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和宁桓并没有见过海尔藏给我寄来的快递,所以在看到我拿着相片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也自然不明白为什么晓峰就这样去了西藏。
而这件事我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们,因为我要去西藏的事是瞒不过他们的,更何况我想过我孤身一人前往日喀则始终有所不妥,我在心里打算着是不是让疯子和我一同前去,他做事老道,又比我见识广一些,关键时候也好和他讨个主意。
但这份快递的事我又无从讲起,因为这里面牵扯了蒋的玉印,而他们自然都没有见过,而要解释蒋的玉印,又要从薛说起,这未免变得太复杂,所以前因后果一时间我也不可能和他们都解释清楚。
我只告诉他们说我也收到了来自西藏的快递,里面就包括这张照片。晓峰这里既然有一模一样的快递,那么应该就是去了西藏无疑了,更别说寄信人还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下。
但晓峰究竟为什么去,现在我们都还是丝毫头绪也无,因为快递和刚刚我们看的光盘之间似乎并无什么联系,或者说是有一些潜在的联系,而还没有被我们所洞悉。
只是我注意到一个很反常的现象,就是宁桓听了我的话之后表情甚是怪异,而且我在他脸上似乎看到了一种诡异至极的表情,顿时让我有一种很不安的危险感。
我看见疯子也忍不住多看了宁桓一眼,似乎也感觉到了宁桓的异样,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和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我在宁桓的左耳下看到了一个青黑的烂阴子,猛地看到时候吓了我一跳,这烂阴子只有在尸体上才有,而且还要是涂了水银从而不腐的活尸才特有的水银斑,宁桓一个大活人,他的左耳下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而宁桓却丝毫不觉,刚刚他脸上甚是诡异的表情也转瞬即逝,马上就恢复了常人神色,然后他看见了我和疯子诧异的目光,这才疑惑地开口:“你们在看什么?”
说着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可是依旧对左耳下的烂阴子毫无察觉。
我和疯子对视一眼,我不知道疯子是否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但从他的眼神里我大致看得出他并没有迷茫的神色,应该是对宁桓的情况有了一个定论,而我更多的还是疑惑,即便想到的事实,也只是一个三分的猜测。
于是我听见疯子说:“大约是我和小远都一齐想到了一件事。”
宁桓的神色变得警觉,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什么事?”
而我则静静地看着疯子,他这样说一定是有了搪塞应付宁桓而不让他起疑心的办法,我虽不知宁桓在龙潭北沟的时候究竟遇见了什么事,但我敢肯定,他当时一个人在外面,一定是出了事了。
但我现在还不敢说宁桓倒底是怎么了,我觉得疯子可能会告诉我。
于是我听见疯子回答宁桓说:“我记得晓峰好像有写日记的习惯,你去他的卧室里看看有没有?”
然后疯子的视线转向我:“小远你是不是也猛地想到了这点,我想他可能会把去西藏的事记录在日记当中。”
我点点头说:“疯子算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宁桓听了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说:“那我进去找找看。”
疯子说:“我们在客厅里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可寻。”
说着宁桓就进去了卧室当中,我冷冷地看着宁桓的身影,眼神冰冷得像是要将宁桓给冻起来一样——晓峰是从来没有记日记的习惯的,他最怕的就是写东西,让他写日记,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而宁桓才刚进去到卧室里,疯子飞快地朝我小声地说道:“快走,这里已经十分危险!”
说着他已经做了我们立即离开的手势,我不明白地看着他,因为我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感,但还不知道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但我相信疯子的判断不会有错,可现在就这样离开,无非就是断了宁桓的这条线索,宁桓究竟是怎么了,我想要弄个明白,我总觉得他和晓峰失踪的事似乎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于是也小声地回答说:“我想弄清楚宁桓是怎么回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赌一把!”
疯子看着我眼神变了变,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宁桓在晓峰的卧室里喊:“疯子,小远哥,你们进来看,晓峰果真在日记里记下了去西藏的事。”
我顿时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宁桓发现了晓峰的日记?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晓峰是不记日记的,难道是宁桓已经看出了我们对他起了疑心,所以用这个诱人深入的法子,而他则早已经在里面做好了攻击我们的准备?
