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满堂冷眼旁观着两人在台上的表演,不发一语。
“卝主,帝君那里怕是不好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蒙狐,不会有问题。”穹禄扫了一眼台上,传音道。
郁满堂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邝渊的眸子随着那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很快转回台上。
“皇叔,难道要为了一个花娘与侄儿为难吗?这话若是皇城里的人知道,怕是不好看吧?”
龙怀懿不由皱眉,这还是龙宇裎第一次对他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是真的仗着苁殇在身后帮他,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思及此处,面上的那一点点温度也消弭殆尽。
秋娘完全不知道谷雨他们的计划,皱着眉看着淡定如常的听风,心里暗暗焦急。
谷雨眼含笑意的踢了一脚身侧的蒙狐,两人一前一后的急急奔上台,一左一右将还保持着行李动作的听风扶了起来:“小姐……”
本就心里确定了此女是徐婉的龙怀懿,在看到谷雨时彻底笃定了徐婉的身份,冷声道:“秋娘,人,本王带走了,有什么事明日来苍王府!”
说着便对谷雨道:“谷雨姑娘,带着你家姑娘跟我走吧。”
谷雨愣怔的看着苍王,像是没想到会见到他一样,拉着微微蹙眉的听风跟在龙怀懿身后出了嫣红轩。
秋娘无奈的看着还站在台上,沉着一张脸的龙宇裎:“储帝……您看?”
龙宇裎眯着眸子盯着门口的方向,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
一场本该笙歌燕舞的花娘评选,就这样被苍王和储帝给搅了局,可想而知第二日的流言。
抵达苍王府时天色虽晚,一行人来到前厅,听风在龙怀懿下手坐定,谷雨和蒙狐则在她身后而立。
龙怀懿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婉婉姑娘许久未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见公孙前辈在侧?”
谷雨忧心的撇了一眼身前坐着的人,抿了抿唇道:“姐姐当初在王府修炼时走火入魔,师父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人救了回来,可是醒来后却谁都不记得了。”
龙怀懿闻言蹙眉:“那公孙前辈……”
谷雨垂首,眼珠一转打马虎眼道:“师父为救姐姐,也受了些伤,半年多前便出游寻找根治姐姐的药材去了。”
“那你们如何会落到嫣红轩的?”龙怀懿眸色深沉的望着如冰雕般一语不发的女子,忧心道。
谷雨眼含晶莹的咬着唇,吸了吸鼻子,期期艾艾的说:“都怪我,师父走前留下的灵石都丢了,无奈之下只得……只得……呜呜呜,姐姐,是谷雨无能……”
说着,跪到听风脚边,伏在她腿上啜泣起来。
听风垂眸,将一只雪白的柔荑放在谷雨头顶,轻柔的道:“不怪你,是我……若不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你我也不必落得如此田地。”
“诶……”龙怀懿叹气道:“看来婉婉姑娘也是受了不少磨难,为何不来找本王?难道在姑娘心中本王竟如此不能依靠吗?”
谷雨抬起还挂着晶莹泪珠的小脸儿,回身望着龙怀懿道:“苍王切莫怪罪,姐姐失忆,谁都不记得了。
而我……我……我……”
龙怀懿挑眉:“难道谷雨姑娘以为本王会趁人之危?”
虽说他是对徐婉心怀倾慕,可是也从没想过要对她如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心中酸涩,也不该强人所难。
不过谷雨作为徐婉的人,这样猜度也是无可厚非的。
长叹一口气道:“也罢,只是如今三位既然无处可去不妨就在府中住下。
谷雨姑娘今日也看到了,储帝对婉婉姑娘是势在必得的,只怕你们前脚出了我这苍王府,后脚就会被人掳了去。”
听风黛眉蹙了蹙,终究抬眸看向上首的男人,眼里无波无澜,让苍王心下揪了一下。
扶起还跪在脚边的泪人儿,走到厅中行礼道:“徐婉先谢过苍王好意了,只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一行三人也不能一辈子没名没份的住在府上。
若是苍王真心相助,不妨借些灵石给我们傍身,待找到师父后定当重谢。
至于储帝……”
龙怀懿看着女子一脸倔强道:“我们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就不劳苍王费心了。”
龙怀懿听着女子的话,沉着脸起身抬脚走过去,虚扶着人起来道:“婉婉姑娘不记得我们之前的情分,可至少也该看出本王对姑娘并无恶意。
那储帝身边高手如云,难道姑娘宁可身陷险境,也不愿本王出手相帮吗?”
谷雨见状也凑过来拉着听风的衣袖道:“姐姐,当初我们一路从肆城来都城,多亏了苍王,不如我们就暂且住下,到时候师父回来也好找到我们,总比我们漫无目的地出去瞎找要好得多吧?”
听风依旧眉头紧锁,不言不语,像是在苦思出路的样子。
蒙狐终于也挪着小碎步过来道:“小姐,您就应了吧……”
龙怀懿早就注意到这个……呃……有些别扭的女子了,借此问道:“这位是……”
蒙狐机灵的一行礼道:“胡香见过苍王,奴婢是公孙先生买来照顾小姐的丫头。”
龙怀懿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又安抚了几句,徐婉才勉强答应留在苍王府里。
将人安排在秋泷馆后,叫来了邝渊。
“可查清楚了?”
冰冷的声音让邝渊眉头不由一皱,沉声道:“属下今日听到回报便已打听了,说是那似婉姑娘之前并不在都城,可是四门也没有她们三人进出的记录。”
龙怀懿不怒反笑道:“难不成她们三个是从天而降的?好好地三个大活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竟然一年多都没有音讯?
我看暗卫真是活得太自在了些,若不是今日得见,难不成要被龙宇裎纳了才算?”
邝渊的头更低了,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分毫。
以他对龙怀懿的了解,再看龙怀懿的态度,那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于是干脆跪地道:“是属下失职,甘愿受罚!”
龙怀懿指尖在雕花扶手上敲着,眸色深沉的看着地上的人道:“苁殇近些日子在做什么?”
邝渊愣了一下回答:“足不出户,说是伤得不轻,刚好可以借此机会闭门思过。”
“哼,好一个闭门思过!”龙怀懿轻笑道:“我看他身子好得很,不仅身子好,消息还灵通。”
“王的意思是?”邝渊不解抬头,却见龙怀懿慵懒的斜倚在坐上含笑看着自己,可他心里却是知道,这样的龙怀懿才是最可怕的。
“你以为他是如何击退去试探的刺客?还是说龙宇裎冒着被骂不孝,也要公开与我抢夺一个花娘只是为了她的美貌?”龙怀懿声色漫不经心道:“龙宇裎如今敢公开与我撕破脸,依仗的又是什么?”
见邝渊低头不语,冷声道:“既然病得如此之重,干脆也不必好了,你下去安排吧。”
邝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悠闲起身的男人,眼见着人就要离开,才又垂下头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