣光逐渐蚕食的时雨,稍稍压抑住心中的紧张,没打断她们的对话,就算我很在意礼姬刚刚提起的那个办法。
“你闭嘴!”
镜子里的哀酱忽然愤怒地对着礼姬吼道,她敲打镜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忽然她又开口说:“一御大人,那天你对我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好吗?”
我才瞥见律川圣子宛若无敌的存在,自信满满地漂浮在半空中,望着无法抵御圣光的时雨,像是很享受此刻。听到哀酱在叫我,我的目光才回到了眼前的镜子上,哀酱不知道什么手转过身来,她被模糊的镜面遮挡着,满眼都是期待地看着我。
“反正我反对。”礼姬忽然插上了一句:“救夏帆的时候我就没想过,现在就时雨,我也不赞成这个办法!”
无视礼姬的反对,毕竟我也不知道她反对什么。我望向远处,律川圣子召唤的光柱的范围越来越大,时雨像个甜甜圈那样被光柱开了个大洞,都快要消失不见了,我赶紧就回想了一下那天我说了什么,可我越是着急,脑海就越是一片空白:到底是哪天?
“要是没有一御大人,你还想报恩,你只能替夏帆报丧。”哀酱冷不丁地讽刺了礼姬一句,一时间我怀疑镜子里面的哀酱才是礼姬,而镜子外的礼姬才是哀酱。
“所以,一御大人,你想救时雨吗?那天你在武道馆的时候,你对我说什么了呢?”
我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那天,哀酱哭着问我会不会保护她,我就很诚实地回答她说:“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可笑,你拿什么来保护她,你就是渣滓,孑孓,满口都是谎言的骗子,你死后肯定会被地狱的黑甲虫吞噬得尸骨无存……”
礼姬的无故咒骂,我一时间也不知道礼姬想干什么,不说好了要救时雨吗,在这里吵架能救人吗?要是能救人赶紧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啊!
我都还没对着礼姬发作,哀酱就先打断了礼姬的粗鄙之语,哀酱露出一个凄惨的微笑,有点无奈地说:“礼姬你看,其实人间还是很好的嘛,就算你毁掉毁掉人间,毁掉他,但是他还是会说同样的话,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背叛就是背叛,不管他现在怎么样都好!”礼姬气得直跺脚,但她却没气冲冲地把我当场干掉,很可能是夏帆在我手上的缘故。
镜子里的哀酱没有回应礼姬的话,她挥手抹了一下镜面,原本已经模糊一片的镜子一下子变得浑浊不清,我看不清楚镜子里的哀酱了,反而看见了抱着夏帆的我。
等镜面恢复平静,镜子也变回也原本的那面镜子,哀酱还在镜子里面,而镜子外的礼姬却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