但不管真假,我都要进去看一看,这时候疯子拉住我,他指了指卧室里面,大致意思是他先进去,我在门边候着,以防万一,一旦有什么变故也好有个照应。
这时候容不得我们争论,于是我朝他一点头,他就进去,而我则小心翼翼地贴在门口。
疯子进去之后里面是一片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已经屏住了呼吸,一旦疯子有事我就冲进去,我的手已经摸到了腿边的伞兵刀。
可是里面却传来了疯子的声音,他说:“小远,你快来看,晓峰的确在日记里说了为什么要去西藏。”
我狐疑地看了里面一眼,但是更多的表情却是惊讶,因为据我所知晓峰根本不可能记日记,这小子什么时候转性了?
我深呼吸一口回复一下神情,装作很轻松地走进去,我只看见疯子拿着一本黑皮的日记本,宁桓就站在一旁,我特地留意了他的耳下,却发现刚刚的烂阴子已经不见了。
见我进来,疯子也是疑惑不解的神情,他将日记本递给我说:“我看了他的第一篇日记,正好是我们第一次从龙潭北沟回来的那天。”
我大致看了第一篇日记的日期,的确是那一天开始的,这样说来的话,晓峰开始记日记是从去了龙潭北沟之后开始的。
而且很厚的一本日记本,上面的日记并不多,晓峰并不是每天都有记录,所以里面一共也就十来篇日记罢了。
而我看了最后的这一篇,正是他和疯子他们一起去医院看我的那一天,而且正好是那一天他就去了西藏。
不看日记我还真不知道当时晓峰去看我究竟是为什么,现在看了才知道,他只是去确认我的安危。
这一篇日记他是这样写的:
我去医院里看了何远,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但我却觉得很恐惧,这就是说,他会去日喀则。
无论是我还是那个人,这都是极不愿看到的事,因为一旦何远去了日喀则,也就说,许多本已经成为定局的事会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下去,而且,何远会找到布多。
而且今天我收到了海尔藏给我寄来的快递,也就是说,海尔藏也已经给何远寄了同样的快递,甚至是向他展示了更多的真相,我知道,依照何远的脾性,他一定会去日喀则,所以我必须先他一步,在他找到布多之前杀了他!
但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连那个人都没有与我说起过的事,这让我似乎对所有的事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但也让所有事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出现在我影碟机上面的那盘光碟,它……
晓峰的这篇日记在写到“它”这个字的时候突然停笔,后面并没有任何的标点,而是一片空白,这让我认为这是因为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而致使晓峰不得不中断了日记。
可是会发生什么样的突发事件才会让他突然停笔而离开?
我问宁桓:“桓子,你发现这本日记的时候它就是摊开在这一页的吗?”
宁桓点点头说:“小远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桓可能并没有将日记里的内容看完,否则这么简单的事他不会推测不出来。
我说:“他的日记并没有写完。”
边说着我边考虑着能让晓峰分神的事,但我的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我于是再看了一遍这篇日记,身子却猛地一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这篇日记的笔迹不是晓峰的,虽然晓峰很少写字,但是没人能比我更熟悉他的字迹,而这篇日记的字迹看似是晓峰写的,可事实是这全都是模仿晓峰的笔迹写出来的。
因为晓峰在写“日”字的时候,都是写成一个倒置的“e”形状,这个人虽然模仿的很像,但并不是每个字体都能洞察清楚,究其原因,还是和晓峰很少写字甚至基本不写字有关。
这也让我对初时看到这篇日记时候的一个小疑惑有了解释,因为晓峰从我和他第一次见面起就没有喊过我何远,他一直都是喊我小远哥,在和我开玩笑的时候会喊我小远子。
更重要的是,即便他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都没有喊过我何远。所以在看到日记里称呼我为何远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到了不对劲,所以才会去细看他的笔迹。
果真就在字迹里面发现了不对劲,可接着新的疑惑又来了,这不是晓峰自己写的日记,那又会是谁写的,不是晓峰写的,怎么会出现的晓峰的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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