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一次次交锋,每一次碰撞都能让两人身边的空气泛起阵阵涟漪,似乎要打破这里的空间一样。
李仲念看着两人的大战,每一招,每一式都可以产生莫大的威力,每一次对击都让远远的躲着观察的他都心悸不已。
“这便是先天的战斗么……”
刀气纵横,剑气四射,战斗中心周围七尺之内无人可近,地面上刀痕剑痕错综交杂,片片落叶落在地上,瞬间就被残留刀气或剑气化作粉齑。
战况愈演愈烈,君汉与连师用身上也出现伤痕。
见接近“钥匙”,君汉心中愈发急躁,如果真的让魔世的大门完全打开,人间定会落入无尽的战乱之中,既然出路被封,不如拼死一搏!
主意已定,君汉放弃守招,猛攻连师用。
“你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可惜,你想的太多了,会死的,只有你!”见君汉放弃防守,连师用挡下君汉攻击的同时,一刀划过君汉胸口。
剑划过,胸口溅出血液,但君汉恍若无闻,趁连师用旧力未收新力未生之际,刀疾划落下,欲想以伤换伤。
连师用见刀即将落下,身体迅速一偏,避过要害,只是肩膀到胸口处皮肉绽开,亦是点点斑红。
见一刀没致命,君汉再出极招,击涛破浪再出,无穷刀气向着连师用压过去。与李仲念的击涛破浪不同,君汉用出来,威力何止增强一倍,李仲念所化出的刀气仅仅几道而已,而君汉用出则是铺天盖地的刀气。
无法闪躲,更难以抵抗。自己已老,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远远无法跟正值壮年的君汉比,之前与君汉的交手为了拖住对手已经是耗尽自身最大的力气,此时再想接下这一招,难于登天啊……
“该说不愧是覆海客吗,不过,为了魔世的大业,老夫决不能就此倒下啊!!”连师用用手中之剑划破手掌,将血染在剑身之上,以血祭剑,强纳全身的内力于剑中,瞬间血光漫天,手中赤剑从剑尖开始慢慢化作血色光点,随后又聚成数柄血色小剑。
“就算是死,老夫也不是死在你的刀下!”剑指一挥,小剑冲着铺天盖地压过来的刀气飞去。
一边是铺天盖地的刀气,一边是数道诡异的小剑,两招相撞,并没有很大的动静。
血色小剑冲进刀气之中,所有碰到小剑的刀气竟然就此消散,而小剑在不断的消散刀气中真气逐渐消散最后消失在虚无之中。
两大极招就此消失,随后,连师用就倒在了地上,武器已毁,真气散尽,再加上身体原本就受到多次伤,就算是先天也不能从这种情况下存活。
“咳咳,老夫的路就这样走到头了吗?不甘啊,老夫……老夫还没能看到大业完成的那天啊!”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君汉。
“呵呵,你以为你赢了吗,哼哼,魔世即将到来,谁也不能阻止我主的降临!谁也不能!”最后一声大呼,带走了连师用最后的力气,在不甘与疯狂中这位先天人咽下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最终化作这石漠城中无数尸体的其中一具。
看着已经咽气的连师用,君汉踏过他的尸体,向着祭坛废墟走去,在见到具体情况的那一刻,君汉心中大呼不好。
天上的大洞此时已化作一道大门,正在缓缓的开启。而“钥匙”已经融入光柱之中,沿着光柱缓缓的向着大门内飞去。
如果“钥匙”进入大门,那么人间与魔世的屏障就会被彻底打破,魔世降临,人间将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灾难之中。
心思沉定,君汉紧握手中宝刀,击涛破浪!无数刀气飞入光柱内,向着“钥匙”飞去,欲想在“钥匙”到达前击毁它。
君汉没想到的是刀气飞进光柱内却在慢慢消散,一直到最后刀气都没能击毁“钥匙”。
君汉心中绝望,为了人间的和平,为了亲人的安乐。
“青儿……抱歉,可能……不能再陪你锄田煮茶,共渡一世了啊”眼神里的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哪怕是死,也不能让魔世再度降临!
“仲念”听到君汉的呼唤,李仲念急忙赶到君汉身边。
“仲念,你既然已经学会了《覆海刀决》,那边代表着你可以继承为父的刀了,带着刀,去天疆,我已收到消息,清扬她们现在就在天疆,你速去!然后去中州,永远都不要再回隅疆!”
