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黑暗就像是用不到底的深渊,剧烈的坠落感让我倏地惊醒过来,我睁开眼睛,迎上的却是刺眼的阳光,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而我躺着的地方,还是九座木屋的地方。
周围更是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我只听见自己惊醒之后的呼吸声,而让我更不解的则是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的草丛中?我明明记得我已经和孟磊到了上边的树林之中。
我站起身来,环顾着周围,我只感觉诺达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完全没有了第二个人。怀着这般疑惑我往木屋走过去,可是才走了十来步,就发现草丛里还躺着一个人,它是面朝下躺着的,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从他的身形和衣着来看,却十分像是孟磊。
不知怎么的,看见孟磊这样子我心上忽然猛地一个咯噔,然后朝他喊道:“孟磊?”
边喊着我已经来到了他身边,我将他的身子翻过来,可是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却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块诺达的尸斑正遍布在他脸上,看他的这样子,死了至少有一些时候了。
这怎么可能,许多念头在我的心中翻腾着,我明明记得之前他还和我一起分析着这件事的进展,可是为什么倏忽之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难道从树林里再到这里我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已经长达了数天?
可是为什么我好像什么记忆也没有,树林里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只是我的一个噩梦,还是说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想到这里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地将手插进裤袋里,那张纸条,薛留下的那张纸条!可是当我将裤袋都翻了一个遍都没有再找到这张纸条,我的裤袋里空空如也,于是我对树林里的这件事开始怀疑起来,难道真是一个噩梦?
这样想着,我又检查了孟磊的尸体,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致命之处,可是他好像就是这样平白无故死去的,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分辨活着是可以被发现的致命伤。
那么这就古怪了,孟磊竟然就这样离奇地死在了这里。
我看着寂静的山岭,不知怎么的忽然心中升腾出一种强烈的无助感来,也就是在这种感觉由心底升起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蹦出了一个地方——第三间木屋!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进去看看总不会错的,而在我的记忆中,我和孟磊只到了第二座木屋就离开了,如果这张字条是真的,薛确实给过我警示的话,那么是不是说孟磊在刻意避开第三座木屋而不让我看见里面的东西?
这样想着我已经来到了这边,木屋三间一组,三间木屋之间又组成一个三角形,我径直穿过第一二间,径直往第三间过来,只是让我意外的是,第一二间木屋的门要不是张合着,要不是已经损坏了,可唯独第三间的牢牢地关闭着,而且不单是关闭着,还上了锁。
而且在这三座木屋中,第三座木屋是保存的最为完好的,整座屋子基本没有坍塌的痕迹,就连建造的杉木似乎都未出现糟蛀的情况,相比之前的两座来说,它保存的实在是太完好了,乍一看上去,就好像这三座木屋建造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时期。
这让原本只是想来试试运气的我觉得忽然不能呼吸起来,种种的异样是否昭示着第三座木屋的特别,也更加说明之前的一切根本不是什么噩梦,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实?
锁着木门的是一把铜锁,它的样式是最古式的,铜锁上面雕饰着精美的花纹,虽然上面有了一些铜臭,但是相比铁锁来说保存的已经是很好了。当然那时候还有没有铁锁这我没有去探究过,只是我总觉得这样一把铜锁和这间木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似乎这把锁的古老预示着里面年代的久远,锁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谜团。
我在周边找了石头,然后敲开了铜锁,只是我所谓的敲开却并不是将锁本身敲开了,因为它竟然出乎我意料的结实,被敲烂的是锁扣,它和铜锁一股脑地从木门上掉落了下来。
既然门开了我也就没再去管这把铜锁,而是推开门走了进去。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鼻而来,这间木屋和其他两间也是一模一样,里面钉了厚厚的油毡,将整个木屋包了严严实实,自然里面也是一片昏暗。
但是虽然昏暗,里面却保存的异常完整,甚至这里给我的感觉是这间并不像其他的那样荒弃,因为里面有住过的痕迹。
当然即便是这样的痕迹也估计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但是这相比于这些木屋的年代来说,这的确是一条不可忽略的线索。
而且里面放置着太多的东西,锅碗瓢盆,工兵铲等等的各种工具,帆布包,还有一些衣服,这些东西都是近些年才有的东西,也就是说住在这里的人很可能是和我们一样,是要来这来找到什么东西的。
只是让我心中生疑的是,这里面的东西摆放的很是凌乱,而且很日常化,丝毫没有被整理过的痕迹,似乎是忽然之间这里就被荒弃了,它的主人就这样一走了之了。这种感觉让我剧烈地不安起来,就连床铺都还保持着最原始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我它的主人才刚刚睡醒起来,然而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抛弃了它们。
我将整个木屋都看了个仔仔细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简易木桌上的纸和笔,甚至笔记本还是张开的,上面有写了一半的笔迹,而碳素笔的笔套都还没有套上,就这样放在笔记本上。
我拿起笔记本,用手掸去上面的灰尘,发现这是一本类似于日记的笔记。
而这写了一半的纸张上面,最显眼的就是笔记本页眉上的日期:一九九六年,四月。
日期虽然只是到月,但却是一条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线索,而从这一篇日记只写了一半可以推断出,当时这个人很可能是在记着笔记,之后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再之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之所以猜测这里只有一个人,是我从这些日常用具以及衣服和鞋子来推断的,因为整个屋子里似乎只有一个人居住过的痕迹,而且似乎还住了不短的时间。
只是他会遇见了社呢么突然的事情,以至于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就这样走了,是什么样的事情如此突然,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一场变故,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让我想到了我们刚来到这里发现的那辆具挨在一起的骷髅架子。
但是我又转念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两具骷髅架子不可能和这座屋子的主人有关,至于为什么我说不上来,但就是这样觉得。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先看了他写到一半就没有再写的这篇日记,短短的几百字这样写道:
我越来越觉得这里变得十分危险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我身后时时刻刻地盯着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自从我在这里发现了那东西之后这种感觉就产生了,这是不是就是危险即将来临的前兆?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从七点半开始,这里的天气就在变坏,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一大片乌云,而且只是短短的时间里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就下起了前所未见的大暴雨。我似乎想起了爷爷对于那时候降临在这里的那一场大暴雨的描述,这情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这让我越发担忧起来,因为爷爷和我说那一场变故和暴雨的来临有着直接的关系,这是不是在说,同样的变故也即将降临?
只是,那件东西……
日记就在这里戛然而止,甚至东西的“西”字才写了半个这人就停了笔。
而从日记的内容上来看,我似乎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人是谁——孟磊!
我大致算了算,按照我看到的孟磊的年纪估算,现今他有三十来岁,最多不过三十五六的样子,一九九六年的话他应该是二十来岁左右,这个年纪原本也无可厚非,因为如果他真是走墓世家出身的话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他自己也说过他一直在探寻关于他爷爷当年发生的这些事的经过,所以独自来到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唯一的一个疑点是他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
什么东西也没有整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而到了现今回来,他竟然对遗留在第三间木屋里的东西不闻不问,我想了想,如果换做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所以一个很大的疑问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就是孟磊当时到底遇见了什么,或者说时发生了什么?
按照日记内容的推断,当时外面应该在下着罕见的暴雨,而他则在木屋里面写着日记,很可能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让他中断了日记起身,再之后就是彻底的离开,或者说彻底的失踪,他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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