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白接上唐静,前往陈南平家。
张小白笑道:“静姐,你说陈哥抠不抠门?好不容易请回客还在他家吃!”
唐静笑道:“陈哥请回客就不容易了,还要啥自行车?”
作为上一代人,用赞美的说法是,陈南平保持了勤俭节约的光荣传统。
另一种说法则是抠门,张小白自认已经够抠门的了,可是跟陈南平根本没法比。
在钢厂里广为流传着一个小笑话,说陈总之所以喜欢钓鱼,并不是喜欢那种感觉,而是为了吃鱼不花钱,钓的鱼都放在冰箱里,上顿下顿可劲的吃。
张小白问道:“知道什么事吗?”
唐静说道:“你回来了,我感觉是具体谈退股的事情。”
张小白点点头,跟唐静想到一起去了,又问道:“找机构估算钢厂的价值了吗?”
唐静说道:“陈哥说12月底才正式退休,我还没来得及找机构评估。”
张小白问道:“静姐,你估计咱钢厂现在值多少钱?”
唐静想了想,说道:“办公楼厂房设备等硬件,加上现金流盈利,再加上咱登峰的品牌效应,参考现在钢铁行情,怎么着二十亿是有的。”
评估企业的价值需要专门机构,唐静只是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张小白对于这个数字并不吃惊,事实上他自己也估算过,只会比这个数字多。
如果按照二十亿算,陈南平退股,需要给他四亿,钢厂虽然值那么多钱,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不可能的。
张小白沉默了片刻,说道:“还是那句话,咱们凑不够的话就给陈哥打欠条,决不能亏着老人家。”
唐静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成,想当初咱们合伙的时候,都是陈哥操持起来的,没有陈哥就没有现在的登峰!”
俩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驶进陈南平的小区。
即便这么有钱,陈南平依然住在一栋老旧小区内,还是地震后建的房子。
陈南平的老伴去年过世,两个孩子都在外地,只有他一个人住。
俩人上了三楼,轻轻敲门。
不一会儿,围着围裙的陈南平出现在他们面前,笑道:“呦呵,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还是唐静想的周到,在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
张小白笑道:“陈哥,我才想起来你啥目的,之所以在家里吃就是想让我们带东西来啊!”
陈南平佯装要打,伸手接过水果。
张小白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换鞋,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老熟人。
“呀!杨哥,你也在啊!”
杨北斗笑眯眯的看着张小白,“对啊,陈老头好不容易请回客,怎么能缺得了我?”
张小白换上拖鞋,挑起大拇指说道:“英雄所见略同!”
陈南平皱眉道:“老杨头你还好意思说我?每次去你家,你都给我做疙瘩汤,连他娘的花生米都没有!”
张小白立马成了墙头草,使劲点点头,说道:“对对对,我可以证明!”
张小白还真在杨北斗家吃过疙瘩汤,味道虽然不错,确实没有菜。
杨北斗哈哈大笑。
一对老伙计,活到这么大岁数,斗嘴也是一种乐趣。
张小白看了看餐桌,好家伙,一个菜都没上呢。
张小白叹息一声,说道:“得!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都交给我吧!”
陈南平了解张小白的厨艺,解开围裙帮他系上,张小白一脸的不愿意。
唐静笑道:“说实话,小白系着围裙还真帅!”
陈南平配合道:“不但帅,人家做的菜还很好吃!”
杨北斗也没闲着,一拍手笑道:“真的?那今天我得好好尝尝小张总的手艺了!”
张小白指着三人,反击道:“成,你们就这么着吧,看我不往菜里吐口水?”
唐静笑道:“你敢吃,我们就敢!”
两老头开怀大笑。
张小白屁颠屁颠走进厨房。
事实上饭已经做好,菜已经切好堆,就差炒了。
张小白严重怀疑这是陈南平有意为之,就等这自己来炒菜呢。
二十分钟之后,饭菜上桌,陈南平还加了两个凉菜,拌生花生米以及火腿肠。
陈南平笑道:“小白,你陈哥够意思吧?知道你喝酒喜欢这一口。”
张小白根本没搭理陈南平,视线直勾勾的落在那瓶茅台上,不禁舔了舔嘴唇。
张小白笑道:“陈哥,够讲究啊!谁说我陈哥抠门来着?”
不等陈南平下手,张小白启开茅台倒了三杯。
陈南平看向唐静笑道:“唐总现在喝不了酒,多吃点菜,一会儿把小白拉回去。”
唐静笑道:“你们喝着,我吃着。”
陈南平端起酒杯,说道:“咱四个好像头一次吃饭,来,走一口!”
唐静杯里是水,也喝了一口。
张小白啧巴啧巴嘴,“还是茅台好喝!”
陈南平没好气的说道:“行啦,堂堂苏氏电器的董事长,别说茅台了,就是琼浆玉液也喝得起!”
张小白就当没听见,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着。
杨北斗这次端杯,“小白,好久不见了,我敬你一口!”
张小白喝了口酒,说道:“杨哥,这几年你干嘛去了?都没有你的消息。”
买了鑫海钢铁之后,杨北斗便离开了唐城,这是几年之后俩人第一次见面。
杨北斗笑了笑,说道:“我啊,这几年去了好多好地方,这么跟你说吧,祖国的名川大山我算是都去过了。”
张小白没有说话,冲杨北斗竖起了大拇指。
在张小白心里,杨北斗是一个充满悲情色彩的人物,地震那年老婆孩子没了,他从未再娶,一个人承受着痛苦撑起了鑫海钢铁。
管理不严,不是杨北斗不懂管理,而是他想着为那些亲戚们牟一些实实在在的福利,为此不惜跟好友陈南平决裂。
卖了鑫海,终于了却了一桩大事,他才能够有时间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至于他有没有那么开心,张小白不知道,只希望这位前辈能真的放下那些不开心,好好过完那所剩不多的余生。
为他人活了太久,应该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了。
陈南平突然说道:“行了,咱们该说说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