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确实没想到李翎玉是个练家子,因为李翎玉只练过打熬力气的基本功,并没有练过套路或者打法,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练家子的痕迹,只有在搬运重物的时候才能体现出那些基本功的优势。
不过这样正好,不用担心李翎玉会吃不了这个苦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李翎玉比汉子更好使。
虽然李翎玉也常常在嘴上喊苦喊累,但该出力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含糊。
当然,也正如李翎玉自己说的那样,她的饭量真不小。
午饭是徐景行的母亲送来的,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送来的是双人份的饭菜,而且是大号双人份,因为徐景行的饭量本来就很大。
结果却是两个人都只吃了个半饱,最后还是又喊了一份外卖才填饱肚子。
下午继续干活儿,依然是很累很沉的准备工作,结果就是天色快黑的时候李翎玉已经快站不稳了,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接受过一定的气力训练也比不过那些真正干苦力活儿的男人。
不过李翎玉的兴致却挺高,对着大半天的劳动成果拍了好多照片,然后才问:“徐大哥,明天是不是就该雕刻了?”
“是,怎么了?”
“嘿嘿嘿,我能上手么?”李翎玉涎着脸问。
“你想做什么?”
“勾勒个轮廓什么的,”李翎玉指了指那些木质构件。
这一批构建是用来搭建抄手游廊的。
在徐景行的设想中,他的院子里会有两条抄手游廊,一左一右的将整个院子的房屋衔接起来,从正屋两侧延伸到东西堂屋后穿过院子前方的垂花门后汇合成一条走廊直通大门口,这两条抄手游廊除了地基的青石块和顶层的瓦片外几乎全部用贵重红木制作而成。
而这些木质构件上将会雕刻若干题材的纹饰。
如果是一般雕刻师来做,在雕刻的时候肯定会先勾勒出纹饰的轮廓,好方便下刀。
但问题是徐景行用不着啊,他做木雕的时候都很少做草图,更别说勾勒轮廓了,那对他而言只是一部多余的步骤,不但无益,反而有可能会限制他的个人发挥,只有在做非常重要或者图案非常严谨细致且工作量大的作品时才会画草图、勾轮廓。
抄手游廊?
对徐景行而言,抄手游廊上的纹饰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闭着眼睛都能做的相当不错,反正是给自己做,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雕,根本用不着勾勒什么轮廓,甚至,他根本就没准备这方面的草图,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而已。
真不是他对自己的东西不上心,而是真用不着。
这两条抄手游廊看着挺长,工作量也貌似挺大,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因为他并没有打算在抄手游廊上搞太多胡里花哨的东西,而是打算简简单单的雕一些简单的线条性花草纹,撑死了在垂花门到大门口那一段的游廊上雕两幅山水图做迎宾图。
这样一算,这工作量根本不算什么,一天就能完成,反倒是游廊本身的结构打造、打磨以及组装比较费事儿,因为这游廊是用紫檀木等硬木打造的,而硬木的尺寸大多不大,需要用榫卯结构衔接起来,而这真的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
不过等他做雕刻的时候,总不好让李翎玉闲着,还真得给她找个活儿。
所以想了想后点点头:“可以,明天来了给你安排,先回去吧,早点吃饭早点休息。”
“谢谢徐大哥,”李翎玉闻言大喜,拎着手里换下来的迷彩服转身就跑。
等李翎玉离开,他也简单洗漱一番开车回到姥姥家,他可是跟姥姥一家都约好了,每天晚上都要回去吃饭的,虽然以后可能不一定会这么听话,但也不好第一天就放家人鸽子。
不过他没想到到南池子大街的院子里时,竟然看到陈笑烟。
当然不止陈笑烟一个人,还有陈笑烟的父母和爷爷奶奶,显得挺隆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两家人是不是打算把他和陈笑烟撮合成一对。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个有点好笑的想法,因为这种全家出动到另外一家做客的情况并不罕见,相反,还挺常见的,别说这种大家庭,就是很多普通家庭也有这种聚会,主要目的当然是交流或联络感情什么的,就跟普通人喜欢动不动找朋友撸串一般。
只是这种大家庭能全家出动的机会不多,毕竟大家都挺忙的,尤其是像陈笑烟父母这种正当年的一年时间里倒有大半年不在家。
所以这样的家庭聚会确实挺难得,也挺隆重。
别的不说,一桌子的大餐是必须有的,就算是对顾家或者陈家这样的家庭来说,满满一桌的大餐也不是太常见,一般也只有过年过节或者有聚会的时候才会搞这么多菜,平时吃的喝的也跟普通人家没多大区别,无非是精致了一些讲究了一些而已,像徐景行他姥姥平时就特爱吃面,有时候一连三五天的午饭都是面条。
另外,顾家人丁不兴旺,在徐景行回来之前,就算是家庭聚会也没几个人,显得很冷清,所以这种场面更为难得。
徐景行一进门,他母亲就挥手驱赶他:“快去洗洗,灰呼呼的像什么样儿,让人笑话。”
陈笑烟的爷爷却笑道:“这有什么失礼的,反而显得随和,”随后还感慨道:“景行这满身刨花的样儿,看着还挺亲切的。”
徐景行闻言大惊:“陈爷爷,您还做过木匠?”
