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瑟看看公孙轨解释道:“那个库尔纳伊虽然也是斗创人,但是三十年前便跟在帝君身边,一直以来见过她的人却很少。按理说一个受宠的女子在皇城肯定是备受其他女人嫉恨的,可是她除了帝君,几乎没人见过她。这次的厝桑节是她第一次表示要公开见人,所以......”
又瞄了一眼公孙轨,有些别扭道:“不是我们要关心皇城的女人,实在是她的出现几乎惊动了所有上至贵族、下至百姓的人。”
公孙轨抬眸勾唇道:“你们可不要小看女人,否则你们一定会吃大亏。让里面的人密切关注!”
“是。”桓瑟正色应道。
翼北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公孙轨看看他道:“婉婉最近心情不好,茶饭不思,你......有时间陪她说说话吧。”
虽然公孙轨不愿意承认,可是郁满堂派了这么个人来,总不能不让他见徐婉。再说徐婉这两天确实太过萎靡了,也许听到一些关于那人的消息会好一些吧。
且不说其他人的反应,翼北兜帽下被面巾遮住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听到公孙轨的话,后身子明显僵直了很久,半晌才哑着嗓子应了声是。
见翼北应了,公孙轨便对桓瑟道:“你带翼北去见婉婉吧,若是遇上外人,就说是请的大夫。我跟他们两兄弟还有话说,晚些自己回去。”
桓瑟起身带着翼北行礼离开。
公孙轨待两人出去,抬手布下了隔绝阵法,勾起一抹笑意......
再说翼北跟着桓瑟来到查步苏的私宅,一路都在皱着眉头想,自己见到徐婉应该说什么呢?虽说他来斗创就是因为这个女子。
可是先不说自己不认识她,他有生之年也没什么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啊!就算是在半月卝里,比说女人了,他跟男人说的话都不多。
更何况他来前,蒙狐特地交代过,这个女子是卝主心仪的人......
翼北难得的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想着自己要说什么,怎么说,她会问什么呢?
直到翼北见到那个情绪低落的绝美女子时,翼北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上次在卡兹城见到她的时候,是怎么称呼她来着?
“坐吧。”徐婉勾起嘴角笑看着翼北的局促,说道:“你……很怕我吗?”
翼北果断的摇头,他还真没有怕过谁,除了卝主,可那是敬畏更多的怕。
“你来这里可有不情愿?”徐婉开诚布公问。
翼北一愣,没想到徐婉会问这个问题。如果他说有,她会赶他回盘龙吗?要是他真被赶回去,卝主会如何处置他呢?
“无妨,你实话实说就好。”徐婉柔声道,那声音和语气像一种能蛊惑人心的力量,彻底打破了翼北的思绪。
翼北哑声道:“是,不情愿。”
徐婉了然的点点头,垂眸道:“是啊,我于你而言,不过是一个素昧谋面的女子而已。”
“不是。”翼北果断否认,见徐婉诧异的看向他,继续道:“姑娘是卝主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就算翼北没有见过姑娘,也应该遵从卝主指令前来斗创国。在下说的不情愿是因为卝主如今在盘龙的处境异常艰难,而翼北却不能在侧协助、出力。”
徐婉先是面上一红,因为翼北那句‘放在心上的人’,可人家也没说我们卝主喜欢你,不放心你,徐婉也只能当作没有听到罢了。
继而点头应道:“丈剑门的事情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让你在这里我也是于心不忍,毕竟我也是丈剑门的弟子。
可是若我赶你回去,不但是拒绝了掌门的好意,更会累你受罚,而今,我也确实需要你。
所以翼北,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你也只能呆在这里,直到我返回盘龙。所以既然已经是这样,还希望你能收起你的不情愿,好好帮我,如何?”
翼北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子,说出的话竟让他无力反驳……
这是第一次,翼北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看到了在位者的气势来。
起身恭谨行礼道:“翼北既然已经来到姑娘身边,子不会再有什么不情不愿,但凭姑娘差遣。”
徐婉见他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道:“翼北,我发现你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大男孩。”
翼北躬着的身子明显想直起来,可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徐婉恶趣味的想,这个像死神一样的男人,兜帽下的脸色会是什么样子,会脸红吗?
“好了,你坐吧,跟我不必客气。”徐婉抬手虚扶男人起来,继续问道:“你……从小就在半月卝吗?听说半月卝里都是很小的小孩子开始培养的。”
翼北想到公孙轨玄机道人的身份,对于徐婉了解多少信息也都不觉奇怪了,回答:“是。半月卝都是被遗弃和拐骗的孩子,有些人甚至还在襁褓中,就被抱了回去。”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毒修?我听小轨说过,毒修很是凶险,尤其要修炼鸠鸩乾坤那样的,甚至要将自己炼成毒人……”徐婉有些同情的看着翼北问道。
翼北沉吟了良久都没有开口,就在徐婉觉得他应该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我家原来是医药世家,父亲也是远近闻名的丹药师,可是因为善良救了一个男人,可那男人却觊觎父亲的一本医书,杀了我一家十几口人。”
徐婉轻启朱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虽然老卝主救了我,可我却再无救人之心,可又不愿弃医从全,只得选择了毒修一途。”
徐婉一些哀伤的看着翼北道:“你恨那个人吗?后来……”
“后来我一直没能找到那个男人,直到玄机道将《鸠鸩乾坤》给了我,我才知道大仇已报!”翼北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的沙哑,像是在讲述一段与他毫无关系的故事。
“柳家?”见翼北点头,徐婉这才惊觉:“可是前不久灭门的柳家?”
翼北继续点头。
徐婉叹口气,原本以为玄机道只是帮着二师兄曹晨的一己私怨便处置了一个家族,为此还跟公孙轨生了很大的气,甚至在心里还埋怨过曹晨太过赶尽杀绝。
如今听翼北的话,心里暗想:也许柳家本就是作恶多端,这也算是他们的劫数吧……
而翼北能答应帮玄机道一次,也绝不是仅仅因为一本《鸠鸩乾坤》而已。
翼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栋宅子,今天……他终于讲出了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话,可却是对着一个第二次见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