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在卡兹城里,拓望着眼前高耸的库拉苏,咬了咬牙,从背光的一面快速向上攀爬。不消多久的时间,就来到顶层。
库拉苏因为建筑体很高,加上外壁全部是光滑的石壁,除了顶层是比较大的开窗,其他楼层都是由不足一指粗的蜂窝状气孔。一般人想要从外面进入库拉苏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从外壁爬上顶层,又不影响各层气孔的采光,更是难上加难。
而拓既然能被称为神偷,有一项技能就是他的手掌,指腹和掌腹长满了细密如沙粒般的东西。这些颗粒能很好的增强手掌的摩擦力,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彻底收紧全身的肌肉,以最快的速度爬上顶层。
顶层的开窗很是敞亮,当初的设计许是为了凸显整个卡兹城的夜景,如今却为拓提供了便利。
他小心翼翼的贴在外墙石壁上,顺着窗沿观察顶层的一个个房间,哪怕是没有灯光的房间也不敢大意。
“副道主,”是桓瑟的声音:“萨耶说您让他向政湖两堂了解斗创国近些年的情况?可知就在不久前,蛮戽已经当上了斗创国的相佐?”
“难怪上次敢在堂聚的时候口出狂言,原来就因为这个啊。”公孙轨的声音显得不以为然道。
“我担心斗创国的政湖两堂已经私下勾结了,我们从他们那里恐怕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桓瑟道。
公孙轨沉吟了片刻道:“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制衡之道?”
顿了一下继续道:“听机阁可不是摆设,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是。”
“另外,那个醉里点灯放出去了始终让我不能心安,让大家加强戒备,切勿大意!”
“是!”
黑夜里,看不清拓的表情,他继续顺着库拉苏顶层房间的走向往另一间黑着的房间爬去。
悄无声息的溜进那件黑洞洞的房间,拓停顿了一会儿,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慢慢摸索起来。
而就在隔壁的房间,芷蓝正抱着苋月抱怨着:“我说你行不行,三天两头的不是晕倒就是生病、受伤的?你怎么如此较弱了?我看你以后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是剑灵的身份,否则我都跟着丢人!”
徐婉仿佛没有听见,靠在床头,从听风手里接过一颗千灵果道:“听风,谷雨干嘛去了?”
“说是师父安排她待着两个傀儡在顶层巡视,晚些时候我会去换她休息。”听风平静回答道。
“喂,你当我是空气吗?我好心来看你,你无视我是吧?”芷蓝柳眉竖起道,本来就一身紧张被她按在怀里的苋月,慢慢伸出前爪准备偷溜。
徐婉瞥见,淡笑道:“苋月!”意念一动,将备受煎熬的那一团雪白收入储物戒指内。
转而对更加不满的芷蓝道:“我其实没事,就是公孙轨担心那个高级炼尸来找麻烦,硬要我待在房间不让出去罢了。”
本来还生气的芷蓝闻言,抿抿嘴皱眉道:“哼,公孙轨就是当你老妈子的命。”语气明显没有刚刚那么激烈了,看来还是公孙轨的名号比较好使,徐婉心里暗自窃喜。
“好啦,你别生气了,明天我们出去转转,总是待着都快生锈了。”徐婉不无无奈道。
“哼,我是无所谓,只要你老妈子放你出去。”芷蓝起身道:“你早点儿休息吧,魂珠的反噬还是要小心些,多休息!我去楼下喝几杯也去休息了,攒足精神明天好好出去转转。”
两人告别,听风将芷蓝送到门口。回身关门的时候突然感觉一种莫名的寒凉,徐婉见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没动,问道:“听风,怎么了?”
听风回神,将房门关好道:“没什么,可能是早晚温差,感觉有些凉意。”
“诶,这斗创国的天气比盘龙可是差的太远了。白日里燥热不说,早晚还温差这么大,真的是......”徐婉不无感慨,这五国里果然还是盘龙最为舒适,适合她。
“其实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区别。”听风平静道:“早点歇着吧,我去换谷雨过来。”
徐婉点头,合衣躺下。这里的天气到了晚上,即便目沐浴完,还是要穿两件单衣才能睡的。
房内的灯只有两盏亮着,散发着微弱的光,将女子的面部线条映射的更加柔和美丽。
拓紧紧贴在房顶,目光总是不经意的投过去。其实如果自己要杀她,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了,可是拓有点不知所措。
刚刚那个和自己一样的高级炼尸,像婢女一样的守在这个女子身边,竟让他没来由的有些羡慕。
还不够他纠结迟疑的,房门再次被打开,那个叫谷雨的女子进来。
刚进门口就皱起了眉头,抱怨道:“听风自从来了斗创,好像尸气就更重了些。”
徐婉本就在假寐,听到谷雨的话有些斥责的意味道:“谷雨,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听风听到会伤心的。活得好好的,那是她愿意的?”
谷雨吐吐舌头道:“知道了主人。”要是平时,谷雨都是喊姐姐的,但是一旦她发现徐婉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有眼色的喊主人。
拓听着,额头的皮肤又皱了起来。似乎这个女人很有让他苦恼的本事,良久之后,就在谷雨打算熄灯的时候,徐婉突然道:“谷雨,你出去帮我倒些开胃的那个酒来吧?突然很想喝一杯。”
“哦,就是那个空巴吗?”
“嗯。”
谷雨应声出去,徐婉对着一室空荡道:“拓,是你对吧?”
拓迟疑了一下,放开紧贴着屋顶的双手,落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拓低低的声音问着。
“刚刚,听风说冷的时候觉得有点儿怪,可谷雨说尸气重的时候我才想到,可能是你!”徐婉平静道。
“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拓问。
“怕,”徐婉顿了一下道:“可是你不会杀我的。”语气极其坚定,这种坚定让拓有些怀疑,为什么连自己都还不确定的事情,这女人竟然如此笃定?
徐婉轻笑了一下道:“你坐吧,若你真想杀我,听风出去的时候就动手了。”
拓低着头,找了个凳子坐下,跟徐婉保持着不近的距离。转头看看门口道:“长话短说,我......我想像他们一样跟着你。”
拓没回头,好像一个初次表白的大男孩一样,至少徐婉觉得他应该是在害羞或是羞愧。
对一个几百年来要杀的人,说想跟着人家,的确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图谋不轨。
“为什么?”徐婉问。
“我......很羡慕你们这个样子的相处,这几百年来,我都是独来独往,害怕让人看出我的身份,害怕别人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拓说的磕磕巴巴的,有些艰涩:“可是你不会。”
徐婉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