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洞口探入阳光,黑黝黝的山洞变得敞亮。
颜若在石床上侧身睡着,将头埋进了稻草堆中,昏昏沉沉睡着,结果尚在睡梦中屁股便挨了一棍子。
“死丫头,老子看今天还有谁能护着你?你就算是真死了也得给老子爬起来干活。”胡城一脸恶相,胡瑶一大早出门打水,这小杂种还躺在床上,真是气死人了……
胡城的拐杖还没能落下第二次,颜若早就一个翻身躲开了。
她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脑袋,在山洞里四处乱窜,躲着他的拐杖。
这一大早的后爹就来揍她,真是流年不利,身上伤都还疼着呢。
“你居然还敢躲,真是讨打。”胡城到底是一个瘸子,动作没有颜若灵活,除了开始那一棍子,后面根本就追不上她,反而挥舞拐杖,打破了两个陶罐,“我的罐子,你这该死的,连东西都不知道顾惜一些……”
这丫头之前都不敢反抗的,今天倒是胆子大,还弄破了他两个罐子,家里都穷死了。
她不顾惜?打烂罐子的是他。
“你这是疯了?一大早的就要动手。”颜若四下逃窜,好多年不挨打了,这酸爽……
“你才疯了,该死的丫头,你仗着我女儿护着你就四处闯祸,打你多少遍了,还敢去勾引男人,昨天她们都找上我了……”
对此,颜若只想说一句:关我屁事。
有事也是颜若干的,她才来就背锅,还被这老头打,真是天大的冤枉。
颜若光顾着逃,身上的伤痛仍在,只是她突然想到她身上的伤是不是有这老头的一份功劳?
“你这是干嘛?想打死我吗?”
两人围着石桌打转,胡城瞧着原来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丫头成了这样,更是怒气冲冲,“还敢还嘴,反了天了你。老子早就想打死你了,要不是胡瑶护着,我早打死你这个不要脸小杂种。”
他话音刚落,颜若立即想到了胡瑶,她就是嘴硬,但却护着她,跟这便宜爹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胡瑶挑水到了门口,听见洞里喊打喊杀的,立即撂了担子冲进来,挡在了胡城面前,然后……一把抓住了颜若的领子,怒喝道:“歇了一晚已经是便宜你了,我爹打你还敢躲,真是不想活了?走,快去干活,不干完不准吃饭。”
“额……好,我这就去。”颜若呆呆地望着胡瑶,结巴道。妹子变脸挺快的,这是在后爹面前装凶?
她边说着边将她拎了出去,表情凶巴巴的,“你这人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地儿去了,还得去盯着你。”
“胡瑶……”胡城满脸怒气,使劲拿拐杖敲地。
他女儿护着那个小杂种,还以为他不知道,真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爹,让她干活才是最好的教训,你别气着自己……”胡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着颜若的领子将人拖出去,顺带着还拿了两对木桶。
天刚亮部落已经热闹起来,有不少人趁着早上凉快而下地劳作。
胡瑶在前带路,颜若拿着木桶和扁担,大早上什么都没吃还要出去干活,心里颇有几分怨气。
“疼死了……”她身上还带着伤,大早上折腾得更疼了,尤其是那一棍子,打的她现在都还在疼,幸好只挨了一棍便躲开了,再多来几下,铁定屁股开花。
“你规矩些,要是敢偷懒,我爹就会拿棍子捶死你……”胡瑶也不知如何宽慰她。这些年她挨了不少毒打,她护着也不中用,到最后她只能亲自“教训”她,由此将她从爹手底下救出来。
“花婆婆,旭爷爷。”
她们走出山洞撞上两个早起准备劳作的老人。
旭爷爷道:“瑶瑶啊,吃了没?”
胡瑶随口说道:“还没呢。”
一个花婆婆扛着石锄,对颜若叮嘱道:“颜若,听说你被天神惩罚了,以后凡事都要注意,莫做了坏事,触怒了天神。”
都被雷劈傻了,这不就是报应吗?
旭爷爷说道:“下次还是注意一些,就算要找男人也不要去找奚家的……”
胡瑶听两个老人这样说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扫了颜若几眼。这种劝告出现多少回了,她还是老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颜苦呵呵地笑着回应,赶紧追上胡瑶,拉着她快步离开,避开这一群人。
看来她之前的名声的确是不太好,一出门这么多人说她勾引男人的事,她也很无辜,那些事都不是她干的。
因为这身体之前的行为,别人对她的人品有了定论,她日后行事定会受到掣肘,想改变别人的看法真的很难……
“现在知道要脸了?”胡瑶瞧她那急于脚底抹油的模样,不由自主酸她两句。
之前都干什么吃的了,奚大哥既已娶了那个母大虫,她上赶着去做小,母大虫揍她多少次了,她还不死心,部落里男人不少,非上赶着招惹他,作践自己!
“唔……别管以前了,无论你说我以前做了多少缺德事,我都感觉不到是自己干的。”
颜若边走边想:这人以前名声是有多差劲,被自己亲妹妹这样指责。
没滋没味地做鬼多年,既有了新的生活,以后好好做个兽人,慢慢解开胡瑶对她的误会吧。
胡瑶带着颜若来到昨天的溪流打水,颜若问道:“这是挑水回去用吗?”
“不是,两个月没下雨了,地里干得厉害,我们去浇水了。”胡瑶打了两桶水,随口说道。
颜若瞧着周围植被还算是青翠,皱了皱眉,有些疑惑。胡瑶语气有些嘲讽:“你心都没放在这上面,连干旱了都不知道。这溪水的水流小了一半都不止,这已经是周围剩下的两处水源之一了。”
水流减小,沟渠也没用了,这一个月来她们都在挑水倒进水田。
这一日日的,他们都期盼着天神降水呢……
颜若未料到这兽人部落当前面对的困难竟是干旱,她这一日的确是感到有些炎热,甚至在山洞里睡觉时往身上盖一堆稻草就行了。
身上伤还疼着,没多少力气,万分艰难地挑水,还在半路上大半桶水晃晃荡荡就落得只剩半桶。
回去的路上颜若仔细观察周围,明明还是春末,可路上有不少的草木瞧着叶片泛黄。
出了森林,大片的梯田映入眼帘。这些梯田大多是稻田。太阳高高挂起,地里热浪席卷,有些稻田浅浅地蓄着一层水,有些已经干裂了,地里的秧苗枯萎了不少。
“快下来。”胡瑶已经到了水田边,将水倒了进去,“这两块水田就是我们的,你必须在早晨往田里灌水,至少得把水稻的根淹没才行。一天不下雨,你就得这样不停地倒水。”
“啊?你这不是……”颜若的大嗓门刚说了几个字就不得不一口气憋回去,并咬牙切齿地碎碎念:我去,这不是玩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