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几人坐着车驾走了也就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鹞鸪沙城的西南角上。
这里已经算是比较偏的位置了,也不知道当初客栈的老板怎么就把店开在了这么个地方,生意能好才奇怪。
几人下了车,眼前就是一个二层小楼,上面撰写着“清雅居”三个字。
依旧是海礁修葺而成,整个小楼都是灰白色,看着就让人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名字倒是不错,有点儿诗情画意的意思。可这……这地方能住吗?”徐婉皱眉嘀咕道。
“呦,几位可是城主的贵客?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还请几位贵客随我进来吧。”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带着三个伙计,听到车驾的声音迎了出来。
赶头车的一个伙计忙上前道:“城主大人叮咛了,这几位贵客到此地只管捡最好的预备,所有费用都由城主府负担,若是你敢收贵客的灵石……”
徐婉翻个白眼儿,这城主还真是霸气,连个赶车的都这么霸道。
可是毕竟吃人嘴软,其他人都不吭气了,她才懒得管,终归蹭吃蹭喝也不吃亏就是了。
哪曾想那赶车的叮咛完还不忘凑到徐婉跟前躬身笑眯眯道:“各位贵客只管安心住下,咱们这海底城的宅子可不比陆地上的宅子质量差,那可是扛得住海啸的。”
徐婉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人还真是……多事。自己不过嘟囔一句,还落得他来说明吗?
左右这么多人都不怕,她有什么好不安心住下的?这客栈真要塌了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麻烦,况且就这轻飘飘的宅子,砸在身上也不能怎么样。
因为是用过了晚饭才来的,所以掌柜的直接为众人安排了住处。
二楼右侧天字套间给了桓瑟,天字单间分别给了公孙轨、凤珏和拓。
二楼左侧徐婉抱着苋月和谷雨安排在了地字套间,芷蓝则一个人住了地字单间。
好在城主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房间多的是,几人住在一层也方便互相照应。
徐婉进了房间新奇的发现,所有的物什都是贝壳啊,藻类和海底生物构成的,就连床铺都是巨大的贝母铺上了柔软的被褥。
仰头倒在那一处柔软里,感觉软绵绵的很像水床,满意的勾唇道:“今天晚上能好好睡一觉了。”
谷雨好笑的看着徐婉道:“主人,你可别开心的太早了,当年你可是抱怨了很久才习惯了这贝母床榻的。”
“哦?为什么?”徐婉支起身子侧倚在贝母边上问道。
谷雨端来蟹壳面盆眨眨眼睛道:“你猜?”
徐婉扬起一捧水过去,笑道:“叫你学坏!”
谷雨笑嘻嘻的侧开脸,还是被溅到一些,扁嘴道:“主人!”
“好了好了,不逗你。”徐婉说着起身到梳妆台前洗漱,两人又跟苋月讨论了一会儿海东的益处,嬉笑玩闹累了才合上了夜明珠的匣子睡去。
只是睡到了丑时刚过,就听见外面有人敲打门扉的声音。
几人都是修炼的人,尤其谷雨是芝蟒,对气味和动静都极为敏感。
起身叮咛了苋月看着徐婉,这才探出身开门查看楼下的情况。
就看见拓已经快速闪身下楼了,楼下值夜的小厮怕惊扰了贵客,小声问:“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门外的人也似乎有些不情愿道:“我们是城主府侍卫,过来查问,夜里可有什么人来过?”
小厮一听这话便有些底气道:“即是城主府的,难道不知道城主的贵客在此下榻?怎么还敢这时候过来打扰?”
那人被话一噎,有些怒道:“自是知道贵客在,才更要谨慎来问。难道要等发生事情才来?少废话,开门出来回话,不要扰了贵客休息!”
小厮听这话,心说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正准备开门出去,却被一个冷沉的男声喝住。
“既然是城主府的,就进来回话吧。”
门外一阵唏嘘后,进来一个侍卫,也没敢抬眼望上看,抱拳低头行礼道:“扰了贵客休息,是属下失职,还望圣……贵客海涵。”
桓瑟懒得跟他废话,问道:“出了什么事,让城主府侍卫大半夜跑出来巡城吗?”
“回禀圣……贵客,是城主府的小姐夜里无故失踪了。城主一方面派我等出来寻找,另一方面担心贵客在客栈这边不是很安全,派了二十个弟兄过来护卫。”
“哦?城主府小姐?那是要好好找找。”桓瑟故意道:“只不过我这里不需要什么守卫,你们自去找你家小姐为重,都去吧。”
这话一说出来,反倒让那侍卫皱了眉头了。
城主专门叫来‘看顾’,这圣使一句话就把自己撵回去了,只怕城主要怪罪。
可是不走,万一这尊大神说他们半夜打扰,还以守卫为名行监视之实,回去更会被弄死吧?
桓瑟本已转身,却没听见吧侍卫离开,侧头“嗯?”了一声。
吓得那侍卫一哆嗦道:“城主府发生意外,城主已经雷霆之怒。若是因着我们回去,您这里再有什么闪失,只怕我们兄弟都要以命谢罪了,还请尊驾成全!”
桓瑟蹙眉,他好歹活了过千年了,跟着公孙轨掌握听机阁也几百年了,岂会看不出鸧赤这点儿小心思?
无论鸧婷婷是不是真的失踪了,这保护只怕都不单纯!
只是不知道鸧赤是怀疑鸧婷婷失踪于自己有关呢,还是根本就借题发挥,想窥探一二呢?
如果是前者还是后者,不过无论是哪一个可能性,桓瑟都很不喜欢。
“怎么,难道要我亲自送你们回去吗?”桓瑟寸步不让道:“不过是小姑娘耍小性子,你们城主是不是也要劳师动众了?说到守卫,哼。”
桓瑟本来还在二楼楼道的身影突然一闪,任何人都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已经面对面距离那侍卫不到拳宽。
那侍卫反应过来的时候浑身一个哆嗦,下意识就朝身后退了三步。
桓瑟瞬间回到二楼,就仿佛他从没离开过那里一样。
头也没回的转身回屋,只远远飘来一句低语:“就凭你们守卫我?只怕死了八十回了。”
那侍卫脸上一片惨败,怎么说鹞鸪沙也不是什么乐土,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什么三教九流、各国的人物没见过?
可是这样诡异且出神入化的修为,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说过。
若那人要杀他,只怕呼出了这口气,下一口气在哪里还说不准呢!
这一惊才缓缓,另一个阴测测的黑影靠过来低声道:“哈嘎嘎,敢胡说八道……咔!”
拓在黝黑干枯的右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还没放下手呢,那侍卫已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拓僵硬的扭过头,看向已经抖如筛糠的小厮,嘴角勾起一抹笑,那表情和他的样子在这样的夜里实在是考验人的胆识。
不过这小厮肯定是胆识不够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蹶了过去!
拓眼明手快的将人接住,放在身边的餐桌边,关了房门也会去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