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忽然觉得薛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感觉他那冰冷的话语就像混杂了浓烈的杀气,似乎在质问我一般,让我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薛忽然变得这样奇怪,他这个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可是他却再次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我只觉得这样的薛忽然变得无比陌生了起来,而我却只觉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看看十三,十三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可是他却只是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我看着奇怪的他们,然后缓缓说道:“是我忽然间想起来的,我的脑海里忽然就窜出了一个念头、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是昆仑奴。”
薛却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几次你都会莫名地喊出从没见过甚至连一点印象的东西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感觉的?”
我见薛这样问,然后反问了一句:“这不是因为我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的缘故吗?”
我这句话脱口,却更像是一道炸雷忽然在我周边响起,这次我看见不光是薛的目光变得无比凌厉和冰冷,就连十三的表情都变得分外陌生起来,我不明白地看着他们这样怪异的表情不解地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了?”
表情最先缓和下来的是十三,他换成平时那样的表情然后同我说道:“你别管那冰疙瘩,他最近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呢,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可是面对十三这样的奚落薛就像是耳旁风,他那冰冷的目光却聚集在我身上,然后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有缺失的记忆的?”
面对薛这样的疑问我反倒觉得更加疑惑了,我说道:“你们不都是以为我就是那个人吗,不单单是你们,就连余他们还有崔,所有人都说我是那个人,我最初不肯相信,可是渐渐地我相信我一定经历过什么事,但是这段记忆缺失了,所以记不起来从前的事了,包括昆仑印和昆仑奴,现在这些记忆正在一点点恢复过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薛却冷冷说道:“是很不对劲,那我问你,你从几岁开始记事?”
我想了想说:“大约是两三岁的时候,但也只是模糊地记得家里院子里的一些大致模样。”
薛于是又问:“那么你仔细回想回想,除了洛阳这一段消失的将近七个月的记忆,你有记忆断层吗?”
我仔细地回想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历程,这一一回想过去还真没发现有什么是遗失的,于是一种很强烈的疑惑感划上了心头,然后有些心虚地回答道:“还真没有!”
然后薛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觉得你会有缺失的记忆,除去那七个月,你并没有任何记忆的断层,你就不觉得你的这个想法很莫名其妙?”
我只觉得被薛这么一说更加疑惑了起来,然后说道:“万一就是这七个月里缺失的呢?”
薛却说:“你自己都说的这般犹豫和不肯定,说明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那我问你,你见过明老之后第一次下地是去了哪里?”
又是五年前的事,我只觉得记忆中只有一个大致的印象,我想了想然后说:“我记得就在洛阳,当时我们找到了一个大墓,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宋墓,只是在我们开棺取东西的时候尸体起尸了,我记得是一只长毛粽子,毛长了有手臂这么长,棺材才打开就只见这些长毛,然后它就忽然冲了出来,我们没有防备我只记得它伤了好几个人,但是我不记得都是谁了,后来我们逃了出来,有谁因为感染了尸毒尸变了,再之后的似乎就有些记不清了。”
薛听我这样说,终于叹了一口气,我见他叹气不禁疑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薛看向十三问道:“十三,你怎么看?”
我看见十三嘴巴微微张着,明显是惊讶的,然后他才说:“何远,你记得的真是这样的吗?”
我又想了想说说:“好像就是这样,应该没错的。”
十三看了一眼薛,他们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然后薛说道:“那是你见过明老之后明老第一次给你安排的任务吧?”
我点头说:“是的。”
薛却说:“我记得自从你成为明老手下的人之后,凡是下地都只有你们五个人前往吧,而下地一般都是你和晓峰下去,基本是不变的定律,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去也是和晓峰一起的是不是?”
我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头说:“是的。”
薛继续说道:“可是你刚刚却说你们下去了好几个人,有人受伤有人尸变,并不只是你和晓峰两个人的样子,那么多出来的人是谁呢?”
而还不等我回答,薛又继续说:“据我所知,你第一次下地去的也不是什么宋墓,而是一个很普通的比较肥一些的斗而已,在下面你也并没有遇见什么长毛尸,更没有中毒受伤的事发生,你们能顺利地淘到一些明器,然后很顺利地回到了洛阳,小远,你刚刚说的那座宋墓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着薛的描述似乎记忆里的确有这样的记忆,只是我却觉得很模糊,模糊都就好像并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这个宋墓的记忆却逐渐明朗起来,我于是有些心虚地说道:“我记得第一次下地好像就是去了宋墓里头。”
这时候十三说道:“我倒听说过一件事和你说的这件事倒是很像,那估计是五十年代初的事情,有一队土夫子在洛阳的一座山里头找到了一座的宋墓,它们挖出了一个盗洞进入到里面,里面的陪葬品很是丰厚,但是当他们开棺取东西的时候却碰见了和你说的一样的情况,一具长毛尸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其中有一个因为没有防备,又离棺材最近,一把就被长毛尸抓住咬了脖子,据说当场就尸变了,而其他人见这样情景根本顾不上这个人就一哄四散往外逃命,据幸存的伙计说那长毛尸却并没有追上来,而是牢牢抓住了那个人没放,它身上的长毛甚至都还不断生长,将那个人裹进了长毛当中,只看到一个大致的身影,估计是已经活不成了。”
我听着十三讲的这个故事,只觉得他讲的和我记得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除了年代不对之外,其余的都毫无差别,我问十三:“你说的是真的?”
十三回答说:“是我亲口听幸存的人告诉我的。”
这样说的话那就没错了,只是既然是洛阳的土夫子的话,又是老一辈这样的人我也许也认得,于是就多嘴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谁?”
十三看了我一眼说:“这个人如果真说起来你还是认识的,而且你也见过。”
我问道:“倒底是谁,我记忆中好像没有这样一个人。”
十三最后说道:“布多。”
布多?!这个人竟然是布多!
我惊讶道:“怎么会是他!”
薛则说道:“就是他。”
我说:“可是他明明住在日喀则,我一直以为他是洛阳人。”
十三说:“他的确是洛阳人,他去日喀则的时候你才两岁,你一定不记得了。”
两岁!十三又是话里有话,我望着他,我说:“我听四叔说,我两岁的时候曾经被掳到了日喀则,布多又是那时候去的日喀则,怎么会这么巧?”
十三则说道:“你自己也觉得很巧是不是?”
我忽然意识到十三想说什么了,惊讶地开口道:“你是说布多是因为我才去的日喀则!”
十三点点头说:“就是这样。”
我回想着与布多见面的场景,他屋子里还有一口棺材,棺材里面是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尸体,它的样子至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与我一模一样,而布多就一直守着这具尸体,并且他和我说话的语气也是那样的和蔼,好像很早就已经认识我了一样,现在听十三这样说,这里面似乎有另一段原委。
我隐隐已经猜到十三和薛和我说这些都是绕着弯子想说一些什么,可是又不便明说,我于是急道:“你们就别绕弯子了,倒底这是怎么回事,快说给我吧!”
十三看了薛一眼,然后说道:“薛,还是你说吧。”
看来还真有事瞒着我,我于是看向薛,薛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一些,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是已经少了冰冷的杀气,然后他像是做了决定一样地说道:“好吧。”
我只感觉心一下子“砰砰”地跳了起来,整个人变得异常紧张了起来,眼睛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薛,而薛短暂地沉默着,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打算怎么开口,然后我看见他终于眼睛抬了抬,用一沉不变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的这段记忆并不是没有来历的,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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