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我来到刘雪峰的前面，他又在玩游戏，我紧挨着他也坐在门槛上，刘雪峰看了我一眼，继续玩。

“抽烟吗？”我问。

“朋友，听说过马鬼子吧！”刘雪峰一副对我不屑一顾的欠揍样儿。

“听说过。”本来大好的心情一下怒了。

“听说过，就一边玩去吧！马鬼子是我同学加哥们，你肯定惹不起。”

“大哥，我求你看我一眼，行吧！”手中的烟已攥成了一卷儿。

没想到这么两句话就气的我身子都哆嗦了，理智一下玩蛋去了，在他不服不忿地抬起头时，我的拳头就凿到他的额头上，“我让你马鬼子，马鬼子，马鬼子……”叫了三声，给了他头上三拳。这个刘雪峰一下就躺了，腿脚在门外，身子和头在门里，屁股垫在门槛上，一副正经挨操的模样，我站起来后，真想抬脚把他的蛋子踩碎，还不错，忍住了。

这时，狐狸刚把车开过来，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他和疯子超、大刀、小海等都跑了过来。

“他不给摩托车是吧！”疯子超上来就踹了刘雪峰一脚。

狐狸一下把疯子超推到一边，“军，这是咋了，不是交朋友来了嘛……”

“他，他妈问我听说过马鬼子嘛！”我有点后悔了。

小海、瞪眼他们向围上来看闹的人群乱骂，“都你妈看啥，看啥……”

“雪峰！”一个女的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从里面哭着跑了出来，“这是咋的了。”抱起软在地上的刘雪峰。

狐狸慌乱了，“这，这，咋整啊！军！”他抱按我的双肩“马鬼子，可是马鬼子，咱们惹不起呀！”

“事儿已经出了咋办啊！”我的脑门有些发木，脑仁飞快地旋转。

我看着狐狸，狐狸看着我，我们在一时间都无语。这时，刘雪峰的店员拿着改锥、扳手什么的，壮着胆子把我们和刘雪峰一家三口隔了开来。

狐狸在这一时间就冒汗了，“要不，咱们跑……”

疯子超早急了，在我们面前直蹦，实在忍不住了，叫，“到底你们要搞啥呀！我的军哥哥！狐狸哥哥！”

我瞪疯子超，他有些讽刺的语气，再次惹怒了我，“可以灭死我，但不能吓死我。”，是我混的第一信条吧，也就是我的脾气。本来下面要发生的一系列事儿是我要着重表现的，我的“英雄事迹”，我的大名，将第一次在我们这个区叫响，作为一名混子并志在混的这条路上有所发展的混子，最为华彩的一段拼搏，用鲜血、勇气再加玩命换来的风生水起。然而，在到处呼唤正能量的现代，还是让这些负能量的澎湃消停些吧，就如同《古惑仔》的电影，让多少不良少年更加的不良，给自己立牌坊，只把事情简单的交待一下下，不过分的渲染自己的情怀了。

我让狐狸把租子收了，让疯子超召集了人手，六十七人，租子一家收了七百块，十二家八千四百块，转手就分给了这六十七个兄弟，一人一百二十块。马鬼子带着三辆车来了。名号鬼子果真名不虚传，扁平的圆脸，一脸的横丝肉还顶着麻子，一叫嚷天生沙哑的嗓子跟杀猪似的，“谁妈操的敢欺负我最老实的哥们啊！我操……”

和歌词一样，“我顾不了太多……”我领着人就在光天化日下，在热闹的大街上把他们给围了。出生的牛犊不怕虎，这话真不错，但清楚一点马鬼子的底细，也不敢这么干。可回过头来看就会发现，人一生的好时候也就那么几年，而能够决定跨跃平凡命运门槛的跳跃，更是寥寥无几，当你在关键时刻奋力一搏时，幸运之神又刚好把你光顾了，你的人生就将迎来全新的风景。反之，或许以后再努力也都是徒劳了。我们七十三人完胜马鬼子的十四人，三十出头的马鬼子确实彪悍，三四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可我敢给他单挑的机会。其实也是给自己机会，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异常冷静，我知道自己正在用自己的小命儿赌博，可在未出结果之前，我得先把他马鬼子办服了，不是逞强，而是给自己唯一的后台看。

我的镐把打飞了马鬼子的长刀，为了表现自己的血性，我甩掉了家伙，可没想到他竟然有手枪，真正的五四式，万幸的是自己当过兵，没有见枪就蒙了，再加上马鬼子掏枪的业余，速度不快，我低腰上窜，近身夺枪，还好当过兵呀！还好挨了一年的打，又打了两年的人，当我把他扑倒，枪口塞进他的嘴里，脑门上的冷汗才出来。不过，看着久经沙场的马鬼子吓的魂都没了的样儿，我倒觉得有些好笑，有些骄傲。

“我看你敢……”马鬼子玩命地叫嚷，整个身子都挣扎。

我也浑身激动的哆嗦，可我是装的，这样的冷静连自己都吃惊，“马鬼子，你果真像鬼子，放心，中国人民永远不会放过鬼子，我敢杀你……”

马鬼子一对死鱼眼难得地瞪的溜圆，可我的冷静让他满是嚣张的眼神慢慢被恐惧侵蚀。

我让自己的脸挤出一丝失控的冷笑，这个时候控制情绪真是相当的困难，“你是大哥！我他妈，就是，就是个小弟，今天饶了你，我就是个死，所以，你必死……”

不可一世的马鬼子终于“草鸡”了，“别……别杀我！！”他的声音因胆怯而颤抖“求，求你了！”