“义父,那您……”
“放心,臭小子,为父还用不到你小子来担心,解决完这里的烂摊子后,我会去中州找你们会合”
“义父您……”
“别说了!速走!记得,以后……好好照顾清扬!”将手中宝刀向着李仲念怀中一塞,将李仲念推开。
见义父如此决绝,李仲念紧握双拳,却是不肯独自离开。
“唉,快走吧,臭小子!”义父执意让自己离去……可……可自己怎能舍下义父独自逃生呢。
“快滚!清扬与你母亲还需要你暂时来照顾,快走!我会找到你们的!”第三次驱赶,李仲念只得离去,在转身后,又回头跪在君汉身后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保重!”起身,回头,擦了一把不断流出的眼泪,纵身离去。
“臭小子……也长大了啊”
父子相处多年,李仲念生父在李仲念很小时就去世了,留给李仲念的除了一块玉佩外连面容记忆都没有留下,自君汉认李仲念为止,到如今已过来十几年,二人虽无父子之血,但二人之间的父子之情却远超了血缘。
一路的疾驰,一路的落泪,在不断的奔驰中,脑中闪过无数情节。
幼时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发现自己不能修炼内力是虽然失望但还是安慰自己的时候、与君清扬闯祸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一切一切在李仲念脑中浮现,泪水随之止不住的流下。
十几年的父子情,今日却要生离死别,再不见父亲那谆谆教导的姿态,再不闻父亲那耐心温和的安慰,再不见父亲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李仲念赶到曾与高云的藏身处,高云没有走,见李仲念进来,高云刚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李仲念泪流满面,将想问之话又收了回去。
李仲念也看到了高云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平息了下情绪。
“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现在,速走!”背起高云,二人向城门口赶去……
祭坛这边,君汉立无光柱边上“钥匙”即将到达大门内,大门已经大开,仿佛可以看到里面那一双双充满杀意的眼神。
君汉闭上眼睛,沉心静思,真气充满全身,虽然将宝刀交给了李仲念,但此时君汉手中还有一把刀,一把充满刀魂刀意冲天的刀,一把由自身真气携带着刀魂构成的刀。
全身的真气开始调动,神魂意气皆已到达从未有过的巅峰,此时君汉周身皆是刀痕,一道道刻在空气中的刀痕,割裂了空间的刀气。
此时的君汉实力甚至超过了顶峰,君汉睁眼,留在一瞬间,运起《覆海刀决》中最强,也是无法超越的一招。
接天蔽日无穷尽,欺山超岳撼浪生!
最终一刀,海天一倾!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一刀。
无法用用眼睛直视的一刀。
这一刀连着天,在九天之上划下,斩碎所有挡着它的东西,空间也在此刀之下瑟瑟发抖。
自天上而来的一刀,破碎了结界,破碎的人间与魔世的通道,这一刀在一瞬间超过了先天,瞬间到达的近神之力。斩断光柱后又切入地面,留下如同峡谷一般的深的刀痕,最后消散。
随着破碎不堪“钥匙”落下,用出这一刀的君汉也进入油尽灯枯之境,用出这一刀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废人,全身经脉尽毁,真气消散,全身骨骼成为粉状,内脏也几乎成了一滩泥,还没有瞬间死亡也只是因为强大的信念要他看着光柱的毁灭,看到光柱消散,“钥匙”破碎,君汉也闭上了眼睛,生命也消散于世。
可在君汉死后,虚空之中显出一道身形,红色的头发,俊俏的面容中透出病态一般的白色,身上穿着一身奇怪但几乎破碎的战甲,一现身就吐出一口血。
“可恶,没想被那道刀气重伤了,咳咳,不过……许久未见的人间啊,要不是速度快,老子也跟那些魔一样出不来了,哈哈哈哈哈,呃噗”笑着笑着又吐了一口血。
“不行,伤的有点重,得先找个地方疗伤”神秘的魔人又迅速隐去身形,化光而去。
李仲念这边,他只看到一把连着天的巨大刀锋划过,随后结界就碎了,最后祭坛那边就发生了轰轰的声音。
不敢回头看,怕见到至亲之人的尸身,脑中不断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义父会与他们会合,心里却知道,刚才那一刀,是义父的最后一刀,他会《覆海刀决》,自然也知道那一招的使用条件。近神之下之人使出,定是十死无生。
最后一眼,看了看破碎的石漠城、看了看成为废物的武馆以及义……父亲的方向,憋住即将喷涌出的眼泪,狠下心向着天疆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