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擂台之上,环视众人,没有一个人上台。慕容复正名立威的目的达到了,可是没有人胆敢上台继续比试,这让慕容复想输都成了问题。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就是这样,计划得很好,很天衣无缝,但往往会出现一些变数。
擂台下的阿碧,看着擂台上的夫君是五味杂陈。谁不希望自家夫君,本领通天无人能敌,众人佩服。可是若是再没人上擂台,那夫君就成了最后的胜者,要娶别的女人为妻,这不得不让阿碧难受万分。
自从昨日慕容复提起要参加比武招亲之后,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阿碧。为什么以前的自己,只求能待在夫君做一个婢子待在夫君身边,就能心满意足。如今只是一想到夫君可能另娶,就感到心如刀割。阿碧一直自问,和阿朱她们相比,她谈不上是最美最好,但一定是最贤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连夫君可能再娶一个,内心却也容不下。阿碧不明白,是自己变得不贤了,还是自己太过贪心,是什么将她变成了如此不贤的妒妇。阿碧不愿意成为这样的妒妇,她听说了太多关于妒妇悲惨的下场,可是若要夫君再娶一个妻子,却同样让她接受不了。
太白楼上的林太平也是尴尬无比,只愿有符合条件的武林人士上擂台,和慕容复对上两招,送走慕容复这个瘟神。若是再没有人上台,按照比武规则,就要宣布慕容复获胜。可是慕容复那臭大街的名声,若自己和慕容复联了姻,对于漕帮的未来,可是大大的不妙。林太平心中不禁有些责怪林霞方才多言,若是她方才不多说话,说不得自己方才几句话,就能将慕容复赶下擂台。
林太平环视湖边中人,高举敲锣的棒槌,希望出现一个少年英雄,可希望终究只是希望,没有一个人上台。林太平朗声道:“诸位可还有不服者,请上擂台,三声锣响,要是没人,老夫就要宣布最后的胜者为慕容公子了……”林太平高举着棒槌,迟迟不落。
慕容复如何不知林太平嫌自己名声太臭,配不上自家女儿,担心自己连累漕帮。慕容复道:“林帮主,在下先前说过,在下已经娶妻,不合候选人未婚的资格。更何况在下此次参加比武招亲,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正名,顺便帮您去掉一些不合资格候选。现在看来,是在下唐突了,扰了林帮主顿悟比武招亲大会,在下在此先行道歉。林帮主,所谓好事多磨,令爱花容月貌正处花样年华的年纪,漕帮往来南北,富甲一方,想必追求者甚多。林帮主,您看这样可不可以,您将比武招亲大会再延迟一个月,让更多的少年未婚高手来参加比试,这样选到佳婿的可能性更大。若是有人再出来扰乱比武招亲大会,我姑苏慕容复第一个不答应。”
慕容复如此说,林太平自是喜不自胜,但脸上却显出痛苦无奈惋惜之色,道:“既然慕容公子如此说,那在下也只好如此照办了。”说完这话,语气变得抑扬顿挫,高声道:“此次比武招亲大会最后获胜者,姑苏慕容公子。然,慕容公子已经娶妻,不合招亲规则,本次比武招亲大会,延期到下月再办,胜者和小女林霞成亲。”
雾朦胧,月迷蒙,鱼儿鱼儿露出头……
这首儿歌,流传于太湖周边,说得是太湖春夏之交,雨季来临之前的夜色,雾气深重,月色朦胧,伸手难见五指。鱼儿在水底难以透气,纷纷探出头的场景。
慕容复自小在姑苏长大,对来回燕子坞的水路更是熟悉。将阿碧安排在紫阳观歇息后,慕容复连夜撑一叶小舟,出了湖。
五派联合舰队战船上的点点灯光,在漆黑的太湖夜色犹如繁星点点。在即将靠近燕子坞西面五派联合舰队,第一出口舰队的时候,慕容复恐被巡弋的五派联合舰队巡弋船发现,弃了小舟。借着数根漂在湖面上的芦苇,跃到一艘战船。慕容复武功以至化境,落脚极轻,船上警觉性高船员还未反应过来查看,慕容复已飞到另一艘战船上,如此在几条战船落脚之后,慕容复终于到了五派首领的主将战船。
主将战船大堂内,灯火辉煌,五派首领围坐一桌。五派首领都已收到门下弟子,关于慕容复在太白楼前大显神威的消息。
慕容复一个纵身,进了大堂,众人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问罪。
慕容复轻摇纸扇,道:“在下姑苏慕容复,今夜不请自来,万望五位勿要见怪。”五人只觉冷汗直冒。心想,若是方才慕容复下了杀手,自己五人恐怕都已见了阎王。
鹿儿岛的三岛主谭震天,脾气火爆,内心虽然依旧害怕,却仍旧仗胆喝道:“慕容复你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复拿起桌上的茶杯,自顾自的一边倒茶一边说道:“你们三帮十六寨围困燕子坞日久,今日在下特地前来,和你们谈一笔交易?”
王家庄的二庄主王五福考过秀才,在五人中主意最多,拦住谭震天,道:“不如先让慕容公子说说,要谈什么交易?”
