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牛哥终于到了,风尘仆仆的模样也掩不住温润如玉的神采,彭海庭刚进了病房就大发牢骚,说我一回来就把他往死里折腾。没日没夜的监视人不说,刚跟踪着出了城又得掉头往回赶。
小鬼子今夜分成三班行动,一波开车远离,一波留在宾馆,另一波下落不明,可眼下猜测他们该是带着姑获鸟来了医院。
而随牛哥一起来到的还有医院外丧事铺子的老头,牛哥说他在楼道里鬼鬼祟祟的便问了几句,他说找方航小朋友,牛哥就带着进来了。
妞妞平安之后我就让他先回去休息,可老头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总想再与我聊几句,苦于没有进来的借口便在门外徘徊许久,既然他一心向道也简直帮忙救了妞妞,我便做个好事介绍牛哥与陈春峰给他认识,一个是茅山弟子,一个终南传人,老头二话不说就要下跪。牛哥赶忙扶他起身,老头却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典型的顺杆往上爬,牛哥笑着说:“那一位才是高人,你拜他为师吧。”
老头双眼放光,走到陈春峰面前又要磕头,其实我从心底里抗拒这种践踏别人自尊的行为,可陈春峰并没有阻止,施施然受了一礼却孤傲的说:“我为什么要教你?你有能力供养师父?有能力光大师门?还是有能力给师父鞍前马后?什么都做不到,磕个头就要空手套白狼?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一番话说的老头语噎,泫然欲泣的模样别提多可怜,可陈春峰却毫不在意。他对我说:“老牛也来了,你还准备抓那乐小子的话咱们就动手吧。”
“我先看看他还在不在了。”虽然不知道他今夜跑到医院附近做什么,如果要偷袭我却始终没有下手,如果是害妞妞现在已经没有机会,指不定都逃到天涯海角去了,而我给那河北的副队长打电话想定位他在哪里。可接连打了三次都无人接听,只好徒呼奈何,惋惜这个机会。
“算了,暂时留他一命吧。”牛哥听齐健说了医院所发生的事,便对那姑获鸟十分好奇:“老陈,你什么时候听人说过这东西?我还只在典籍里见到过,没想到这世间真有。”
“当年与道友闲聊时谈过几句。”估向宏亡。
“哪个道友?”
“你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我连与你欢好过的女子都了如指掌,你有那些朋友还会不知道?”
陈春峰不愠道:“姓牛的你忒烦人。我与谁闲聊过还要禀报你一声不成?”
牛哥温和的说:“不是这意思,我只想帮你分辨一下这姑获鸟来历的真假,毕竟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人喜欢随口胡邹,若你误交恶徒而得来的消息用在此时,恐怕会害了这女娃娃。”
陈春峰怒意更胜:“我连人性都看不出来了?”
牛哥叹气,无力的说:“你看看,没说几句就又觉得我看不起你,我是尽兄弟之情在帮你,毕竟你年轻时有些毛躁,心神飘忽之下被歹人蒙蔽也正常,可你得正视自己的过去,谁也没有因为你的出身而冷眼相看,无论迅哥五乘还是我,不都对你关爱有加?哪个又曾”
瞥一眼熟睡的妞妞与山女,陈春峰压着嗓子低吼:“来来来。我见这屋子后面挺宽敞,是男人你就出来与老子决一死战。”
头如斗大,我和表哥一人一个将他俩拉开,推到椅子上紧紧按着,虽然陈春峰的脾气不好,可有时候我真怀疑牛哥故意挑拨,相处了几十年难道他连陈春峰最在意的就是过去也看不出来?可每次说话都若有若无的提起陈春峰的身世,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牛哥不是没脾气,是软刀子割人的腹黑大叔。
丧事铺老头因两位高人的争斗而费解,靠在角落里东瞅西看,我使个眼色让他找陈春峰套近乎,要说能教他东西的也只有陈春峰了,陈春峰说话难听可心里极为热忱,软磨硬泡之下总能感动他,可牛哥看上去一团和气却是最心硬的,他认准自己终南传人的身份,绝不会收一个身份低微的老头为徒,我和他呆了这么长时间从未指点过一二,就连陈春峰都早早赠我茅山术了。
“牛哥,那些死去孕妇的家人就都去这老大爷铺子里买了骨灰盒与灵位,要不是他提了醒,我们都不知道是姑获鸟在与妞妞抢孩子。”
“是么,那可要多谢这位老兄弟帮忙了。”牛哥拱手,笑容满面却没什么诚意:“不过他们去买东西时为什么告诉你要用在何人身上?”
一语直指关键,顿时让我也懵了一下,毕竟去买葬器的人都是死者亲属,哪怕是不算亲近也不会留微笑于表面摆出乐于交谈的模样,而卖东西的人应该也不会问东问西吧?人家死了亲人你还问家里谁死了呀,怎么死的,死在哪里了
问一个还是事有特殊,三人都问就有些可疑了。
满病房的人都盯着他,老头站在陈春峰身边微微拘束:“他们也没有告诉我,只是第一个来买的不是本地口音,我随口问一句是哪里人,他便开了话匣子对我抱怨几句,说从河北来陪亲妹妹生产,可妹妹却死在了产房,没几天又来了一个,听口音与第一人相同,我便问他是不是河北人,这又开了话匣子,他是河北做生意的老板,说的多了还与我吃了顿饭,他说在这里包了个女大学生,来陪着生孩子却母子俱亡,还抱怨说白给她买了一套房”
原来是这样,在河北被抓进拘留室时那副队长便是因这两个人莫名惨死而怀疑到日本人身上,我开始以为他疑神疑鬼,却没成想歪打正着给蒙对了,两个死去的孕妇都与那俩人有关系,之所以死的离谱,就是有人劝他们去老头那里买东西事后被灭了口。
由此看来还有一个人也死了,就是第三个去老头那里的人,虽然他是最后一个去的可与他有关的孕妇却是第一个死的,也是为了讨些钱与医院争执,这才停尸几天没顾得上买骨灰盒,正因为他在医院闹过事,一见面便被老头看出来他就是那孕妇的丈夫。
搞清了原委,我给副队长发短信说已经查出死者的真相,如何处理就看他怎么与上级沟通了,而我则还在思索他们害人的原因。
小鬼子害人不需要理由,我想知道的是他们为什么挑妞妞下手,如果是巧合还好,如果不是,恐怕是乐正林与他们联手,借刀杀人以报当年之仇,他要真当了狗汉奸,我看五乘还有没有脸继续帮他。
“陈爷爷,牛哥,如果那姑获鸟害人是为了泄愤或者填饱肚子没理由专挑这一家医院下手吧?哪个医院两个月之内连死三人都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如果害人可以增加姑获鸟怨气,这市妇幼又天天有人生产,已经将事闹大了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的彻底搅一场风波?”
两个老头还没回答,另一个老头插嘴道:“方航,刚才我算不出妞妞的命格就用八字推算了她的骨重,二两六钱,解语为:平生依禄但苦求,两次配夫带忧愁,咸酸苦辣她偿过,晚年衣食本无忧。妞妞的命不好,你将那三个孕妇的八字找来我算算,也许那些日本人在挑一些命理特殊的人下手,而这家医院应该发生过某些事情,冥冥之中就会招命理特殊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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