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鱼他们是足足在孔庙内逛了一下午,在所有的遗迹前都足足缅怀,一直逛到了快要到傍晚时分,天空都已经晚霞泛红了,才从里面出来。
而从里面出来后,他们几个是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慨道。
“哎,这孔庙还真是大啊,咱们几个足足逛了一下午,真是够累的。”
鲁达也是连连点头道。
“是啊是啊,这孔老夫子也真是厉害,感觉就真的跟活神仙似的,那些读书人在他的塑像面前是又磕头又祷告,砰砰直响,跟砸地板一样,在一旁看着我都觉得脑门子隐隐生疼。”
贾斯文同样咋舌道。
“是啊是啊,感觉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比尊敬自己的父母还要尊敬这孔老夫子,真是不可思议,辛亏咱们几个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不然也肯定跟他们一样,都魔怔了,光磕头都要在里面磕好几十个,一个一个的圣贤像磕过去,我的妈呀,想想就可怕,我这辈子都没磕过这么多头。”
李小鱼是不禁摇头失笑道。
“好啦好啦,还是先别说这些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明天还要接着赶路呢。”
“也是,那就快走吧……”
几人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发现的确天色不早后,也是跟着李小鱼快步往外走,准备赶回客店休息,好明早继续动身赶路,前往汴梁。
因为这一趟孔庙逛下来,除了最开始感到新奇外,到最后,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觉着也就那样。
因为他们毕竟不是传统的儒家学子,所以对于孔庙并没有那种神圣的敬畏感和憧憬感。
包括本来曲阜除了有孔庙外,还有孔府和孔林另外两处景点的,可他们都不准备逛了。
当然,兴趣消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些景点现在还并未完全开放,孔庙和孔林还好说,可以去看看,而孔府的话,是人家孔老夫子后人住的地方,就在孔庙隔壁,他们不可能直接跑去参观吧,那非得让人给打出来不可。
于是他们只是在外面颇为艳羡的看了看气派的孔府大宅,便是走了,没多耽搁。
至于孔林的话就是城外的一片小树林,孔子及其后人死后安葬的地方,相当于一片坟地,也没什么可看的。
当然,对于传统的儒家弟子来说,那是心目中是圣地,因为安葬着孔老夫子,是离心中神最接近的地方。
可对李小鱼他们来说,却也不过如此,因为他们几个都不是正经的读书人,也没有被儒家文化所洗脑禁锢,所以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也没有想到去城外看坟地的冲动。
不然,他们这一大帮人去干嘛?坟头蹦迪吗。
同时对于此行,李小鱼也是稍稍的有些失望,因为他本来以为能借此碰到一些名人,可是却并没有,此时节来孔庙的人并不算太多见到的几个读书人一个出门的都没有。
也是,现在后世的好多名人都还小呢,比如说苏轼,都还是个两三岁还在吃奶小孩子,就是他爹都还在四川埋头苦学准备考科举呢,还没有发际,王安石欧阳修这些都一样,哪那么容易碰到。
于是他是带着无可奈何的心情跟着鲁达他们往回赶。
照例,是雇了一辆大车,加快速度,不像上午那样悠闲,慢悠悠的走,是快马加鞭,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后,在天色刚刚擦黑之际,便是赶到了他们借宿的那处小码头。
下了车,结了车钱,几人是往客店走,正走着呢,忽然,李小鱼他们是看见,前方一汉子是突然指着河里大叫道。
“哎呀不好,有人投水了,快救人啊!”
