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不过徐婉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到了。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概能形容眼前的景色了吧。
传送阵外的天地都被白茫茫覆盖,让人有一种纯净的心情。
好在徐婉、凤珏和芷蓝都是剑灵,并不怕寒冷。
其他人也都有修为在身,只是可怜了谷雨,一到这里就蔫蔫的,没有什么精神。
徐婉心里还是挺内疚的,拉着谷雨道:“要不然你到我的储物戒指里待两天?跟苋月做个伴?”
一边的苋月,一身雪白的免疫披风,领子上还有一簇簇的淡粉色容貌,娇俏可爱的噘嘴道:“我不要,我可不想再呆在里面了,这里挺好的。”
可是看看谷雨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畏畏缩缩的伸出一只手指道:“要不然,我……我陪你待一天?”
公孙轨笑看着三人,翻手自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散着淡淡红光的珠子递给谷雨,谷雨一见那珠子,赶忙一把夺过来塞进怀里道:“还是师父靠谱,舍得给我驱寒珠。”
苋月见状,可怜巴巴的看着公孙轨,又看看徐婉,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张口要。
“这驱寒珠一般没什么用,所以只有这一颗。”公孙轨的话明显是跟苋月说的。
“苋月,你要那珠子有什么用?别人谷雨小瞧了你啊!”芷蓝在一旁笑着摸摸苋月的脑袋道。
“我……我就是看那个珠子好奇而已。”苋月忙解释道:“我又不怕冷,拿来也没用。”
谷雨开心的很,见苋月的样子拉着她哄道:“没事,等咱们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带你吃冰尊鳕鱼去。”
一说到吃鱼,苋月顿时阳光明媚起来。
“道主、副道主,接应的人来了。”桓瑟指着不远处道。
几人还没走到跟前,为首的一个披着狐皮大氅的男人便走上前行礼道:“苏铭见过道主、副道主和各位,外面寒冷,还是先上车吧。”
徐婉微微点头,众人这才上了车。
前后两辆车,凤珏兀自拉着芷蓝就朝着后面那辆稍微小一些的车架走去。
徐婉低笑,带着众人上了前头的大车。
说是车架其实也不然,因为这个车架是在是大的可以。
从外面看着足足有一间小屋的大小了,不同的是在下方不是车轮,取而代之的是四排锋利的刀刃。
驾车的也不是马匹或鹏鸟,反倒是体型硕大的犬类动物,足足半人多高,看着着实吓人,不过感觉倒也还算温顺。
进入之后竟然是整整隔成了里外两间,而且里面温暖如春,铺面而来的温热,让徐婉的小脸儿没多久就染上了微粉的颜色。
外间车厢有金属的罩炉,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炭火,竟然没有一丝让人不适的气味。
“这罩炉可以烧水、做些简单的吃食,”苏铭看见徐婉的目光落在上面,不由解释道。
徐婉点点头:“这倒是挺方便的,就算是在车上也能住了。”
谷雨带着苋月和拓自觉的呆在了外间,研究着弄些热茶之类的,好在外间还有一个侍女,徐婉也不担心她们弄出什么事情来。
带着公孙轨和桓瑟,跟在苏铭身后进了内间的车厢。
内间车厢明显就比外间的大一些,坐上十人围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车厢整个都是用软包而成,既能防止里面的热量流失,又能减少车辆震动导致的不适。
沿着三边都有供人歇息的软塌,还有几个固定住的矮柜、小桌。
这是截至目前,徐婉坐过的最舒服的车架了。
待众人坐定,苏铭拉动了边角的一处绳子,外面就响起了‘叮当’脆响的铃声。
外面的人像是接到了指令,便挥动鞭子开始赶车了。
“苏堂主这车驾还真是处处透着玄机啊,可见心思细腻。”徐婉不由感叹道。
苏铭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公孙轨,笑道:“道主客气了,这样的车架相比皇室贵胄而言还是小了些,不过也只能在一些琐事上下下工夫,免得怠慢了两位。”
言下之意就是,梧州这样的车架并不算罕见。
徐婉闻言岂会不知自己少见多怪了,不过人家不敢明说,她也就一笑而过了。
扯掉带在脸上的面纱,收了起来。
公孙轨适时的替她取下雪白的披风,一身浅蓝色的常服衬托着一身灵气便这样出现在了苏铭的面前。
苏铭作为梧州的湖堂主,既然知道了眼前女子道主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她便是副道主每百年都要四处寻找的神秘女子了。
原以为是个老妇人,没想到竟是天仙一样的女子!不由得就有些呆住了。
突然一阵寒意袭上背脊,微微侧头,正对上公孙轨面沉似水的眸子,赶紧轻咳两声低下头去。
外面寒冷,里面又很温暖,徐婉不自觉的就有些泛起困来。
桓瑟见状,起身道:“两位肯定疲乏了,我和苏堂主先去外间看看。”
苏铭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行了礼,跟着桓瑟出了里间。
徐婉打了个哈欠,感觉下一刻就要闭上眼睛了。
公孙轨垂眸,勾唇揽过徐婉的头颅,取下头上的簪子,一头墨发垂散。
“躺下睡吧,”公孙轨低低的声音传来。
放好了松软的靠枕,将人小心放倒在榻上,取出一个薄毯为她盖在身上。
脱掉了女子已经化雪的鹿皮小靴,自己则靠在榻角倚着。将只着了雪白筒袜的一对小脚放在自己腿上,闭上眸子。
徐婉微眯着眼,看着男人五官立体的侧脸,那一头为她霜白的华发……终于熬不住睡意闭上了眼。
公孙轨察觉到榻上人呼吸变得平稳,微微睁开眼,侧过头,看着那恬淡的睡颜,唇角不自觉勾起。
若是能这样一直看着她,哪怕只是静静的,也能感觉满腔的幸福和满足。
哪怕这一世,她依旧要闯一次情殇,那么他也心甘情愿的陪她一路到底了。
可是终有一天,他们还是会回去盘龙的吧?
那时的郁满堂会不会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呢?
若到时,他真的愿意舍下那权势、帝位,与婉婉携手天涯,那么他要如何自处呢?
千言万语难道只化素衣斑驳,独饮离歌?
公孙轨哪怕只是想想,都忍不住胸腔内一紧。
撩起棉帘,外面风雪飘摇,他却无法体会女子初见这景象的惊喜,独留苍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