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很想像当初与毁岩那般,对武星渊使个眼色,想必以其的心计谋略自然会明白。
但无奈身旁的鹰王性情狡诈,又生有一双利目,哪怕是在背对着自己,贸然使些小动作恐怕也绝难瞒过他的双眼。
一旦被他发觉,定会为所有人招致杀身之祸,使得楚幽不敢去冒险。
而且对于武星渊来说,不肯交出泉水反而是绝佳的自然反应,反抗的越是剧烈越能天衣无缝。只祈祷他别太冲动,不会傻到以卵击石,以死迎战鹰王。
在他思索间,武星渊却是已然做出了行动。不过却是楚幽最害怕出现的情况,只见其提着那把暗金古刀,直接向鹰王冲了过来。
他奔跑着脚下的土地层层破裂,直到近前一跃而起,带着那把古刀自天空向下狠命劈去。刀口泛着乌光,让楚幽感觉就算是一座山仿佛也能劈开。
“看来你是不死不休了。”鹰王的脸色微微愠怒。
见天上跃然而下的身影,突然翅膀一抖,近乎瞬移一般的凭空出现在了武星渊面前。双手伸出,两只鹰爪一左一右掐在他两个肩膀上,微微用力便出现了牙酸的撕裂声音。
“我很想杀掉你。”
鹰王一张阴厉的面庞凑在了武星渊的面前,眼眸中充斥着狠毒。
不过说着,手上却是没有再用力。只是把脸庞凑到了他的耳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不过比起杀掉你,我更希望在不久后攻破葬骨城时,让你投降我。”
说完鹰爪一转,顺着武星渊的臂膀一路向下,顺势掳走了其手上的黑色纳戒。
得到戒指的鹰王又是近乎瞬移一般的出现在了楚幽的面前,夹带的劲风让其久久睁不开眼睛。
“我该如何验证这是真的。”他冷冷问道。
“森罗鬼王必然交代过灼魂泉的特质,以你的目力一看便知。”
“好,希望你没有骗我。”
鹰王冷哼一声,取出戒指随手将上面的烙印破坏,随后伸手一抖,一个漆黑大坛凭空出现落在了面前。
拍掉上面的泥封,小心揭开酒布,一潭清澈见底的灵泉水映入眼帘。
拿眼仔细望去,只见那坛清水古井无波,任他这般锐利的目光都找不出水中任何杂质。细细闻去也是无色无味,闭目之后更是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仿佛空荡荡的并不存在一般。
“怎样?与鬼王描述的一般无二吧。”。
“是。”
鹰王抬头望向楚幽,眼中又是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又是经过一阵简短的犹豫后,才完全拿定主意。
双翅一展,直冲天空,向着远方天边破空掠去。
见鹰王走远后,一众人也是松下了心来。重伤的楚幽这才催动修罗血气为自己疗养伤势。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武星渊也是走了过来。
“武老大”
楚幽正欲解释,却见其伸手示意不用再说。
“我知道这是你的计谋,只是想知道你的后路是什么。”
看着武星渊深邃的双眼,他猛然明白,原来其一早便将一切看明白。就连那副誓死的样子也是装出来配合自己的。
心中对其的惊叹又加深了几分。
“快说吧。”胖鬼也是赶了过来,笑嘻嘻道。
“这个嘿嘿!”
见此楚幽也一笑:“我是找来了灼魂泉,但不见得只找来了一坛。”
辽阔的荒漠被一轮贴近地平线的红日所装点的暗沉沉的,天地间皆是余晖的颜色。极目远眺,黄昏的夕阳中,沙海平息下来,残云也被撕扯成悲凉的碎片。
广袤的天地与悲壮的残云形成鲜明的对比,楚幽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哪里的云朵,都会被夕阳染上血色。
他喜欢看云,在儿时的中记忆便是如此。
长大后也看过很多地方的云,比如在人间时的皇殿阶旁,凉山雾中与断崖山边,抑或饿鬼道中的戈壁石处,鬼林树梢,修罗道中。
虽然每一处的环境都天差地别,天边的云彩都悲凉无二,像是对生命诉讼。
万千思绪伴随着阵阵的颠簸,今天他是在马匹上看的落日夕阳。
这是他们奔驰的第七天了,再有两天的路程便能到达他们的目的地“血胄城”了。
三匹骨马疾驰着,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拖的很长,掠过荒漠干枯板结的土地像是跳动一般。不过在这飞驰中楚幽却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种饥饿,直入神魂的饥饿,虽然一闪而逝,但是他确定刚刚真的感受到了。这正是他刚进入饿鬼道时,在荒原上突然遇到的“无端饥饿”。
“武老大”
楚幽轻轻勒住骨马,向前叫喊道:“你们刚刚感觉到特别了吗?”
“特别?”
武星渊停了下来,回头望去,脸上露出不解。
“就是一种饥饿感。”楚幽解释道。
“饥饿感?”
武星渊还是不解,旁边的胖鬼倒是笑了起来,从骨马上翻身下来,奔向不远处的一具枯骨旁边。
只见其看准地方,对着枯骨堆伸手一掏,一只黝黑色大虫便被提了出来。
“嘿嘿,这只饿骨蛔可逃不过我胖爷的眼睛。”他笑着提着大虫走了过来,恶作剧一般凑向楚幽的面庞。
“这是?”楚幽疑问道。
“都说了是‘饿骨蛔’了嘛!”
胖鬼笑着解释道:“这是一种能够致幻的虫子,一般藏身于低级尸鬼的身体内,以啃食内脏肚肠为生。待到将宿主啃死后,便会制造一种奇特的幻境,让其它尸鬼感到饥饿,从而过来啃食这一任宿主的死去的尸体,借此机会将繁殖的后代以及自身移入下一任宿主,以此循环。”
“还有这般事?”
“当然,不少新生的尸鬼都折在它手上了。不过这种虫子也由于太过霸道,所以数量并不是很多,一直是一种珍惜的“毒材”,你留着吧!”
说着将这只大甲虫塞入了楚幽怀中。
“这”
楚幽看过去,只觉这虫子虽名字中带有一个“蛔”字,却与蛔虫相差甚远,完全是一副甲虫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