说着,因为,他不会水,就是急得他在岸边上直搓手跺脚,走来走去,不住的唤人去救人。
而李小鱼他们急忙寻声望去,就见果然,那对面的堤岸上有一老者将衣搂起,把头一蒙,直接纵身跳入了河内,咕嘟嘟冒泡,沉下了水底。
见此,鲁达等人也是急声道。
“王华,怎么办,有人跳水了。”
李小鱼是急的直翻白眼道。
“靠,还能怎么办,你傻啊,当然是救人呢。”
说着,就见李小鱼是一个箭步冲出,接着迅猛的威势,落在了停靠在岸边也不知是谁的一艘小渔船上,小渔船接着他这一股迅猛的冲劲,当即就犹如弩箭一般,飞也似的朝着老人的落水之地赶路去。
几个呼吸间,到了那老头的落水之处后,因为李小鱼本就是打渔出生,水性极好,所以只见他是把身体向水中一顺,彷佛把水刺开了一般,虽有声息,却不咕咚,比后视跳水运动员还要厉害,几乎没嫌弃什么水花小酒跳了下去。
岸上那呼喊叫人的汉子看见后也是不由大喜,知到李小鱼水势精通,而且功夫极好,这老者算是有救了啊,所以是不由欢喜的在一旁凝眸注视着,想看看李小鱼到底有多大本事。
也不多时,李小鱼便将这老者托起身子,浮出了水面,一指手臂在小渔船上一撑,借力一提起,整个人直接抱着这老者从水面下窜起,然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小渔船上,驾船朝着岸边赶来,让得周围许多看见的百姓都是忍不住大声喝彩,为李小鱼高超的本事和救人的义举欢呼。
包括那汉子和鲁达贾斯文,张世杰邱廷弼他们都一样,满心欢喜之下,是急忙跑在堤岸之上,准备来帮忙,。
来在岸上后,停下渔船,李小鱼也顾不得和他们多说话,是将这老者抱起来放在了地上,然后挤压挤压肚腹,让他吐出了不少水来,才让他脱离了生命之危。
而那汉子则顾不得看这老者性命如何,而是细细端详起王华来,在他眼中,只见王华约莫二旬光景,英华满面,气度不凡,是不由心中暗暗称羡。
而李小鱼见到这家伙不关落水的老者,反而不住的那眼打量自己,也是不禁气的直翻白眼,心想这人莫不是有病吧,没见过帅哥吗?用得着这么瞧?
于是王华也没理他,是和着鲁达他们一起,将这老者给慢慢扶了起来,盘上双膝,轻轻的在他对面呼唤道。
“老伯,醒醒,快醒醒,你没事吧?”
在李小鱼他们的注视下,就见这老者是白发苍髯,形容枯瘦,好半晌后才慢悠悠的哼了一声,又吐出好些清水来最后才哎哟了一声,苏醒了过来,微微把眼一睁,第一句话不是道谢,反而是有气无力的对着王华责备道。
“你这小伙子好生多事,老汉我一心求死,你为何又将我救活啊?要知道我是个活不得的人了啊。”
听得这老者这样说,当即,暴脾气的鲁达就是气呼呼的道。
“靠,你这老家伙也无礼了吧,我们好心好意把你救起,你不感谢我们也就算了,反倒还埋怨起来了,这么说来,我们是把你就错咯,还得重新扔下河去是吗?”
贾斯文也是郁闷道。
“就是老家伙,你这也太无理了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也救了你一条命吧,这从古至今都还没听说过,这救人还带埋怨的。”
“就是就是,这不是无理取闹嘛……”
李小鱼倒是并不动气,知道这老者这么说应该是有苦衷,所以笑着对鲁达他们摇头道。
“好了你们几个不要说了,老伯这样说应该也是迫不得已的,就体谅一下吧,老爷子毕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挺不容易的。”
说着,就见他又是转头朝这老者说道。
“好了老伯,你要如此,要知道这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所以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帮忙?”