慕容复笑道:“鹿儿岛、葫芦岛、三山岛,你们三派和我燕子坞同在太湖,最近的是鹿儿岛,离我燕子坞二百七十五水里,顺风行船,最快需要一日一夜。即使剿灭了我燕子坞,以你们水寨的实力,你们的控制范围还和以前一样。你们此次围攻燕子坞的目的,不过是想要些我们燕子坞的秘籍和钱财,壮大一下自己的实力。王家庄、金剑门,你们两派都在陆上,在水面上连战船都没有两艘,甚至你们两派此次围攻燕子坞的战船,还是由水连寨提供的。你们两派此次围攻的目的,和鹿儿岛三派一样,也是为了我燕子坞的钱财和秘籍。”
王伍福笑道:“慕容公子倒是对我们五派的底摸得很清,不知慕容公子要和我们五派做何交易。”
慕容复笑道:“很简单,在下希望你们五派退出此次围攻燕子坞。”
王五福道:“这个恐怕做不到,参与围攻燕子坞是我们掌门下的命令,若要退出围攻燕子坞,也要我们五派掌门下命令才行。”
慕容复笑道:“话是这样,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你们五派掌门当时为什么敢下参与围攻燕子坞的命令,想必五位都很清楚。若没有水连寨的马寨主亲自上门,力证在下疯了,慕容家的四大山庄和慕容家决裂。你们五派掌门会冒着风险,让你们五位领着人马,来围攻燕子坞吗?”
王伍福道:“话是如此,可是我五派掌门毕竟已下了围攻燕子坞的命令,我等不能违抗。况且,我等都是江湖儿女,虽然讲究利益二字,但更重信义。我们五派既然答应了水连寨围攻燕子坞,我等又岂能因慕容公子几句话,便退出围攻剿灭燕子坞计划,陷其余门派于不利。”
慕容复道:“王二庄主这话说得有理,江湖儿女讲究的是信义二字,可是不知这水连寨有没有和五派讲究信义呢?”慕容复说话时,眼睛死死的盯着五人。
五人不语,慕容复笑道:“水连寨不仁,就怪不得你们不义。木二岛主、谭三岛主、古四岛主你们三位都是在太湖长大成名,也知我燕子坞在太湖上立足也有将近百年,可曾听说我燕子坞灭过一个门派水寨。”
三人皆说没有,慕容复继续道:“水连寨的马寨主,不过接管三林岛半年,就将三林岛周边十三座水寨收服,和三林岛合并,改名为水连寨。三林岛周边原先十三座水寨的寨主,在马寨主手下做了十三位无权首领。你们五位认为这十三座水寨寨主,会是自愿的吗?”
五人皆说不出话来,慕容复继续道:“诸位再想想,马寨主要是和你们讲究信义,会用谎话骗你们说在下已疯,四大山庄和燕子坞决裂吗?”
王伍福道:“慕容公子想说马寨主雄心勃勃,将来会对我们不利。”
慕容复笑道:“这算是在下想说的一点,在下更想说的是,你们现在退出围攻燕子坞,原先马寨主向你们许诺的秘籍财宝,待我燕子坞之围解了之后,在下立马奉上。”
谭震天笑道:“慕容复你别以为我们傻,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现在能给我们这么多好处,不过是因为你们燕子坞危在旦夕。若是你们燕子坞转危为安,你现在的承诺怕是变得一文不值,到时不认,我们也没有办法。还不如现在灭了燕子坞,到时你们燕子坞上的秘籍财宝,还不全是我们的……”
慕容复脸色一沉,身子一闪,到了谭震天身后,道:“第一,你们围攻燕子坞一个多月了,你们灭了燕子坞吗,你们凭什么信誓旦旦能灭了燕子坞?第二,即使你们灭的了燕子坞,你们有把握杀了在下吗,你们杀不了在下,在下却随时有机会杀死你们?第三,你们真的认为,你们灭了燕子坞后,你们就能按照之前和水连寨商量好的利益分配,拿到你们想要的秘籍和财宝吗?你们也不想想,一旦燕子坞被灭,你们所处的位置,便是水连寨的地盘,若是水连寨要是存了铁心,只为灭燕子坞,其实不需要你们五派人马,他们现在留守在他们本寨的人马,就足以装备你们这三十二艘战船。你们认为他们为什么要你们,不过是为了伤害最小,利益最大,一旦燕子坞被灭,从水连寨本部出的战船,再加上他们现在在燕子坞外围的人马,两路人马内外夹攻,你们便都成了水连寨手上的鱼肉?”谭震天被制,冷汗直冒,生怕慕容复一个怒气,将自己拍死。余下四人被慕容复的身手所吓,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慕容复是怎么制住的谭震天。
王伍福道:“慕容公子的话,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将您的话,转达给我派掌门,但是要我等现在退出围攻燕子坞,我等实在是没有这个权利”余下四人纷纷跟着表态。
慕容复道:“如此,为表诚意,今夜,你们五派就退出四九水里,我要运两艘粮食进燕子坞。这样即使将来,燕子坞被灭,在下也绝不找五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