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你还是不理解缚地灵的意思呀。”也许是对我的智商感到绝望,齐健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缚地灵害人就是一种无法违背的交易,而且你根本不知道这种交易的方式是怎样的,也许你与他说句话就被拉下水了。也许他不让你进村你偏偏要进来,这就算是你主动要当缚地灵,或者他们就是以进为退,想消除你们的戒心而已。”
“不对,肯定没这么简单。”我摇头道:“既然他能在这里当村长,即便不如二丫的地位但也差不多,二丫叫我留下而那村长却总想让我给修条路,既然是缚地灵,是否为他们修条路就可以顺着这条路离去?”
齐健揉着额头说:“去哪?这里的村民都是最近几十年被拉进来的,他们会不知道一条路要花费几何?难道还让你修一条遍布全国每隔一角落的高速?可若不这样做,仅仅从云岩村通向城镇或者通到保定市又有什么意义?”
“别瞎猜测,你的猜测超不出你的认知,反正这修路没那么简单就对了。”
“草,那你自己在这慢慢认知吧,我要去找陈春峰了,如果我们没回来。请不要思念,更不要哭泣,就当我们从未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我们也会当你死掉的,安息吧,阿门!”
“草你大爷!”
齐健要出门我也拦不住,只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喂,也许再也见不到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当日你怎么下得了手?”
门开了一条缝,齐健抓着门把思索:“为什么下不了手?能死在我手里就说明你没能力和他们争,既然如此还不如被我杀了,反而能祸水东引,保住你的家人。”
“那天你说的话也是真的?”
“一半的一半吧。虽然你做的不错却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要想与你爷爷或者五乘斗,你必须事事出彩不是么?”看一眼门外。齐健侧身出门,临末了还探头说了一句:“不挑起心里的怒气我还真不好意思下手,虽然你能力不行,但为人还算不错,拜拜了朋友,上帝与你同在。”
“滚滚滚,看见你们就心烦。”共团巨扛。
齐健走后就再也没回来。有些事做过一次也就不在乎第二次了。
可是陈春峰跑哪去了?
一群指望不上的货,人一定要靠自己啊!
这缚地灵也挺有意思,有点水鬼拉替身的感觉,但水鬼拉了替身是为自己投胎,可他们图了什么,找人作伴么?而且齐健说的三十六种鬼物也不全对,起码那不是中国的玩意。
记得有一次爷爷让我给五乘送生牛肉,我看着他茹毛饮血的吃便开玩笑说和尚吃肉是要下地狱的,五乘却说他吃的是草。
我说你吹牛逼吧,你家草还会流血呢?
五乘说:这是植物的汁液。
如此黑白颠倒我真的无言以对。而五乘却没有罢休,他把一块生牛肉啃完之后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然后就指着唾沫发疯一般的大叫起来:是生肉,怎么会是带血的生肉,你不是给贫僧送草的么?
当时我以为他无理取闹,就小心的问道:五乘大师,这是又要找借口揍我的节奏吗?
五乘却忽然淡漠:非也,比揍你残忍多了,为师严守清规,即便耐不住口腹之欲也只食用些三净肉,可你今日来送斋饭,明明是牛肉却诓为师是草,以不净食诳出家人,必然化为食唾鬼,身常饥渴恒被煑烧。
我问他食唾鬼是什么鬼,五乘说是吃唾液和痰的鬼,我说这尼玛也太恶心了,哪有这种鬼!五乘指着南边说:印度,印度传来的佛教典籍中有三十六种鬼,尽是些食唾鬼,食粪鬼,食吐鬼之类的恶心玩意。
我大感兴趣,五乘便详细说来,他说每个国家的传说都是根据国情演变而来,最典型的,中国的鬼只害命而不吃这些恶心东西,因为与印度相比,中国还算衣食富足,鬼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延伸思想的东西,就如蒲松龄的聊斋是为了讽刺社会黑暗,书里的恶鬼狐仙都表达了一种惩恶扬善,崇尚自由恋爱的精神。
而古印度盛行种姓制,那里的人连吃都吃不饱,哪怕变作鬼的唯一目标也是混口吃的。
我给他的话做了一个总结,鬼在印度要挨饿,到了中国就有饭吃,仓禀实而知礼节,所以中国鬼才是最有追求的鬼。
五乘说:不全对,印度鬼挨饿,中国鬼也仅仅是能吃饱饭,真说有追求的还是人家西方鬼,以前听位朋友说,他们国家的鬼都是住在油画,盔甲里的,扫墓也不要寿衣和瓜果供奉只要鲜花,这已经上升到追求艺术的层次了。
说的比较恶搞,但五乘的意思就是鬼有执念,不同处境的人死后化为了鬼,会循着心底里的执念做事,印度有种姓制,老百姓挨饿还不准读书,唯一的目的就是果腹,中国老百姓虽然也吃不饱饭,但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反而超脱了最基本的**,西方就更不用说了,也是这个道理,对美好外在的追求更加扭曲。
且不说这缚地灵究竟有什么能耐,无论是哪个地方传来的鬼,都脱不开心底**,水鬼害人是为了解脱自己,缚地灵害人无法自渡,那就一定有让他们欣喜的地方。
空虚寂寞冷,所以需要朋友安慰相陪?有这个可能,那如果我跟他们商量一下,放我走,送十个人来,岂不是就有救了?
有点为虎作张的感觉,可我又不送好人,把乐正林之流给他们弄来呗。
或者把五乘弄来折腾死他们?
真是个好主意,想到五乘对着一群缚地灵喋喋不休的模样就好像,可还没想出个头,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二丫推门而入,面若冰霜的走到床前,寒声问道:“你那些朋友究竟藏在哪里?”
“你若寻他们,不如先寻自己,自己都沉沦在欲海不得脱身,又怎能在狂风骤浪中瞧得见他人?”
二丫眼中怒火闪动,一字一句的逼问:“我问你他们藏在哪里。”
“我他吗既不是雷达也不是猎犬,你问我我问谁?知晓一切的那是佛,但佛所渡之人无非善男子善女人,如是之人甚为希有如优昙花,而自佛涅槃后若有得闻如是大乘微妙经典生信敬心,便可于未来世百千亿劫不堕恶道,哪怕一时行差踏错,只要心中虔诚,我佛化身千万,自然随感而至。”
二丫按住我的脚腕:“你说完了么?”
“先说我的话对不对吧!”看似回答二丫,可我的眼神却微微盯着她身后的村长:“佛陀涅槃时曾嘱咐阿难:我为一切天人教师,怜愍一切诸众生者。于当来世法欲灭时,当有比丘、比丘尼,于我法中,得出家已,手牵儿臂,而共游行;从酒家至酒家,于我法中作非梵行;彼等虽为以酒因缘,于此贤劫,一切皆当得般涅槃。”诵出一句佛经,我心里便有些沉静:“二丫,你看不到面前找人之路,却不知佛早已给你铺就一条莲花大道,只要身化比丘尼,西方极乐由你登之,明白了么?”
二丫冷森一笑:“原来还是个邪教徒?你不说是吧?我看看将你放在火上烘烤,那佛会不会来救你这个阿难。”
“阿弥陀佛,你烧的灭我肉身,烤不烬我梵心,地狱的红莲业火也不加佛子之身,我若能将你们感化,自然有我佛为我从塑金身。”
二丫冷哼不语,可她身后的村长却留下两行清泪,我心中暗爽,在四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将我抗出门外之际,说了一句:“野渡无人舟自横,何须寻索修路人,苦求他人渡,不如渡他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村长你可千万要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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