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奶奶说:“他直接回你家了。到了家,二话不说,往床上一躺,盖上毯子又睡觉了。还打上了呼噜。你说把我给气的呀。我本来其实是想给他说,‘我不会揭发他。希望他能把偷老马家东西的精神进行到底。’可是,我实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西米你说,气人不气人。当时我就使劲推他。你别说,多丽那个死老头子还真沉,我想把他拽起来,可就凭我的这副身板,拽了好几次,愣是没拽动。最后我是真被他给气急了。我从院子里舀了一瓢水,泼在他的脸上。多丽那个死老头子这才醒了过来。醒过来后,西米你知道他给我说了什么?”
西米很熟练的回答道:“不知道。”
赵奶奶学着多丽老人的口气说:“他说;‘赵家嫂子,你来了。你看看,我也没听到你来。也没给你打招呼。真是怠慢了。您别在意。’”
“我当时听他这样说,我也不理他。就把他凉在了那里,就听他又说:‘他赵家嫂子,你看看我就是身子虚,睡个觉都出了那么多虚汗。您能不能给我拿块干一点的布擦一擦身子。别让我受了凉。我身子不好,下不了地。”
“我一听,当时我就不干了。我对他说,‘你少给我来这套。你干的什么事,我都看到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你猜他说什么?”
多丽说:“不知道。”
赵奶奶说:“他说‘他赵家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我说:‘你还装糊涂,我亲眼看见你偷了老马家的鸡蛋,给生吃了。这还能有假?”
“就听多丽那个死老头子说:‘他赵家嫂子,你一定是看错了。第一:我一直下不了地,这一点,全村人都是知道的;第二、我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端正。所以,我怎么可能去偷别人家的鸡蛋呢?说实在的,西米这个穷样。我在这里住的这几年,除了喝点鱼汤,哪吃过别的东西啊?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身体都恢复不了,其实就是与西米照顾的我不好,有很大关系。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多吃些好的,我的身体早就该恢复了。都是西米这个小兔仔子,耽误了我的大事。一想起我这些年受的苦,我就想哭。你是不知道,我从生下来还没吃过这种苦呢?”
“说到这里,多丽那个死老头子还真掉下了眼泪。西米,你听听,你对他这么好,他还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听赵奶奶替自己打报不平,西米却一句多丽老人的坏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听着。
赵奶奶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对他说‘你别想赖,我一直跟在你的面后,亲眼看着你从老马家偷了鸡蛋然后又回到了这里,并且躺在了床上。我绝对冤枉不了你。”
“他说:‘可是,我真的没偷啊!我连这个屋门都没出过。其实在西米家住的这几年,我连鸡蛋长什么样都快忘记了。他赵家嫂子,要不这样,你再给我拿个鸡蛋来,让我再看看鸡蛋长什么样吧。我真的都快忘记什么是鸡蛋了,行吗?你也算行行好。”
“我说‘好,多丽你真有种。我算是开了眼了。那我敢发誓说,就是你偷的。你敢发誓吗?”
说到这里,赵奶奶转过脸来对西米说:“西米,我说到这里,你猜多丽接下来给我说了什么?”没等西米回答,赵奶奶就摇着头说:“你都想不到。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想了一下说:‘那也许是我的‘梦游症’的老毛病又犯了。’”
“听多丽说出这样的胡话。当时把我给气的,在地上转了三圈儿。”
“就是这样,他还说:‘他赵家嫂子,你看看我这个人真是命苦。整天吃不着好东西,好不容易犯了‘梦游症’偷吃了个鸡蛋。可是,却连什么味都不知道。你说这事闹的。”
“西米,你见过这样的人吗?别说是你,就是奶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人,都算是开了眼了。”
“我当时也是被他给气懵了。我说:‘好,多丽,你真有种。我服了你了。我给你做饭去。我撑不死你。”
“昨天,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我从生下来还没生过这么大的气呢!”
“西米,你是奶奶看着长大的。奶奶怕你吃亏,才给你说。你这孩子从小命苦。刚出生就遇上海难,一家人只活了你一个,要不是村里人收养,你也早就死了。到现在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前几年,又碰上了鱼人,伤了腿,好不容易保住了命,但成了个瘸子。所以,奶奶是真怕你会吃亏。偏偏又碰上一个多丽,那个死老头子。你可别小看他,这个老头子可不简单。依赵奶奶看,他真的见过大世面。你想想他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该知道了。”
“想当初他来到咱们村时那个乞丐样。又老、又病,没有一个人肯搭理他。也就是你,西米。好心收留了他。可是他呢?整天什么也不干,骗吃,骗喝不说,还整天胡说八道。招人烦。你说村里有谁愿意理他。西米,你就该把多丽那个死老头子撵走。”
西米说:“我从小被村里的叔叔阿姨收养,一点不嫌弃我是个外来人。都把我当自己孩子看。我真是无以报答。现在,看到多丽爷爷病的这么重,需要人照顾,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真是不忍心赶他走。而且多丽爷爷还教了我很多知识。”
赵奶奶说:“就他教你的那些猫语、狗语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专门用来哄骗你的。就是真骗了你,你也不知道啊?”
西米说:“多丽爷爷教我的是‘大陆通用语’和其他种族的语言。多丽爷爷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知识总会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