“而倘若真的不可活的话,到时我们再把你送回水去也不迟啊,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说是吧。”
听李小鱼这样说点了点头,就见这老者是万般苦涩的道。
“哎,小郎君,你不知道,小老儿姓周名增,以前在城中开了一座茶楼,只因三年前冬天大雪,忽然我铺子门口卧倒了一个人。”
“是小老儿我慈心一动,叫伙计们把他抬到屋中,暖被盖好,又与他热姜汤一碗,便苏醒了过来,自言姓郑名新,父母俱亡,又无兄弟,因家业破落,前来投亲,偏又不遇,一来肚内无食,遭此大雪,故此卧倒。”
“我见他说的可怜,心中不忍之下,便将他收留在铺中,慢慢的将养好了,谁知他又会写,又会算,在柜上帮着我办理,颇觉殷勤。”
“哎,也是小老儿我一时错了主意,因为我本来有个女儿,见他开始时手脚颇为勤快,就将他招赘为婿,料理买卖颇好。”
“可不料去年我女儿死了,他于是又续娶了一王家姑娘,就不像先前的光景,这也就还则罢了,再后来因为要收拾门面,郑新便向我说什么女婿有半子之劳,惟恐将来别人不服,何不将周字改个郑字,将来也免得人家讹赖。”
“我当时脑子糊涂啊,一琢磨觉得也还使得,就同意将这周家茶楼改为郑家茶楼,可谁知我改了字号之后,他们夫妇二人便不把我看在眼内了,一来二去,言语中渐渐露出说老汉我白吃他们,他们倒养活我,是我赖他们了。”
“真是岂有此理啊,老汉我一闻此言,便与他们分争,但无奈他夫妻二人口出不逊,就以周家卖给郑家为题,说老汉我讹了他,因此老汉我气忿不过,是在本处曲阜县内将他告了一状。”
“谁知那小子贼心歹毒,在县内四下打点通了,反将小老儿打了二十大板,逐出境外,小郎君,你想,似此老汉我还有个什么活头啊?不如就此死了算了,也好在阴司把他再告下来,出出这口恶气。”
李小鱼他们听他说罢,知晓原来是这么回事后,也是不由笑了,出声说道。
“哈哈,老伯,原来就这啊,我想你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因为一个人既断了气,如何还能出气呢?”
“更何况他现在霸占了你的茶楼有钱了,这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难道他在阴司就不会打点了么?所以依我看,你这个主意是行不通的,还是好好活着吧。”
一旁的贾斯文也是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老家伙,死了出气有什么意思,还是得活着出气好勒,莫若我们想个主意,让你可以活着与他赌气,你说好不好?”
当即,这周老是忍不住急忙问道。
“小郎君,快说,你们有什么主意可以让小老儿我活着与他赌气啊?如果能做到的话,小老儿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啊!”
闻言,有些嗔怪的白了贾斯文一眼,李小鱼心想这家伙出的什么狗屁主意啊,干嘛这么多事,不过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们想反悔也难,于是只见李小鱼是咬着牙想了想后,试探道。
“老伯,要我们让你再开个周家茶楼气气他,你看如何?”
立时,听李小鱼这样说,这老者是直接把眼一睁,说道。
“小郎君,你还是把老汉我给重新推下水去吧,你也看到了,老汉我现在衣不遮体,食不充饥的,如何还能够再开茶楼呢?你还是让我重新死了的好。”
李小鱼却是摇头笑道。
“嘿嘿,老伯,你不要那么着急嘛,听我把话说完,我来问问你,若要重新开这茶楼的话,可要用多少银两呢?”
这老者想了想,是出声道。
“得不少钱啊,纵省俭些,至少也得要耗费三百多贯钱。”
李小鱼闻言,却是笑吟吟的道。
“是吗,这也没多少嘛,老伯,不打紧的,多了我们不能,但这三四百贯钱,我们几个凑凑还是可以凑出来的。”
立时,听得李小鱼这样说,旁边那汉子见了,啊不由得心中更加暗暗点头道。
“嗯,想必他就是八王爷遗落在民间的王子打鱼郎王华了吧,果然一表人才气度不俗啊,竟能如此仗义疏财,真是难得,皇上叫我暗中观察考教他,果然不错。”
想着,他也是连忙上前,对着这老丈道。
“哈哈,周老丈,你不要狐疑,如今这小哥既说此话,就决不会食言的,你若不信的话,在下也情愿作保,如何?”
听得这家伙也上前这样说,李小鱼他们也是不由转头全身上下的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就见此人而是六七岁的样子,相貌威仪,眉宇间有一股浩然正气。
而且太阳穴高高鼓着,双手粗躁,有着老茧,背上还背着一口宝剑,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道。
“行,老伯,你也听见了吧,这位侠士愿意作保,所以我们是绝不会食言而肥的,咱们就定于明日午时,千万千万,你在前边那断桥亭子上等我,我拿钱给你。”
说话之间,又见李小鱼是从腰内掏出一贯铜钱来,托于掌上,对着这老者说道。
“对着老伯,这是一贯钱,你先拿去作为衣食之资,你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湿了,穿在身上很容易着凉,你还是拿着钱去买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吧,咱们就明日相见!”
说着,便见李小鱼他们,是在那老者的连连道谢声中,笑着挥手而去,想办法凑银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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