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心看谢安晨冲自己露出鼓励的笑容,忽然对自己的判断有了信心。“韩爷爷是个盲人,如果他住过的房子,门上的锁必然是比较干净的,因为他需要用手去摸索锁的位置。可这门上的锁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连锁眼里都有灰。”
林安心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等着求表扬的模样,谢安晨忍不住伸出手在林安心的脑袋上抚摸了两下。“不错,老韩家用的说不定不是弹子门锁,而是老式的挂锁。”果不其然,谢安晨的话刚说完,卢祉琪的眼睛不由自主向由瞟了一眼,证实了谢安晨的猜测。
“小安,走了,我带你去见韩爷。卢祉琪,你还跟不跟我去,如果你迈了步,记住,你欠了我一个解释。不急,还有一天多的时间,你想好了,自己去曾家祠堂找我。”谢安晨不再看那孩子,抬脚往回走。
林安心一头雾水,看谢安晨走到出窄巷的第二家停住,门虚掩着,门上果然挂了一把半新不旧的黄铜锁,锁身斑驳。在门口轻扣了两下门,门内一道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呀?门没关,自己进来吧。”谢安晨推门,正准备抬脚,用余光扫到那个穿着藏蓝色运动装的小小身影。“卢祉琪,你想好了这两天还跟着我?”那孩子不吱声,从谢安晨腋下钻过率先进了小院。
“安晨哥,这究竟怎么回事?”林安心不解的问道。“别急,回去我慢慢解释给你听,我们先去找老韩问些事情。”林安心此刻的心情就像华生初见福尔摩斯,明明两人一起看见的事实,别人能够通过分析拨云见月,自己还在云里雾里不明所以,这感觉有一点点不好,为自己有待加强的分心能力,又有几分骄傲,这个特别厉害的男人是自己的男友!
“韩德宝,我来看你啦。”卢祉琪语气轻快,听得出来是真心高兴。“你这小猴崽子,作业做完啦!快有四天没来我这儿了。上次是来躲打的,今天来干什么?还带了人过来,老头子我今天的三卦已经打完了,有事明天请早。”
这老人家有意思!谢安晨进了院门,看见个四四方方的小天井,粉色的蔷薇爬满了院墙。一只肥硕的波斯猫懒洋洋的趴在正屋门口晒太阳,小两架梁的结构,正屋里闻到很淡的檀香味儿。院子顶当头是个很小的厨房,一位清瘦的、戴着墨镜的老者,一手探着杯口,食指伸在紫砂杯里,淅淅索索慢慢往杯子里倒着水。
“韩老,我叫谢安晨,这是我的女友林安心,我们想跟您打听个事儿,十多年前浦都中学隔壁有家孤儿院,当初是从金华那边搬过来的。”“你是说红心孤儿院呀!解放前叫圣心孤儿院的那家?”老韩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没再说话,今天小卢子古怪得紧,他怎么会带人到自己这儿打探红心孤儿院的事情?
“这孤儿院是七十年代末期因为历史原因从z省搬过来的,十六年前好像搬走了吧,具体搬哪儿不知道。”林安心一听再也熬不住。“爷爷,您认识孤儿院的孩子们吗?”老韩笑了,“那些孩子当年常来听我讲故事,认识不少,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名字可能对不上。”林安心忍不住站起身,上前一步,半蹲了身子,抓住老韩的手臂急切的问道:“韩爷爷,您记不记得一个叫琴儿的女孩,二十年前我四岁,她应该五六岁的样子,我想找到她!”
韩德宝下意识冲着卢祉琪的方向转了一下头。“没什么印象,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了,你还记得她的全名?”林安心垮了脸。韩德宝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两度:“小卢子,你这小子作业都做完啦?没做完快回家做作业去。”
“韩老,我和小安也要回去了,您要是想起什么可以去曾家祠堂找我们。卢祉琪今天跟我出来的,我送他回家好了,让他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谢安晨说着率先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指着门外的石条台阶对林安心说:“小安,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敢肯定韩老住在这一家吗?看到条石上的坑没有?那是韩老的拐杖经常停在那附近留下的,应该是根铁拐。但韩老应该不是全瞎,有部分光感,对不对呀,卢祉琪。”
卢祉琪的脸色变了几变,忽然开始鼓掌。“谢老板,你可真聪明,都被你猜中了。我送你们回曾家祠堂吧,我们这儿路绕来绕去的,外乡人很难找路的。”这个小滑头,不知道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从刚才小安提到琴儿,韩老的反应,谢安晨有强烈的预感,他应该知道琴儿这个人,但却不想让卢祉琪知道。
几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等到再次确认谢安晨确实是刑侦天才,卢祉琪开始改口称谢安晨师傅,林安心师娘,把林姑娘叫得满脸通红。卢祉琪小朋友热情的招呼这两人搬到自己家去住。“师傅、师娘,你们初来浦都,对我们这儿不了解。曾家祠堂可住不得,以前经常闹鬼的。”
看谢林二人不相信,卢小朋友梗直了脖子开始讲曾家大院的故事。“想当年,曾家最小的小姐爱上了隔壁书院的一个教书先生,两人一来二去有了感情,曾小姐想嫁给教书先生为妻。曾家可是我们浦都数一数二的大户,曾老爷当然不同意了,把曾小姐关在曾家祠堂。隔壁书院的先生去救自己的爱人,曾家早有埋伏,给先生安了个私闯祠堂偷窃的罪名送了官。小姐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假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准备出嫁。曾老爷派了家丁,把小姐关在祠堂后院的小楼上,出嫁的当天,教书先生混进了曾家祠堂后院,那两人据说就在小楼上殉情了。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搬去我家。”
林安心看卢祉琪说得恍若亲见,觉得这孩子为了和新认的师傅有更多机会亲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