“呵呵,你以为呢?我当年可没你姥爷那么好的运气,早早地就被下放到一家木器厂,天天给人刨木头,那时候整天就跟现在的你一样满身刨花和木屑,”陈老头儿呵呵笑道。
好吧,徐景行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还以为陈老头儿跟他姥爷一样仗着家世躲过了那一劫呢,没想到一样被劳动改造过。
不过也正常。
而且下放到木器厂去干活儿在当时已经算是比较好的待遇了,那个年代,一般人可进不了工厂。
有了这个话题,气氛就更加和谐了。
而陈笑烟自然而然的在扮演她那乖乖女的角色,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不停地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东瞅瞅西瞅瞅,偶尔起身给身边的长辈夹个菜什么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更是聊到十点左右,陈家一家人才离开。
等陈家人离开,徐景行在母亲的责备声中开车返回四合院,车上装了好几个保温盒,都是他母亲和姥姥给他准备的夜宵。
好吧,他母亲越来越适应母亲这个角色了,没了刚见面时的拘谨和小心翼翼,也会啰嗦他了,时不时的还作势要揍他,不过却也更显温馨,这样的家庭气氛才是正常的。
他到工地的时候,于明秀安排的值夜人还在,等他到了才离开,这也是之前跟于明秀谈好的,工地上肯定不能缺人,不过他在的时候可以免掉值班的,毕竟他身上有些事儿不太好让外人看到。
等值班的离开,他打开工棚里的大灯,拿起锤子凿子开始大干特干。
做建筑构件的外形,雕刻刀可没锤子凿子好用,而且凿子用得好,雕刻效果也不见得比雕刻刀差,基本上每个木雕师傅都是从凿子学起的,他也不例外。
正当他叮叮当当的忙活时,忽然听到大门口的建议大门在吱呀吱呀的晃,像是有人摇动。
不会是哪儿蹦出来的小毛贼吧?
他放下凿子起身来到工棚外向外张望,却看到一个较小的身影正在那儿撬门呢,只是撬门的手法实在不够专业。
看清楚那较小身影的面容后,他无奈的走过去,从里面打开大门,“你这么个撬法,一百年也撬不开。”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赶明儿我找把大钳子过来,一钳子就给你夹断了,”陈笑烟皱着鼻子不服气的说道,说完也不理他,越过他的身体闯进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兔子一样四处张望着,一边张望还一边吐槽:“好乱……”
没错,来的正是陈笑烟。
他关上大门,无奈的跟上:“大晚上的,你爷爷怎么放心你出来?”
“嘿嘿,我跟我爷爷说回学校去睡的,”陈笑烟得意道。
“要是让他知道你偷偷的跑到我这儿来,你说,是我更倒霉还是你更倒霉?”
“我猜是咱俩一块倒霉,”陈笑烟扬了扬脖子:“所以老徐同志,你最好别想打小报告。”
“喊谁老陈同志呢?”
“你啊,嘻嘻嘻,”陈笑烟嘻嘻笑道:“谁让你整天一副老同志做派的?那天见你还觉得你挺好玩,结果今天一晚上都在那儿装成熟讨我爷爷欢心,哼。”
“……我不想理你,”徐景行翻了个白眼,就因为他跟陈老头儿聊的多了点,就从徐大哥变成了老徐同志,这什么道理?还装成熟,我徐景行用得着装成熟么?本来就很成熟好么。
陈笑烟却满不在乎的闯进工棚里,然后大惊小怪的喊道:“哇,这工棚比我想象的漂亮多了,难怪你宁愿住这儿也不愿意回家,啧啧,还有全套的茶具呢,老徐,你这么偷偷摸摸的享受,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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