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这是在暗示,也就是说,玄鸟墓果真是汉武帝之前就建起来的,而且甚至是秦以前就存在的了。
十三说,玄鸟墓是魏信陵君秘密建造起来的,而信陵君,就叫魏无忌。
魏无知正是魏无忌的嫡系孙子,而魏无知则正是洛阳魏氏这一支姓氏的起源。
十三将他知道的详细关于玄鸟墓的信息都告诉了我,他说魏无忌建造了这座玄鸟墓,但是却只建造了样式,并没有任何人入葬。
起先族里的人都以为这是他私下为自己建的,可是直到他自己死去也没有要将自己葬在这里的意思,反而却是按照传统葬在了自己应该葬的地方,于是这个墓曾一度成了一个谜,而且魏无忌临死之时,特地嘱咐他的后人说——魏氏族人不许任何人葬在里面,否则就是魏氏大祸临头之日,当有灭族之祸。
但是魏无忌建造这一座玄鸟墓耗费极大,虽然他也想极力保密,但是却终究有心无力,所以许多人都知道这样一座墓的存在,当然也包括当时魏国的国王魏安厘王。
但是魏安厘王却对信陵君建造玄鸟墓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出面干预,当时有大夫上书说魏无忌建造玄鸟墓规模已经越过了诸侯制,甚至其奢华程度连帝王墓都有所不及,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魏安厘王听了竟然下令处死了这位大夫,从此以后,朝堂之上无人再敢议论信陵君建墓一事。
我不知道十三是否知道魏武侯建造长生墓一事,魏无忌建造这座玄鸟墓在我听来多少有些模仿魏武侯长生墓的味道。
而且众所周知在古代社会,最讲究的就是礼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尽管魏无忌和魏安厘王是兄弟手足,但更多的是君臣关系。所以魏无忌就从礼法上来讲,建造玄鸟墓已经违背了君臣之道,按照那时候的规矩,是要腰斩的,如果说得严重点,甚至可以罪至五马分尸。
可魏安厘王非但没有问罪魏无忌,反而处死了上书的大夫,这其中的个中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其实只要稍稍转动一下脑筋,就可以找到魏安厘王这样做的理由,因为他也姓魏,也是魏氏的族人之一,魏无忌建造这座玄鸟墓,只怕和魏大梁城王宫下的长生墓大有干系。
而无论是哪一座墓,又都和魏氏有着更加脱不开的干系。
一时间我可以说是思绪万千,种种念头像是雪花纷飞一样在脑海里飘荡,可是思绪众多却理不出一条清晰明朗的线索来,以至于脑海中有一种好似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到的感觉,让人怅然若失。
最后还是被十三推了一把,我才从这种感觉中回过神来,他问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摇摇头说:“一点头绪也没有,大约只有到寝殿里亲自看了才知道了。”
这句话说实在的没怎么经过大脑,换句话说,如果经过大脑了,我就不会说出这句话来。
因为我之后才意识到,玄鸟墓里并没有葬下任何一个魏氏族人,就连汉武帝的尸身是否真的葬在里面也不得而知,那进去里面如果也是空空如也呢,又如何知道真相?
而十三却没怎么在意,他说:“我一直都觉得这墓里头有很特别的东西,就像有一种引力在吸引着我进去一样。”
说到特别的东西,我倒是想起了他和薛各自背着的昆仑木,在这世界上,昆仑木也算是很特别的一件东西了吧,他偶然得了,也算是一场造化了。
可是想到昆仑木,我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非常难看起来,因为直到这时候我才猛地意识到,也可以说是才注意到,无论是薛还是十三的肩上都已经是空空如也。
两段昆仑木都已经不见了!
而这么重要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是无意间丢失掉的,十三还有可能是被偷了去抢了去甚至丢了去,可是薛这样稳健的身手,就绝无可能了。
而且我看十三和薛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显然昆仑木并不是意外不见的,而是被他们刻意放到了某个地方。
这时候我却再也顾不得了,脱口就问:“十三,你身上的昆仑木呢?”
可十三的表情却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之色,他反而是笑起来说道:“何远,这么久了你才发现,我还想着要不要提醒你一声,却不想你却注意到了。”
我听见十三这样的语气不知怎的心上反倒没有松一口气的味道,而是更悬的紧了起来,我让自己面色不变,问道:“那它去哪里了?”
十三则轻松地说道,而且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和薛身上的昆仑木都藏在石精墓室里了,你知道昆仑木的奇香能够将邪物都招来,墓下面更加危险,带在身边只怕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到他这样说我却无法松一口气,反而是有些紧气到要窒息的感觉,不知道怎的,十三这种轻松的语气反倒让我紧张,莫名地紧张。
而我可能过于紧张,也可能失了神,这时候刚好墓道转弯,我没反应过来,抬头却见眼前已经是墙壁,正要撞上我才立即往旁边偏开身子,可十三就贴着我走,于是我身子整个地撞到了十三身上。
他可能已经预料到了我的动作,只是没来得及让开,被我撞到后我们两个都差点跌倒,我暗自责怪自己失神大意,可是接着我却听到十三传来一声闷哼,我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可当我看见他正用右手抱着左手臂的时候,却愣住了。
在石精墓室里我用匕首划破了那人手臂的情景再次回荡在脑海里,我只是看着十三的手臂,再次失神。
但这次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恢复寻常脸色,还好十三并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我装作惊讶地问他:“你的手臂怎么了?”
十三将右手松开,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可能是攀爬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
我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十三穿着外衣,而这件外衣,他早先拿来包裹昆仑木了。
我记得我在石精墓室里抓住的那人穿着长袖的衬衣,但是那时候我却根本没看清,只是凭感觉断定那是衬衣的衣袖,而我瞥了一眼十三,他穿的也是一件衬衣。
而且恰好手臂上——还是在臂弯上下的位置受了伤,这也太巧合了一些。
我不是怀疑十三,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怀疑每一个人,可笑的是,我甚至刚刚才和十三说我信任他之类的话。
十三见我盯着他的臂膀不说话,于是问我:“何远,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摇头说:“没事,只是看见你穿着外衣,我记得你拿它包裹昆仑木了。”
十三见我是说这事,于是解释道:“这墓里阴气重,说实话还是挺冷的,而且昆仑木被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也就用不到这俗物再裹着了,若是染上了我的汗味可就不好了。”
我现在却一点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而且面对十三这样的笑容,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我甚至觉得心中冰冷一片,虽然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还仅仅只是我的猜测,在未证实之前一切都是皆有可能的,但我依旧还是无法释怀,如果那时候墓室里的真是十三那我还要如何相信他,那时候他站在里面一声不响地又是要干什么?
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同时脸上也伪装起一层笑容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冷了呢。”
是的,这是我发自内心的一个冷战,为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我猛然之间觉得看不透的人。
十三毕竟不是省油的灯,他自然看得出来我短暂的表情的变化,我听见他说:“何远,我似乎觉得你对我手臂上的伤反应有些过度。”
我说:“是吗,你可能想多了。”
十三却瞥我一眼,然后将外衣的左手袖脱掉,他穿着长袖的衬衣,但是衬衣的袖子却已经被他割掉了,看到这情景,我更加眯起了眼睛。
而且我看到的并不是什么碰伤,割掉的衣袖被用成了绷带,缠在他的手臂上,而且上面还有血渍渗出来。
这是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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