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就这么彻底死去的巴傲楠,听着书飞瑶说出的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水无寻的眼睛瞪起,说不出话来。
半天后,他才道,“就,就这么杀了?”
巴傲楠是剩下的最后一名虫修,也是最后一个知道此地机缘的人。
他死了,就代表此地的机缘,也消失了。
凌志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一笑,“飞瑶已经知道了机缘所在,他是死是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知道了?”水无寻皱眉,“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只是这只小蝴蝶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她就知道了?”
就算是一些魔修的搜魂之法,也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精准的搜索能力。
“飞瑶,星海有搜魂的能力?”凌志偏头,看向书飞瑶,星海展露出来的这些手段,就是他,也很吃惊和意外。
星海飘忽的向着书飞瑶飞来,咕噜却噗嗤一下挣脱了困住它的蛛网,向着星海奔跑了过去。
看到那些蛛网被咕噜就这么轻松的挣脱开来,不仅是水无寻,就是其他人的眼中,也多了一份诧异。
凌志身边的这只小兽,实在太过不凡。
视三十三天的台阶若无物,三十三天的器灵老者对他更是客气溺爱到了极点。
当初救了星海,还主要是因为咕噜,所以对于小兽的到来,星海并没有躲闪,只是有些胆怯的往后靠了靠。
书飞瑶看着星海,摇了摇头道,“星海确实有搜魂的能力,但是和一般意义上的搜魂有些不同。”
“武者在死亡的时候,内心深处会失去所有的防备,魂体爆碎,则会有无数的魂力碎片像是星辰一样消散。在这些消散的过程之中,星海就有能力精准的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一片碎片,并且读取这一部分魂体上的记忆。”
书飞瑶笑道,“所以我刚刚才会让凌直接杀死这名虫修。”
她此刻的笑,自然是因为凌志对她,也同样是绝对的信任。
因为只要有一点的差错,那么巴傲楠的死,就会导致他们失去一场未知的,可能十分重要的机缘。
但是凌志并没有丝毫的迟疑。
尹梦怔怔的看着书飞瑶和凌志之间的这种关系,却不再有丝毫的波动,她只是淡淡的笑着。
在三十三天上,她已经明白,她不需要去跟着书飞瑶做什么。
她只需要,做她自己。
“这只小蝴蝶竟然这么厉害。”水无寻咂舌,却又苦恼道,“可是说机缘就在眼前,我们面前却一马平川,根本什么都没有,刚刚我化作鸱尾本体,遨游高空,也没有看到这片平原上,有丝毫的东西存在。”
“那你应该看到了有一条溪水在平原边缘流淌,有一座不大山在这溪水的尽头。”书飞瑶眨眼眼睛,道。
“对。就在前方数十里外,并不远。”水无寻点头,他疑惑道,“那溪水很浅,我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的一些生物,难道机缘在那儿?”
“不能说。”
然而书飞瑶却摇了摇头,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她看的出来,水无寻的性格很随和,咧咧。
水无寻呼吸一顿,哼了一声,不甘心的大踏步向着前方的溪水走去。
凌志和书飞瑶对望飞瑶的眼睛,他忽然道,“是不是对我,也不能说。”
“机缘,就在眼前。”
书飞瑶沉默了一下,这般道。
此言出口,凌志不再多问一句,跟着水无寻往前走去。
“那我倒是要看看,这就在眼前的机缘,到底是什么。”
彻底入夜,月光正值头顶,隔着一段距离,还可以看到一些萤火虫在闪烁着光芒,却一直不敢向着他们这里飞来。
凌志,水无寻,李白,尹梦四人就这么站在溪水边,看着这溪水,看着远处的山,已经站了整整半个夜晚。
水无寻的衣衫还有些湿润,看得出来,他刚刚还入了溪水,将这条小溪完完全全的摸了个遍。
只是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忍不住的回头想要问书飞瑶。
可是书飞瑶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只是自顾的陪着咕噜和星海玩耍,一直都没有向着这边看上一眼。
水无寻郁闷的转身,继续看着这溪水,这山,有些丧气和无奈。
他看着凌志几人,看着他们心平气和的样子,忽然明白,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参悟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够直率。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凌志恍若有所感悟,李白皱起的眉头缓缓的就要舒展开来的时候,他们身边的尹梦,却忽然有了动作。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灰色的鱼肚白,和外界的朝阳相比,伪世界的朝阳中,多了一抹灰色。
迎着朝阳,尹梦踏入了溪水之中。
她先是走到了溪水边缘,溪水摸过她的脚踝,冲击着她洁白的小腿。
在溪水的冲击下,她不动分毫。
但是她的身上,却泛起异样的光泽,她的气息,更是出现了层层的暴涨。
“她,就这么悟了?”水无寻吃惊的看着尹梦,忍不住扭头看向凌志和李白二人。
就在他看向他们二人的时候,凌志和李白却忽然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开口道,“看来只有她看的是水,而我们,看的却是山。”
“在我眼中,此山细腻,可是在此之前,在水无寻开口说话前,我的魂力流淌这片平原,我却没有见过此山。”李白开口,“这山,是真。”
他迈步,向着山体走去。
凌志就在他的身侧,两人的动作,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两人渡过水,登上山,然后回头,目光同一时间,落在了溪水上。
“从这儿看,那溪水,也为真。”凌志笑道。
从他和李白的身上,飘荡起和尹梦身上一样的气息,他们的修为,魂力,悄然无息的,向前迈出了一步。
变得更强。
任何一人在出生之时,都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认知。
所有人都说这山是水,说这水是山,那么他便真的将水当做山,将这山当做水。
因为这终究只是一个名词而已。
因为他没有自己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