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往来南北,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漕帮弟子虽来自各大门派的外门,但漕帮却从不插足过问江湖各派的恩怨纠葛,各大派也因门下弟子大多有在漕帮讨生活,是以都会给漕帮几分面子。
漕帮从不主动惹事,但也从不怕事,称得上一流的好手就有二三人之众,漕帮又和各大派都有交情。是以水路上的各路豪杰,对漕帮所运之物,也是不敢轻动,深恐得罪漕帮。漕帮现任帮主林太平,本是少林的外门弟子,习得少林绝技龙爪功。在少林学艺归来后,在漕帮做事押船,得前任帮主王动赏识,继承了漕帮大位。因漕帮在水路的地位,又加上林太平使的武功是少林龙爪功,江湖人称林太平为‘陆上龙王’。
林太平独女林霞,年方二九,出落得水灵俊秀,号称是姑苏城内的第一美人。林霞出自漕帮,自小就和武林中人交往,常年也是一身劲装,英姿飒爽,颇有将门虎女的威风。到了林霞出阁年龄,到漕帮提亲的媒人,几乎都要将林家的铁门踏破,但林霞却是一个也看不上。林太平知林霞钟意之人,乃是如乔峰那般的武意高强,豪气干云的豪客。林太平一提比武招亲,林霞本是不同意的,但又恐父亲催婚唠叨,便同意了在林霞听来近乎荒唐的提议,但心中却是打定注意,要是胜选之人不合自己心意赖婚。
太白楼是姑苏城内的第一大酒楼,位于太湖边上。据传李太白当年那首流传千古的《乌栖曲》,便是在太白楼所作。
坐在太白楼二楼窗户边上吃喝,抬眼便可将太湖边上美景,尽收眼底。林太平在太湖边上,离岸边六丈的水里,用八条船做支点,搭起了一座三丈长宽的擂台。林太平将太白楼包下,请林霞、宾客、裁判等一众请到二楼吃喝观战。
太湖岸边是人头攒动,有为一睹林霞美貌的才子,也有看热闹的平民百姓和商贩,更有不少参加比武招亲的武林人士。
“铛”
“铛”
“铛”
林太平敲了三下大锣,众人知比武开始,紫霞出面向众人导一个万福,便回了包厢观战。
见了紫霞面貌,只听得一个粗布短打的壮汉,扑通跳到水里,道:“林姑娘,妳且等着,我田二这就来娶你。”
一道士打扮的少年见状,一个纵身飞起,将田二的身体作为一个支点,跃上擂台。田二被道士一踩,身子往下一沉,方才浮起身子,又不知被哪个借力,补踩一脚,喝了两口湖水。慕容复微微一笑,身子一跃,左手往水里一伸,将田二提起,放在擂台之上。
道士道:“在下清风山上明月是也,不知阁下是?”
慕容复右手轻摇纸扇,显得风度翩翩,嘴角微微一笑,环顾四周,对着擂台上的明月和红衣精瘦汉子一拱手,道:“在下姑苏慕容复,已有妻室薛氏。闻天下英雄今日齐聚姑苏,特来大会,不求娶妻,只愿以武会友,结交天下英雄。但凡诸位有能让在下出第二招者,在下立马认输。”慕容复这话说得轻声细语,但在场的不论远近,对慕容复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甚至每一个呼吸吐纳,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仿佛慕容复就在自己对面一般。
围观众人一阵喧哗,他们大都是姑苏附近人士,都曾听说过慕容复的大名,更曾听说过慕容复神经已乱的传闻。如今见慕容复神情俊朗,身姿挺拔,谈吐不凡,一袭淡黄长衫穿在身上,宛如画中仙人,哪有半点神经错乱模样。
至于那些武林人士,他们一听慕容复这话,便知慕容复的内功修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远非自己所能匹敌。
林太平道:“慕容公子,你我同在姑苏,听闻你病了,老夫还想着什么时候,到燕子坞去看望一二,但一直不知燕子坞方位,是以一直没有成行。今日一见,想来慕容公子这病,不过是一个传闻而已。”
慕容复笑道:“多谢林帮主好意,数月前,在下带着内人远离中原,四处散心。不想竟被人传出流言中伤,今日才回姑苏。听闻林帮主设下擂台,比武招亲。在下便想,正好趁此机会,为在下正名,所以大胆出手,还请林帮主不要见怪。”
林太平笑道:“慕容公子说笑了,本来慕容公子要为自己正名,也没什么,只是此次比武,是为了小女招亲所设,慕容公子如此……恐怕有些不妥。”
慕容复笑道:“林帮主这话说得有理,不过在下想,以林帮主的身份和令爱姑苏第一美人的名号。要是最后胜出的一个武林人士,连在下一招都接不了,将来岂不是丢了林帮主的脸面。”
林太平还要说话,只听得包厢内的林霞道:“如此,那就有劳慕容公子了。”
慕容复哈哈一笑,将田二往岸上一抛,那田二双脚稳稳落在了岸上。慕容复收了纸扇,朝剩余二人抱拳,道:“你们两位谁先?”
