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徐婉挑眉轻笑,看着公孙轨道:“难得你还知道守规矩了。”
桓瑟冷汗,心说副道主这是看得起鸢子珏才称她一声女帝,可是按照玄机道的规矩,是万万没有觐见一说的,更别提规矩二字了。
公孙轨笑着斜眼看向徐婉道:“怎么?觉得我给咱们道主丢面子了?”
“那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明明可以传话进去,让她请我们去就好,何苦还要觐见。”徐婉撇嘴道:“你自己不是要低调吗?现在觐见难道不是打着圣使的名头去?”
其实桓瑟也很好奇,这觐见总要有个名头吧?他这次确实是和徐婉想到了一处,估计也只能用圣使的名头觐见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是,公孙轨对着桓瑟道:“我记得进城的时候有榜文,女帝不是身子不适,在访名医吗?我们就以盘龙国行脚医者的身份觐见。圣使这块招牌太晃眼,招惹是非。”
徐婉翻个白眼,好吧,人家火眼金睛。进城的一路都顾着跟幽乐她们说话了,想着晚上别再吃海鲜的事情,确实没有留意有这么档子事情。
不过话说公孙轨这脑子和眼睛就是比别人的多点儿什么,关注的点都微乎其微,可是又能被他所用。
“是。”桓瑟应道:“不过属下担心如此一来,道主和副道主会遭人怠慢。”
“不必在意这些,”公孙轨无所谓道:“我们一进尚羽,鸢子珏就收到消息了,我们今日落脚在此,只怕她都是知道的。你只管放心去办就好,其他的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懒得动脑子想这些,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傻的吧?徐婉转移话题道:“明天去了,你想做什么?不会就是进皇城蹭顿饭吧?”
“我可不是你和谷雨,呵呵呵,”公孙轨好不掩饰的笑,让徐婉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得得得,懒得理你,我回去找苋月玩去。”说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公孙轨无奈摇头道:“行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找人把入皇城的孩子的情况整理出来,明日一早给我。”
“是,”桓瑟无语应道,明日一早就要,他还能休息?可是嘴上也不敢多说,该干嘛干嘛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桓瑟就将一张密密麻麻的字条递给了一身素白衣衫的公孙轨。
公孙轨看完,面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指尖轻搓,那字条便化作了飞灰。
“鸢子珏那边已经安排好,用过早饭,随时可以入皇城。”桓瑟补充一句道。
“嗯,让婉婉换身粗布衣服,行脚医者该有个朴素的样子。你也一起去,准备准备吧。”说完迈步朝餐房行去。
桓瑟愣了一下,这难道是要他化身药童不成?
吃过早饭,管事碧瑶安排了车架,桓瑟化身药童赶车朝皇城方向去。
因着化身行脚医者,只得让沙灵带着暗卫暗中保护,其余诸人则留守宅邸。
到了皇城外,按理只能步行入皇城觐见,但是鸢子珏还是安排了两个步撵将三人接了进去。
这里的皇城不如盘龙的古色古香,也没有斗创的粗犷大气,纯白色的建筑群,被碧海蓝天趁着典雅和圣洁的灵气。
徐婉一路看着茂密的植被和那些怒放的花朵,更加感慨海底城的压抑。
无论到什么时候,皇族与百姓的差距永远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不知道天界是不是也是如此,突然间很想知道自己曾经万年居住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多时,步撵来到一处恢弘的殿宇前,殿宇的样子很像奇鸧斋暗道深处的那个九头鸟的屋顶,不过比之更加庄丽、有气势。
“三位可是盘龙的行脚医者?”门外一个粉色宫装衣裙的女子上前行礼道。
“正是。”公孙轨点点头,那一身白袍,一头的白发更显得仙风道骨,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
“帝君吩咐过,三位若是来了可以不用通报,请随我进来。”那女子态度和顺的道,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三人进去。
徐婉跟在公孙轨身侧,抬脚迈入殿中,地板竟是用贝壳打磨而成,如同镜面闪着柔和的光。
经过一个宽敞的主厅,转向内室,那女子却在一间内殿外停下道:“帝君正在里面恭候,请三位自行进去,奴婢先行告退了。”
说完,行礼,带着守在殿内外的侍女鱼贯而出。
徐婉看了眼公孙轨,却见他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有些疑惑的心才放下,跟了进去。
内殿中幽香缭绕,淡紫色的纱幔层叠,一看便是女人的房间,让徐婉不由怀疑鸢子珏是不是直接将他们领到了她的卧房。
不过打量着殿内软塌、桌椅,并没有床榻。
“玄机道政堂主鸢子珏恭迎道主、副道主、阁主驾临。”徐婉跑神间,一个一身素衣打扮的蒙面女子已经由里面出来,走到近前行礼道。
虽然蒙着面纱,可是徐婉对鸢子珏那双眉眼的印象太过深刻了,一眼辨认出了她。
“起来吧。”公孙轨轻描淡写的说着,拉徐婉在软塌上左右坐下。
鸢子珏起身,端起矮几上的高颈琉璃壶正准备为两人斟茶,却被一边药童模样的桓瑟接过来道:“这里毕竟是尚羽国帝君的内殿,这些还是我来吧。”
说着为公孙轨和徐婉的竹杯内满上茶水,又退回徐婉身侧。
鸢子珏只是垂首立在一边,并没有因此觉得受到了冒犯或猜忌,这让徐婉还是很佩服的。
若说鸢子珏还不是尚羽国的帝君,那么她的态度并没什么,可是她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了,而且手中掌握了兵政大权,还能对他们这样恭顺......
徐婉眯起好看的眸子,心道:如果不是她太过忌惮玄机道的势力,那么这个女人就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一个人可以有能力,也可以有野心,可是一个人如果有能力、有野心还能隐忍,那就是很可怕的事情了。
徐婉瞥了一眼淡定喝茶的公孙轨,真不知道这家伙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让一国的政堂主坐上帝君之位!
公孙轨就算不看徐婉,也知道这丫头在看自己,忍不住勾唇,而那抹温柔却在茶杯离开唇角的一刻彻底隐尽。
“不知我该此时此刻,我该称呼帝君呢,还是鸢堂主呢?”公孙轨缓缓抬眸,对上鸢子珏低垂着的头颅,一字一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