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鹤连伤盐帮十数人,林太抗怎能不怒,口中嗬嗬不停,招招急攻劲打,栖云鹤连连让他五招,哈哈大笑道:“孙子,你也不过尔尔。”说罢接酒于手,又是狂饮数口,才忙里偷闲地招架一招。又道:“还不叫上你的徒子徒孙一起上,孙子,我十五招之内若不能灭了你,老子便自裁于此。”此话一出口,栖云鹤便以死志相拼。连用三招“独木成桥”“暗修栈道”“一木成林”,因为他使的是铁杖,招招离不开木、桥、栈之形。招招出其不意,看似一招出手,待到眼前不知怎地杖尖如梅,已是花开五朵。
林太抗听得他如此轻侮自己,心中更是懊恼,更是死拼强攻。张勘正听到栖云鹤夸下海口,心下毒念萌生。心想:栖云鹤此时必以死相杀,难得分神,此时若在背后偷袭,量他也未必能缓过手来,何况他已是独手独脚。他若是回手反击,必难抵林太抗,即便他受伤不死,只要十五招一过,他也不会自食其言,他必当天下众英雄的面自裁,以他为人绝不会说话不算作数的。暗道:栖云鹤,你这样夸下海口,便是自取灭亡。
心念方罢,张勘正纵身飞跃,乘虚攻击栖云鹤背后,双刀飞舞,直取大椎穴。栖云鹤知他歹毒意图,杖尖后摆,大喝一声:“何不一起来,陪爷爷一遭。”猛地觉得肩头一痛,饶是如此,还是被张勘正刀尖划了道伤口。张勘正只要瞧准机会,趁栖云鹤招架林太抗时,一次又一次扑到栖云鹤身后,身法如鹰隼迅捷,有几次都划伤了栖云鹤,如是再三,栖云鹤身上已中了他几处刀伤,真不愧号称快刀飞将。
栖云鹤痛极而狂笑,嗬嗬之声不绝于耳,双臂炸开,一招并驾齐驱,铁杖后击张勘正,回杖却已脱手而出,正是伏魔杖法中的一招长虹贯日,洞穿林太抗的胸背。人已跃在半空单掌逼退张勘正,这一掌太过强劲,张勘正只觉得掌风剐得双耳生疼,连连后退了三步。
栖云鹤不等林太抗倒地,右掌一运力,相距五步开外,将铁杖硬生生吸起从林太抗的体内拔出,飞到手中。张勘正连退三步,台下御风山庄的武士纷纷上前,将栖云鹤团团围住,一起抢攻,栖云鹤叫道:“好,正合我意。”抡杖一式“佛光普照”,只听三声惨叫,已有三名武士飞出七八丈外。栖云鹤叫骂:“还不快快一起上来,省得爷爷一个个单挑。”栖云鹤复又跳入人群中,连挑五六个马帮的弟子。
习武之人最喜刀光剑影,血战群殴,眼看着盐帮众人都已齐出围攻,马帮、天狼帮众也都想手刃栖云鹤,以期自己帮派在武林大会上扬名立万,哪个还在乎性命。虎狼谷与熊耳山的也执兵刃而出,将栖云鹤团团围住。栖云鹤眼看命悬一线。盐帮弟子最为疯狂,帮主林太抗业已身亡,还顾及什么,个个死命相搏,数十把精钢尖刀,齐齐飞出手,掷向栖云鹤,栖云鹤正自顾迎敌,恨不能生出几双手来,来抵挡那数十把飞刀,那些飞刀俱都十寸长短,锋利无比,只听扑扑十几声,栖云鹤手臂腿上前胸后背,共中了一十四刀之多。栖云鹤也不觉得痛了,大喝道:“好不痛快!命丧于此,心亦快哉。你们一个也别跑,全拿命来吧。”
喝罢,身又跃上半空,一招“水晶帘”但见杖寒光闪闪,将数丈之内人头俱罩于铁杖内,那些人还来不及看清他是如何施展的招法,但见人头纷纷扬扬旋落。
这下更是激起了众怒,大会之中来人或是父子兄弟,或是师徒结义生死之交,更有夫妻同来的,见自己亲友死在铁杖毒手栖云鹤杖下,都奔来要为亲友报仇雪恨。一时又将栖云鹤死死围住。
马帮帮主王崴见到栖云鹤身陷重围,意欲趁其之危制服他。正要作势起身,就听张勘正说道:“王帮主,栖云鹤虽受了些伤,可也不能小瞧了他,此人武功非凡,又以死相拼,不可大意。不如你我二人同时夹攻于他,你看如何?”王崴点了点头,二人掌刀并济,齐向栖云鹤攻去。林无忧看得真切,不等王崴攻到,举掌迎上,一掌“虚怀若谷”接住了王崴的攻势。王崴这一掌本来已用尽了十分力道,却被林无忧不猛不烈收拢接住,并将掌力量化解于无形,力道卸尽。既未听到两方掌风相敌的轰然巨响,也没见林无忧受伤,接招显然也没费多少力气。王崴道:“劈谷掌与斩岩剑称霸南北,南劈谷果然名不虚传。林二侠,王某佩服至极,佩服至极呀。可惜林二侠与魔头为伍,令在下惋惜之至。”
林无忧一抱拳道:“王帮主,今天咱们只过招论生死,不谈交情。能为六侠五虎洗冤昭雪,林无忧死而无憾。”
再看那张勘正,手舞快刀,居高飞下直扑栖云鹤,栖云鹤挺杖不退反迎,招招致命,杖杖夺魂。只听得呯呯之声相交不绝,但见刀光火影,不见人影,二人缠斗一团。忽然张勘正飞身圈外。林无忧心头一惊,怕张勘正又使诡计,便向栖云鹤提醒道:“五弟,小心那小子又施阴险毒招。”栖云鹤此时杀性正盛,神勇不减,便道:“哥哥放心,这小人的伎俩我已识破。凭他一时还奈何不了我。”说罢又以杖指张勘正道:“乖乖儿子,告诉爷爷为何一再怂恿天下好汉与六侠为难?”
张勘正道:“栖云鹤,你若有本事,今天就走出这鹿苑我看看。骂人算什么本事,今日若不让你死于此处,我快刀飞将的名号从此便不在江湖上叫了。”
栖云鹤哈哈长笑道:“凭你也配称为快刀门的弟子。想大哥云龙峰,为人侠义,身为彭城快刀门的掌门,那才堪称英雄。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彭城快刀与你沧州快刀本是同一门派,算起来是同一个师祖的,怎么同一块地里长出的庄稼就良莠不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