清风道:“慕容公子,得罪了。”清风说完这话,身子就向慕容复扑去。慕容复展开纸扇轻摇,在清风即将身子即将扑倒自己跟前时,身子一闪,到了清风身后。慕容复脚尖轻点清风后背,只听得扑通一声,清风落入水中。
慕容复收了纸扇,对红衣精瘦汉子抱拳道:“阁下是?”
红衣精瘦汉子抱拳,道:“在下茅山派张金来,请慕容公子指教。”
慕容复右手拿扇,做一个请指教的姿势。慕容复道:“闻茅山派的猴拳,乃是你们张家不传绝学,我姑苏慕容家也早有收集之心,不知张兄习得多少?”
张金来对着慕容复就是一个嘶哑咧嘴,慕容复暗道一声好。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张金来对着慕容复一个嘶哑咧嘴,便让太白楼二楼的主裁玄同大师等行家齐叫一声“好”。不少人虽不知张金来活猴抓耳挠腮,围着慕容复左蹦右跳好在哪里。但玄同大师是少林高僧,见识广博,他若说好,那便是极好,是故纷纷叫好。
慕容复心里暗自赞叹,这张金来已得猴拳精髓。这猴拳乃是张家祖上一奇人所创,据闻张家祖上这奇人,幼时由猴奶喂大,对猴感情极深,每日学猴儿叫唤学猴儿蹦跳动作,不觉间经创出了,这门与敌缠斗的不二绝学。茅山派凭此猴拳立足西南,百年不倒。不过这猴拳虽好,张金来也深得猴拳精髓,可惜的是内力不足。不过即使如此,慕容复也不敢大意,深恐被张金来寻到破绽,到时慕容复没有五招绝对败不了张金来。玄同和林太平二人心底,也都在暗自思量自己几招能击败张金来,十五招,还是二十招。
张金来知慕容复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在慕容复没有动作之前,张金来不敢轻易出击。慕容复嘴角轻笑,张金来来回跳动得更为频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猴拳的脚步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慕容复脸上笑意更浓,张金来心底一慌。慕容复猛地手中纸扇,直中张进来的面门,张进来一个踉跄,落入水中。
张金来一落水,只见五个面貌完全一致的少年跃上擂台,分站在慕容复周遭的五个方位。慕容复笑道:“五行剑阵,难怪阴山十二煞栽在你们五兄弟手上”。
五行剑阵,内藏五行,五行相生相克,剑招变化无穷无尽,乃是一门可与少林十八罗汉棍阵媲美的守山大阵。五个常人使出五行剑阵,能抵上一个一流高手。韶山五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心意想通,默契如一人,比常人使起这五行剑阵,威增加不止一倍。
慕容复笑道:“这次比武招亲只能有一个胜出者,要是你们五兄弟逼的在下出了第二招,余下之人又没有胜得了你们的,到时你们五人谁娶林小姐?”
五子同声道:“这个不需慕容公子操心,我们兄弟自有主张。慕容公子成名已久,算是武林前辈,我们兄弟同时出手,也算合武林规矩。慕容公子,请指教。”一招如何能败五人,众人虽不喜他们兄弟的这种狡辩,可更想看慕容复落下面子。只因方才慕容复那句‘但凡有人能他出第二招者,立马认输’实在是太过狂妄。
林霞喜的是乔峰那般磊落的汉子,听得五人这般说,心生不喜,道:“你们既然是五个个人,那慕容公子需得出五招。”
五子同声道:“林小姐,规矩是慕容前辈先前自己定下的,只要有人能让他出第二招,慕容前辈便算输了。定规矩时,慕容前辈可没有说,几个人?”
林霞道:“自然是一人一招?”
五子同声朝慕容复一躬身,道:“慕容前辈……”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既然和在下比试输赢的规矩,是在下定的,在下自是无话可说。不过你们毕竟五人出手,在下若是如对一人一般,让你们兄弟先出招,怕是对你们兄弟的武功的侮辱?”
五子同声,道:“慕容前辈这话有理,那咱们就一齐出招。”韶山五子,知慕容复武功高强,恐慕容复先出招,让他们兄弟五人的剑阵摆不成。五子相信,他们五人一同出招,即使不能打败慕容复,也必能逼出慕容复使出第二招。
慕容复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吒”,五子听得声响,纷纷跪地弃剑掩耳。众人中不少是来瞧热闹的,不晓得慕容复这声“吒”厉害的,只觉刺耳。却不知这是慕容复内功大成,控制了天龙八音的伤害范围,只限擂台,所以才只觉天龙八音只是刺耳,若是慕容复没有控制天龙八音的伤害范围,恐怕不少人已七窍流血。
玄同道:“慕容公子,不愧南慕容的名头,不过而立之年,竟能将我少林绝技《天龙八音》控制自如,老衲深感佩服。”众人听得玄同如此一说,自是不敢小瞧少林绝技。
慕容复止住声响,道:“不知还有哪位英雄上来,与在下一战。”慕容复连胜三场,尤其是一招《天龙八音》胜了韶山五子,这让不少人胆怯上台。他们都在不久之前,亲眼目睹了韶山五子和阴山十二煞的对战,自感武功不及韶山五子。有些虽觉得自己能胜过韶山五子,却恐不能接慕容复一招,丢了脸面。
慕容复连叫三声,无人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