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步绾一直觉着,她自己也没什么,许是孤独惯了,便告诉自己不怕这些,告诉自己只是不甘罢了,没那些人她自个儿不也好好的,可其实不到这会儿,恐怕她仍旧不会意识到这些。
皇城小霸王,众星捧月,即便内心孤寂可身边儿会围着人,现在不仅是内心孤寂,身边儿也没谁了,老实说来,差别不小。
……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
这一日正是皇上将虎符授予新任将军之时,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有半块儿虎符是假的。
正是控着边疆的那块儿被人调了包,在此之前他从未拆了布去看虎符真伪,却不曾想这步封胆大至斯,竟敢偷换虎符,也不知安得什么心思,当真觉着他老眼昏花连真伪都分不清了么!?
“陛下,微臣愿替陛下将罪臣步封押回皇城。”新任将军詹文涛主动请缨。
揉了揉眉心,“不可,这事儿他既是敢做便定然是有恃无恐,他有百万大军在手,如若就这么动了他,边疆的将士绝不会善罢甘休,何况这事儿时隔已久,无凭无据发难不得。”
“依着陛下的意思是……?”
“暗度陈仓。”
……
“疼,快,玲儿快将老爷叫来。”宋妍芳腹部一阵剧痛。
玲儿见此便知晓恐怕是快临盆了,可这会儿若是就生了恐怕孩子还不是足月的,算是早产了好几日。
早生的孩子不好养,玲儿不觉就忧心起来,至于为的什么,恐怕除她之外也无人知晓了。
步封来时还叫了个产婆,这产婆在当地还算有名,接生这活计做了好歹二十余载。
爷仨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只能听着产房里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同鼓劲儿的声音干着急。
最为紧张的自然是步封,这算是老来得子,如何就不紧张了?
这时候如若产婆问他,保大还是保小,他自然是要答保大,可这就白费了宋妍芳怀胎十月的辛苦,虽着这孩子还是个未足月的,却也不知晓她该要怎么心疼才好了。
这会儿当真算得上开始胡思乱想了。
事实上还算顺利,因着不足月,胎儿体小,所以并没有难产,真是幸运极了。
当房内传来了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爷仨均是安下心来,
宋妍芳将孩子揽在怀里,喜极而泣,这是她的孩子,是个可爱的男婴,没想着这般年岁生了孩子却是母子平安的顺产。
产婆将孩子抱给步封看,步封手忙脚乱地不敢用力抱着,便只能让孩子躺在产婆怀里。
笑着逗弄着儿子的小手小脚,瞅着他眼睛同嘴巴像极了自个儿,一时间喜不自胜。
步绾见着孩子后大失所望,谁骗她说是糯米团子来着,分明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可还是因着好奇去摸了摸他的小手,软软的,让她生怕劲儿使大了便伤了他。
随后,步封又匆忙赶进去看宋妍芳,见她呼吸均匀是睡着了,含笑给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道了句,“辛苦了。”便退出了房间。
外头步绾步岑两个还眼巴巴地瞅着小团子不敢上手去碰,步封叹出口气,想他步封英明一世,身为镇北大将军被天下人敬仰,步绾步岑的亲娘虽是早逝可幸亏还有宋妍芳一直候在身边儿,有妻有子有女,现下又是老来得子,幸运至此,还有何求?
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他很知足了,这就便够了。
“孩子起个什么名儿好?”宋妍芳只小憩了会儿,醒后便想着这事儿了。
步封正想着,“不若就取单字‘瑜’可好?握瑾怀瑜的瑜。”步绾从外头探了个脑袋进来,似是就等着这一会儿给他取名儿了。
听闻自个儿的名儿还是兄长给取的,那这小家伙的名儿就由她负责了。
“步瑜,步瑜。”念了两声,还算上口,寓意也好,不等步封发话,宋妍芳先笑着应下了,“就听绾儿的,步瑜。”
名儿就算是定下了,因着是步绾取的,所以这两****也得意得很。
不过……“绾儿,这回打赌是哥赢了。”步岑笑得开怀。
步绾不置可否,“那又如何?”
“不如何,这个给你,哥说话算话。”说着,将玉麒麟从项间取了下来,塞进步绾手里。
步绾却不大领情,“横竖都得给我的,为何不直接便给了还要等到这会儿?”
“你个小没良心的。”步岑说着刮了刮步绾的鼻尖儿。
季凡也跟着感受了几日步家一家子的喜气,这股子热闹说来还是这些年来他头一次身处其中切实感受到的。
‘家’这个愈渐模糊的概念也稍微清晰了些,他是渴望家的,可他只能四海为家,这段日子在步家也算给他提了个醒儿,再欢乐的日子也不该是属于他的。
是时候离去了。
果真没过两日,季凡同他们都道了别,步绾知晓季凡的性子,强留不得,便目送着他远去了。
……
入夜,刚喂了孩子奶水,宋妍芳预备要睡下了,可刚阖上眼便又听着孩子的啼哭声,忙爬起来抱着哄,可这回不同于往次,他哭得似乎格外用劲儿,声嘶力竭了般。
哭得宋妍芳头疼,步封心疼她,唤了玲儿进来让她将步瑜抱到外屋哄着。
可就在这会儿,有下人急急忙忙衣衫不整地敲起了房门,“老爷,不好了!”
步封也赶忙披了件外衫走出去,“何事慌慌张张的?”
“有好些蒙着面的人将府里府外团团围住了!”
听了这话,反应最大的却是玲儿,当即跪坐在地,这一天还是来了,只没想着会这么快。
见她这般,步封猜到事有蹊跷,“你说,怎么一回事?”
玲儿二话不说叩了三个响头,“是奴婢不好,奴婢吃里扒外。”额上沁出了血,她又狠狠地磕了三下。
宋妍芳整个人还懵着,忙放下孩子将她扶起身,“你且先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