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气细听却只觉得周围是异常的安静,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我刚打算问宋听到的是什么声音,可就在我打算张口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这个声音实在是太清脆了,清晰得就像是瓷碗摔在地上的声音,以致于让我误以为就在我身边响起的一样,而且一声过后间隔了两到三秒又是另一声,这次我基本能够确定,这声音就是从我身边发出来的,而且是从脚底发出的。
同时十三也小声说道:“在我们脚下。”
我不自觉地让开了两步,这声音如果说得准确一些,正是从我们站着的脚下发出来的,起初这声音并不大,但是慢慢地已经响动得非常厉害,有那么一阵,我都感到地下的地板在震动。
我知道我们站着的这个地方只是这个建在山体里的一部分,在我们的脚下还有许多层这样的空间,所以我们脚下是空的那也并不奇怪。
只是奇怪的是,在这个已经基本荒废的地方,是谁这么无聊在下面敲天花板,换句话说,究竟是不是人在敲。
我问宋:“这里除了我们还有没有其他人?”
宋说:“除了我们三个,再之外只怕就只有蒋了,而我不认为这会是蒋做的。”
宋的言下之意很简单,既然没有了旁人,那就是闹鬼了。
十三也说:“我就觉得这里放着这么多的棺材怪瘆人的,刚刚这周遭的棺材不都在响动吗,即便有起尸也不足为奇,怕就怕会有活尸,都在拼命地往外挖想要从地下出来呢。”
一提到活尸我心中就莫名地一惊,这一阵心惊来得莫名。活尸实在太过于神秘和诡异,其实在我的理解上,活尸就是活死人,如果抛开身体机能上的不同,和活人就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一直都想知道活尸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这里面一定有它的合理的一个解释。
宋却没有接过十三的话头,也许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十三吊儿郎当的只字片语罢了,不足为信,他只说:“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墓地,葬着数以万计的人,我们之中,也估计也只有蒋最了解这里了。”
宋说的很隐晦,而且接下来的原因他就没有再说下去,大概是牵涉到了蒋的事他不愿提起,又或者是因为这是蒋不愿被提起的禁忌,总之无论是什么原因,宋只说了一个开头就没了下文。
估计这牵涉到了蒋的出身也说不一定,否则蒋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要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而且还脱离了我们所有人孤身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说:“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找到去往下面的入口,否则老在这一层打转的话来这里的意义就没有多少了。”
我来这里冲着的自然是我们家族留下的这些谜团,我觉得在最下面可能会有解释和线索。可是宋却不尽然,他听了我的话反而是很惊讶,他反问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下面还有空间?”
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倒是轮到我惊讶了,我也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看不见蒋这时候会有什么表情,但是我听见他说:“我自认为对这里很熟悉,但是却只知道这个鬼地方就只有这一层而已,而且里面全部都是棺材,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
我觉得宋说出这样的话很是不可思议,最起码他的这种认知很不可思议,单单是看这里的地势就可以推断出这下面绝对还有我们想象不到的空间,可是宋却一口咬定没有,所以我这时候我立刻想到了一句话——聪明人犯起糊涂来比傻瓜都还不如。
而且事实证明不但是傻瓜,还是死脑筋。因为接着宋就问了我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我没来过这里,这些完全是基于我的猜测,我于是说:“这些是我猜测出来的。”
通过这几句简单的谈话我发现宋是一个务实主义者,没有证据支撑的观点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就像现在在听到是我的猜测之后,我立刻听到了他的反驳,他说:“没有证据的话那就是不可信的。”
我觉得现在和他较真,即便再谈上个一百年他也依旧会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我于是便先收了声,不过下一刻我已经找到了让他相信的办法,那就是来自脚下的敲击声。
这些敲击声隔一会儿响一两声,并没有什么规律,我现在也不知道是这下面究竟是在发生着什么事。
我说:“既然下面没有了,那么你又如何解释这些敲击声,这些声音明明就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果然宋陷入了沉思当中,我接着问他:“你确定你已经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了,全部都是这样的棺材?”
这回宋回答的就没有这么干脆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基本上都走过,但也不全是这样的棺材和石棺材架子,我记得在尽头处有一个非常大的空间,只是里面全部都是空的,我只去过一次,而且时间紧急也没来得及细看,印象上是空的。”
我追问道:“时间紧急?”
宋倒也不隐瞒,他说道:“因为当时我正在追一具尸体,所以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里面,又加之数字爱黑暗中,并不能看得完全清楚。”
这时候十三插嘴道:“是起尸还是活尸?”
宋说:“我不确定,像起尸但也像活尸。”
十三继续问:“你都不确那又为什么要追它,你也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或许宋还并不知道十三和蒋的这一层关系,否则依照宋的脾气只怕是搭都不会搭理十三一句,更别说十三这样的追问了。
但宋有着出乎意料的好脾气,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再次大大地改观,说实在的,因为历的关系我的确对他有一些偏见,因为我之前一直觉得能和历是搭档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总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而已,但是通过与宋短暂的接触,我才发现他和历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宋说:“这具尸体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宋之所以会在这里的目的,为了找寻蒋是一个目的,而为了找寻这件东西则是另一个目的。
我细细想了想,于是对宋说:“来找这东西应该才是你来这里的本意,而至于蒋,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他也在的是不是?”
宋不置可否,回答说:“的确是这样。”
那么会是什么东西会让他特地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普通的明器只怕已经无法打动他们了,因为这些都是信手拈来的东西,想要的话犹如探囊取物,所以他要找的东西一定很特殊,即便不特殊,也是具有非同意义的东西,最起码对他们来说。
我猜测着问他:“你是不是在找贡觉玛之歌?”
因为我想来想去,这里最特别最不寻常的东西也就只有这贡觉玛之歌了。
宋变了语气,问道:“你们也是来找这东西的?”
我本来想说不是,但是话还没出口,却被十三抢先一步,他一口承认道:“是的,我们的确也是来找贡觉玛之歌的。”
接着我就听到了宋的一声冷哼:“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是朋友。”
我见宋说翻脸就翻脸,心中暗自责怪十三信口开河,但是心中不免又对十三的这番说辞有些好奇,十三虽然看似粗枝大叶,但是心思却尤其缜密,这大概是得了蒋传授的原因。这些暂且不去计较,像十三这么细的心应该意识到宋的心理变化,但是他却反而逆着宋的心意去说,这不免让我觉得这是他故意的。
我本来打算向宋解释十三只是乱说,但是想到这一层之后我却将话语生生地咽了下去,或许这个时候我保持沉默会更好,且听听十三会如何应对宋的这番说辞,我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我只听到十三说:“能不能做朋友现在还言之尚早,暂且先不说其他的,就说我们都要找贡觉玛之歌这件事,你找贡觉玛之歌是为了什么?”
宋听了十三的这个问题之后语气已经显然不友好了起来,显然这是他的软处,还是不愿被提起的,他语气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带了些许怒火道:“这与你何干?”
十三却话锋一转说道:“但是我知道。”
我几乎是和宋一齐出声惊呼:“你知道?”
十三很确定地回答我们,声音清晰:“我确定。”
接着是沉默,沉默之后宋已经缓和了语气:“你倒说来听听,你若是信口雌黄,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那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也好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十三却丝毫不以为意,他说道:“那如果我说对了你又如何?”
我暗暗惊奇十三这般有恃无恐,那么应该是对宋所寻东西的目的了如指掌了,我顺着他们的话往下稍稍一想,已经得知了里面的猫腻,只怕十三的这点信息是蒋告诉他的。
宋还不知道十三和蒋的关系,正好给了十三和他谈条件的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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