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邪门到了极点,碧落峰半山的精舍,竟然没有任何的阵法禁制,甚至连个警戒的禁制也没有,完全是门户大开,对谁都不设防的模样。
就在踏入的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有种要抽身而退的冲动,这也有些太古怪了,而且天衍术让他浑身不安,是没有太危险的感觉,却总觉得进来恐怕没好事。
若是在他去情大成的阶段,修炼太上忘情的他绝对会万分理智,立马的掉头就走,绝对不留半点云彩。
现在的斩情阶段,必须要汇聚领悟七情六欲,这就造成他回归普通人的感情,结果是相当的有意思,他境界低的时候,大多都能按照理智选择最佳方式,现在却瞻前顾后,实在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在他并没有退缩,最终还是进来了。
刚刚进来就被吓了一跳,立马就有点糟了,这里竟然有个年龄老的不像话的老头,头戴油腻腻地灰蓝色方巾,身穿破旧的灰布长袍,特穷酸的模样,关键是鼻梁上还架着个琉璃片,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这是什么节奏?自己并没有感觉里面有修士存在,半点灵压波动也没有,怎么会有人在里面,情况有点不对劲。
似乎感觉有人进来,老头抬起头以手支腰睁看眼睛,还下意识地用左手扶了扶琉璃片子,看看是哪个进来了。
一老一小,四目相交,都有点愣住了。
老头嘴张了张,似乎想要问,却又不知为何被卡住了,反正那就像是五谷轮回急匆匆的模样,显得相当的难受。
王邵当先反应过来,他已经来不及想了,这里怎么可能有人,能在碧落仙宗主峰半山腰精舍的,恐怕不是高手也是极为重要的人,哪怕自己不是对手,那也要先下手为强。
他绝对不是犹豫之辈,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手上。
青邪在手直接砍去,突然又发觉这个老头,似乎没有任何修为,完全就是年老力哀的模样。
他虽说是不敢完全相信,那些真正的炼虚合道大修,根本就不是别人能发现的,只是自己有着无上道术天衍术,对入微的危险非常敏感,相信就算是大修也能有所感觉。
再说,炼虚合道的大修士根本没见过,连所遇的那些修士,也个个将合体修士当作传说,这就让他先生为主否定,眼球按这个看是凡俗老者的家伙,应该不是哪门子前辈,要是这样也被他给碰上了,自己的运气难免太“好”了点。
对了,那么长的时间,胧夜也不曾说过仙宗有合体修士,甚至连语气也没有流露过。以两人之间的生死交情,就算对方恪守宗门规矩不能明言,却依然能从平日言谈举止中找到蛛丝马迹,想想并无任何迹象。
看样子,碧落仙宗没有合体修士,至于返虚修士是能反手将他镇压,却绝对无法逃过天衍术的探查,这点从扶微子身上就能得出结论。
当时和扶微子几天的接触,好歹也被召见了几次,他也曾经胆大包天地探查过,虽说是胆大妄为却是机会难得,让他能够更好地了解返虚修士,何况自己用的也不是神识,天衍术根本就不可能让扶微子发现。
所以才有了判断,就算返虚修士非常厉害,已经到了他看不清具体层次的地步,天衍术依旧可以依稀判断出来,眼前这个老家伙若非合体修士,那就是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人无疑,合体修士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就是普通人。
就这点念想,让他手上稍稍缓了缓,将刀背反过来,要把这老头敲晕了,以免对方大喊大叫,引来了高手。
只是青邪乃凶兵,就算是刀背也非常人能抗御,只要下去了铁定的敲死。他就在青邪砸下去的瞬间,突然想起了不妥,无缘无故的打死个普通人也不好,这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家说,只要被青邪砸中了,必死无疑。
心有所想,就在三寸之间,他急切地收回了青邪,随手取起了桌上的砚台,照着老头的脑门上就砸下去。
这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到了艺术的程度,若是有同阶修士看到,既然会大为赞赏。
“咦,等下。”老头眼睁睁看着王邵呼吸间的变化,似乎嘴角抽抽,立即双手乱摆,压低了声音喊叫,满脸地苍白惊恐,就像是下刻就要被痰气憋死。
王邵下意识地慢了,若是老头高声喊叫,这下子铁定摁下去,绝对没有半点留情,说不定还会把对方给敲死,谁让你大呼小叫的,引来了大修士的注意,岂不是把他陷入了生死两难劲敌,打死个修士都没关系,灭杀区区的世俗老头,那就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不想对方竟然非常识趣,知道小声地阻止他,就让他有点犹豫了,对方相当的上道,这可是个人才啊!真的打死了那会有心理负担的,离脑袋瓜子寸许距离停下了。
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黑色砚台,又看了看漂浮半空的锐利直刀,最终锁定凶神恶煞般地王邵脸上。
老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
王邵手里的砚台动了动,似乎想继续砸下去,却又有些犹豫,好像是在权衡一二。
此刻,老头仿佛是惊魂未定,伸手指了指王邵,又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琉璃片,轻声开口道:“小哥,你怎么来到这里?”
王邵拿着砚台,自己也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人家问的也是很有道理的,这里是碧落仙宗的核心区域,宗主所在的碧落峰,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说也容易却又说不清楚,他感觉阵阵的心烦意燥,要对方是个修士,早就打晕了过去,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他是撇了撇嘴,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却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应该回答,不由地说道:“你猜。”
“这个。。。。。难道是偷偷进来,要偷东西?”老头看着王邵,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了某种鄙夷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