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开口的同时,十三已经闪到了一边,大约是在壁顶坍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石块和陶罐相继落到地上,“砰砰”的声音连续传来,而陶罐摔碎的声音格外明显,在我耳中听来这声音听起来格外清脆。
也在它被摔碎的同时,只见里面的尸蛾子就像是溅出来的水花一样密密麻麻地飞了起来,而且是毫不犹豫地一同朝着十三过去。
我来不及多想,立即从石柱上滑落下来,我不怕尸蛾子,可是十三怕,这么多的尸蛾子他根本防不胜防。
可能是我滑的太厉害,也可能是太过于担心十三,以至于速度太快,在落到地面的时候身子不稳,薛给我的玉印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这东西要摔坏了那还了得,但是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落进了尸蛾子群中。
这东西才滚进去,成堆的尸蛾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一哄而散,我只听见它们拍动翅膀的“嗡嗡”声划过,不一刻就消失的无踪无影。
而十三还在不停地挥着手,见尸蛾子一下子没有了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我弯腰将玉印捡起来,可是心理面的震惊却无法言喻,虽然我知道这东西特殊,但还不知道它竟然能够厉害到这地步,只是往中间那么一摆就能够吓退如此数目的尸蛾子。
它虽然摔在地上,但是却丝毫没有损坏一丁点,我确认没有摔坏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就又听到头顶传来石块碎裂的声音,于是赶紧和十三往后退开,这回壁顶坍塌的地方很广,石块簌簌落下来,跟着落下来的还有一具尸体,但是落了一半就被掉在了空中,只见它的身体被锁链缠绕着,似乎已经嵌到了骨头里,就像一具木偶一样挂在石柱上。
可是接着我就看见这根石柱也不稳起来,只见地面猛地塌陷下去,石柱失去了支撑也跟着倒塌下来,我和十三再往后退开许多,石柱撞在另一根石柱上,发出一声剧烈的碰撞声,我只感到整个墓室里震了这么一震,然后就是石块落地的声音,再接着,就又恢复了安静。
说来也巧,那具落下来的尸体因为石柱倒地的关系,恰好落到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只看见它的眼睛还睁着,可是显然已经死去了,全身湿漉漉的,不是尸油又是什么。
它的身体多少有些腐烂了,所以散发出一阵阵的腐尸味。
但是它的脸庞却保持的很完好,也是全身唯一没有溃烂的地方。
然后我听到十三说:“何远,不对劲。”
我悬着的心刚刚才落下来,又被十三这句话给提了起来,我说:“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你发现了什么?”
如果是平时他听到我这样说一定会耍赖般地调侃我胆小,但是现在他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它指着尸体的额头说:“你看它的额头。”
我看过去,果真在它的额头上看见一个烙印,而且是一个异常清晰的烙印。
虽然是古篆,但是我认得,它和我手中这枚玉印上的古篆一模一样——那是一个“蒋”字!
我有些不解地看一眼十三,马上就冲到了尸体前,确认我没有看错,连大小都和玉印的印章一模一样,很明显就是用我手中的这枚玉印烙上去的。
十三又说:“你看它的衣服绝不是近代的,少说也有几百年历史,甚至是汉代的人,这枚玉印可是好宝贝啊!”
十三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显然这枚玉印的年代已经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而且尸体的全身都腐烂了,可是脸庞却保持着完好的模样,会不会就和这个印章有关?
我仔细地观察着这枚玉印,看玉的门道我还是懂一些的,一来是小时候爷爷教的,还有就是后来自己学的,我从小就对看玉特别着迷,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爷爷给我看过那块碎玉的关系。
我觉得从我看见那块碎玉之后,它的模样就已经彻底印在了我心上,就像一个无法磨灭的烙印,很多时候都让我有种错觉,似乎它的存在,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可是我将玉印看了遍却根本看不出一点门道来,我甚至都不能确定这枚玉印的颜色是因为放在了人体内被血养成的鲜红,还是它本来就是这样的颜色。
因为像这样鲜红如血的玉实在是太罕见了,但也并不是没有,只是能到这种纯色的,实在少之又少。
血玉分成两种,一种是天然形成,一种是人为制成。
天然形成的血玉被称为贡觉玛之歌,又叫高原血玉,这种血玉极为少见,只在西藏的雪域高原才有,见过的大多都带着杂色,完全血红一片的,至今为止还没人见过。
人为制成的血玉则是指透了血进去的玉石,不管是翡翠,和阗,还是黄玉等诸类,只要是真的透了血的,就是血玉。
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
这种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个。按品质定价,少则几千,多则达到百万。
一些奸商也用一种相似自然的手段来造血玉,就是将玉塞入狗嘴之中,再封其嘴,狗被活活噫死之后,尸骨埋入地下,几十年后再掘,就可以得到血玉。
当然,不管是人血还是狗血养成的血玉,都比较通灵,狗血玉有怨气凝在此中,对佩戴者并没好处,所以这种血玉一般并不值钱。而还有一种血玉是上等的新疆白玉,埋放在小羊的皮肤下,让血深透到玉里,几年之后再取出来,这一种玉是很贵的,市面上也很少见。
我手里的这块,我初步估计应该就是靠人血养出来的了,虽然是人造的,但时代有这么久,已经到了无法估算其价值的地步。
所以我很怀疑,这块玉印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性,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通灵。
如果它真的一直被养在这里的尸体中的话,少说也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那么它能吓退尸蛾子也就不足为奇,因为它所吸收的死人气所带来的震慑威力,即便是这些与死人打交道的毒虫也不得不怕。
而这样的宝物,薛竟然就这样交给了我,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它的价值。
我短暂地失神之后又将视线重新定格在这张脸上,死人被拿来滋养血玉,可是反过来血玉的灵性又滋养着尸体,所以我基本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们看到的活尸在没有了血玉之后会立刻腐朽,就是缺少了血玉滋养的缘故。
而这样就能解释眼前这张完好如初的脸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被血玉的灵性养着,只怕这个印章一样的烙印一旦除去,这张脸就会和它的身体一样迅速腐朽,甚至是瞬间风化。
正如在棺洞里看到的那一具活尸一样。
既然想通了这一层,我于是直起身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必须尽早离开。
可是十三却站在原地,用手捏着下巴看着这张未曾腐朽的脸庞,问了一个被我忽视,却显得很蹊跷费解的问题。
“可会是谁烙下的印章呢?而且为什么要给它烙上这样一个印章?”十三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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