“晚了！”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出口，我的整个身子压下，手就真扣动了扳机，虽然我知道枪的保险没有开，可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万一走火，就是永久的监牢在等着我，我看守过的地方。

“啊——”随着扣动扳机声音的响起，马鬼子惨叫，身子玩命的一挺，就软了下去。

还好狐狸和麻团儿带着林二及时赶到，不一会儿林学也来了，还有他的大女儿林海荣，让我的戏也好收场。林二劝我，我不听，有了林学的保证我才松了手，可五四手枪毫不客气地揣入自己的裤兜儿，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看着拉尿一裤裆的马鬼子被人搀扶上了汽车，我想就算他不顾及林学的面子，要报仇，也会抠着自己的嘴边想想，王朝军，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我正在出神儿的时候，林二过来打了我一下胳膊，“哎！”

“啊！”我身子一激灵，难以抑制颤动的心明白，“不怕是假的呀！”

这时，林二嬉笑的贴近我，“挣脸啊！”随即转身给我指了一下正坐进车里的林海荣“我姐叫你呢！”

我纳闷，“你，姐？”我看见车窗里的林海荣点上了烟，夹烟的手上就有三枚戒指，两白一黄，在日光下时而闪烁出点点耀眼的光泽。

林二留意到我目光中的诧异，仍嬉笑点我，“千万别把她当女性看，她当我爸大半个还大半个家呢！”

“是嘛。”我的神情仍木木的。

林二立即补上一句，“跟我姐相处，你可注意点啊！千万别惹她……”他似乎很怕她，虽离着她老远还贴近我耳边说话，“跟你说吧，她相好晚上和她说话不对付，你猜我的老姐干出什么事儿来……”看我“……拿枪就把他给崩了，这还不算什么，厉害的是，她，她竟然接着睡觉，到第二天早起起来再解决事儿……”这是他到现在都不可思议的事儿，鼻孔都一张一合地激动，“……那可是和尸体睡了一宿啊！你小心点吧！”往前推我。

“果真厉害，对于这样的女人，我可不能使用美男计讨好。”我有些无语地叮嘱自己，和尸体睡觉确实恐怖。

我走到了她的车前，一辆“陆地巡洋舰”，在车里的倒车镜上挂着一把精致的双管小猎枪，“大，大姐找我？我是王朝军。”她的身材消瘦修长，特别是夹烟的手指和漂亮的指甲，而胸部却格外的丰满，在方向盘和身体的间隙间更显高耸和野性，“操！”我该死的下面在这个时候还冲动呢！

“上车吧！”她是一个三十刚出头儿的女人，浑身散发着成熟诱人的味道，可她瞄我的目光却极其锐利，真如剑的锋芒，不，应该是匕首的锋芒，还是正在偷袭的匕首，让人后脖子有发凉的感觉。

我上了车，刚把门子摔上，汽车就前开了。

她又盯看了我一眼，露出淡笑，“把马鬼子办了，不错！”

“事儿赶巧做到这儿，我，我，也是乱整。现在还心不落体呢！”

林海荣突然一脚刹车把车踩住，把路边骑车的吓的撞到马路牙子上摔倒，想骂街地站起，可看见了这样的汽车，哪敢发脾气，乖乖地扶起自行车骑走。

“你说我开车带你干啥去。给你一分钟想想。”

“干啥去？”我一下有点蒙“可是你叫的我呀！”我匆忙地从埋怨中纠集思维。

林海荣抬手看表，“你是个傻b的话，赶紧给我滚下车，跟我弟弟混着玩去。”

在这一时间，我的思维就如同被突然豁开洞口的蚂蚁们胡乱冲撞，可嘴上还不忘倔，“我要是想到了呢？”

林海荣显然喜欢我的无赖，“跟姐。”她盯我。

我不能看她，我看着拥挤的大街，思维还是连个方向都没有。在这一刻，我突然想坐回教室了，想尹雪红了，“我他妈没事儿跑这儿受罪来干什么呀！全他妈是大哥，就自己是孙子，我他妈图啥呀！”有时自己追寻的目标突然消失，那种迷茫的感觉可真他妈难受，连哭的心事都有，可又偏偏哭不出来。“吧嗒！”很奇妙的链接就突然出现了，“看马鬼子去吧！”

林海荣很满意地一笑，突然探手一把揪住我裤裆的家伙，这可给我吓了一激灵。

“大，大姐这是……”这可是我到至今为止遇到的最意外的事儿。

“家伙不小呀！”她的目光很色，完全吃定我的模样。

“还，还行吧！”尴尬让我难以从容，虽然她尽在掌握的气场让我不爽。

“硬邦邦的，琢磨啥呢！”她一边的嘴角上翘似乎要挑逗的嬉笑。

我努力看着她，其实很勉强的，“你，你奶子动人呗！”我咬着牙把手放到了她揪我东西的手上“我的家伙还没硬到家呢！”笑着拿她的手“求你别握着了，一会儿该把裤子杵个窟窿了。”

林海荣一下笑了，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叼着我，“王朝军，是吧！有时间，姐好好稀罕你。”她的手终于拿开了，挂档。

我看着她的侧脸，心中只冒出两个字，“欠操！”这个时候大街的音像铺子正放着刘德华的《忘情水》，歌曲很伤感，擦着林海荣的鼻子尖可见戳在铺子外面两个大音箱，心里又七上八下地烦躁起来，从而，难以把控自己的憋屈劲儿涌上，让我想把手一下伸进她的乳罩里，可哪敢啊，我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目视前方看芸芸众生的拥挤，而自己又是什么玩艺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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