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流星的走到穹禄身侧,一把将人从地上揪了起来道:“你深夜去帝君寝殿刺杀,负伤而逃,多少皇城侍卫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如今自投罗网,难道还想心存侥幸能轻易过关吗?”
穹禄如同泥鳅一样一个转身便从鲁政的钳制下逃脱,站在一边冷声道:“鲁统领是吧?你说我刺杀帝君,可有证据?”
“哼,证据?你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鲁政怒道:“来人,给我把他扒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且慢!”郁满堂抬手制止道。
“怎么,大皇子如今还要狡辩吗?”鲁政斜晲向郁满堂冷声道。
“狡辩?”郁满堂冷笑道:“我只是觉得今夜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还轮不到鲁统领下断言,不如带上穹禄,我们一并去父君处辩个分明,想来我那皇弟一定也在,我绝不会抢了鲁统领的功劳。”
鲁政想着大皇子要弃车保帅,不由笑道:“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一早大殿下就如此配合,我们也不必浪费许多时间了。”
话不多说,便带着众人押着穹禄跟在郁满堂身后朝帝君寝殿去。
郁满堂在看到穹禄出现的那一刻虽然有一瞬没有想明白,甚至也以为穹禄带伤回来是为了给自己洗脱罪名。
可是当他看到这个穹禄轻易逃脱重围,又从鲁政手中溜掉的身法时,就彻底安下心来。
因为他已经认出此人是蒙狐所扮,既然不是穹禄也就不存在负伤的问题了。
此时帝君寝殿,医官刚刚为帝君诊了脉,龙宇裎亲自煎药为帝君龙贺隽服下,正为他擦拭嘴角,就听到有人禀报道:“启禀帝君,大皇子带着鲁统领和侍卫穹禄殿外求见。”
老帝君之前就听龙宇裎说是龙腾的侍卫刺杀他,心里以为是龙腾因着他母亲和小时候的事情对他怀恨在心,心下寒凉道:“罢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吧。”
龙宇裎听闻鲁政押着刺客来了,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忙阻止道:“父君,既然皇兄也来了,好歹也要给他一个辩白的机会吧?”
龙贺隽闻言想想也是,万一这件事情与龙腾无关,那么自己这样做,岂不是将父子两人的关系闹得更加不可挽回了吗?
于是点头道:“还是宇裎思虑周全,也罢,让他们都进来吧。”
很快,郁满堂三人便进了寝殿,郁满堂面色深沉的撩袍跪下,沉声道:“父君,听闻父君遇刺,龙腾本该第一时间赶来探望,奈何鲁统领奉储帝之命去朝晨殿搜宫捉拿刺客,以至于现在才来,是龙腾不孝,请父君处置。”
说完,一个头磕下去,磕得龙贺隽和龙宇裎都是一愣。
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龙贺隽忙颤巍巍的伸手道:“赶紧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这个儿子,自己亏欠良多,见他因为没能及时来看自己就下跪磕头,心里更加难受了。
不过这也没有让他忽略郁满堂的话,转头蹙眉看向龙宇裎道:“你派人去搜宫?本君怎么不知道?”又看看立在一边的鲁政,眸子暗了几分道:“什么时候皇城侍卫统领搜宫,是要听令储帝了?这是当我死了吗?”
龙宇裎脸色大变,鲁政也是一懵,两人赶紧跪下解释。
“父君,当时情况混乱,儿子担心放走了刺客,又见您受了惊吓,所以……所以才赶紧让鲁政去捉拿刺客的,绝对不敢越俎半分啊!”
龙宇裎最是了解龙贺隽,若不是他这位父君把持权力,怎么可能立他为储帝这么多年都不给实权?以至于他要去偷偷依附于苍王龙怀懿呢?
“是啊,属下也是怕错失良机,这才赶着去追查刺客,帝君明鉴啊!属下对帝君可是忠心耿耿,绝无异心的呀!”鲁政一个头磕下去,那声音……郁满堂听着都觉得疼。
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情同情鲁政,见龙贺隽脸色虽然不好,却也有松动的样子,赶紧趁热打铁直起身子冷声道:“捉拿刺客当然重要,可是鲁统领没有帝君指令就跑去我那里,将朝晨殿搜了个底朝天,将一众侍女、侍卫一一对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吧?”
鲁政猛地抬起头,不等帝君发话就急急回报道:“帝君,朝晨殿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可是这刺客穹禄却是被我们抓来了,大殿下难道还要狡辩吗?”
“狡辩?”郁满堂冷哼道:“先不说你此话大逆不道,就说这穹禄明明是自己心甘情愿跟着过来的,总不是被你抓来的吧?他是不是刺客还有待考证,怎么鲁统领这是欺负本皇子久不在皇城,无权无势吗?”
果然,听到这话,龙贺隽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龙腾回来是因为知道他身体不好,那是顾及父子亲情,如今且不说穹禄到底是不是刺客,这鲁政的态度的确是当着他的面儿欺负他的儿子了!
一个狠厉的眼神飞过去,鲁政的脸色都白了,赶紧抓着穹禄道:“帝君啊,当时这穹禄刺杀您,被我射中两箭,只要脱了他的衣服就能证明一切,还请帝君做主!”
龙贺隽看了一眼郁满堂坚定望向自己的眼神,又转向被鲁政揪着的男人,冷声道:“查!”
鲁政不等其他人动手,已经径直撕开了穹禄身上的衣服,可见是真的急红了眼!
只不过很快,他就更急了,因为穹禄从上到下没有一处受伤的地方不说,那皮肤更是白嫩。
穹禄就这样大喇喇的被扒得只剩一条里裤站着,等到鲁政失神的退后两步,这才跪下道:“帝君,我自小跟着大皇子,心知大皇子对帝君的挂念,可却不愿回到皇城里来。
原本穹禄还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想念帝君,却不留在帝君身边。如今……若是帝君还认为穹禄是刺客,只求帝君赐穹禄一死,放大皇子归隐吧!穹禄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帝君大恩!”
龙贺隽听完这话,再看鲁政的样子,前后关联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龙腾这是厌恶皇城里的尔虞我诈啊!
伸手道:“腾儿,你过来。”
郁满堂眉头紧拧,面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着,像是在狠狠压抑着什么,眸间竟有泪意闪现。
龙贺隽的心里更是如针扎般,声音也哽咽了些道:“腾儿,来父亲身边。”
龙宇裎听到‘父亲’二字,彻底瞪大了眼睛!在皇城,何时有过父亲,只有父君啊!
郁满堂终于含着泪,并不起身,而是膝行来到龙贺隽窗前,父子两人抱在一起:“父君!”
龙贺隽感受着大儿子无声滴落在寝衣上的热泪,只觉滚烫……
“储帝,此举不智啊!”龙宇裎还没从眼前的震惊中回神,一个声音却在脑海中响起。
下意识的四处看,却瞧见侧后方的穹禄正居高临下,一脸无奈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