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摇了摇头道:“走吧。我不会杀你的。”
谁知沈轻死不但不领情,反而倔傲笑道:“哼!你凭什么要放我走,若是另有差遣,那就不必劳神了。我沈轻死,人如其名,轻死重义,从不怕死,我自敢夜闯贵庄,便没想过偷生。你要是想以生命要挟我,还是免了吧,大丈夫能痛痛快快地死,也不会忍辱偷生,受人要挟。”沈轻死以为李煜要向他提出条件才放他一条生路,故而严辞拒绝。
李煜不急不慢地说:“你走吧,我不会向你开出任何条件,只要我让你走,这里就没有人会为难你。”李煜摆了摆手,四下兵丁闪身让出一条出路。
沈轻死立在当院中一动不动,反而直视李煜道:“你放过我一命,我便欠你一命,自然是活得不爽快。沈轻死向来是不成功绝不罢手,难道你不怕我再次光顾贵庄吗?”
李煜正色道:“佛祖常云:人生无常,来去皆空。你若是想取我人头,你便取去,若想要军事机密,我便告诉你就是。壮士此行必是冲我而来,如此空手而归便觉不爽,来皆由我因起,既然来有因去必果,那我就爽快告诉你。沈壮士因我才起杀戮之念,我只有奉上人头,壮士才会平息杀念,今李煜人头在此,就请壮士笑纳。”李煜自小喜好佛法,常常进出建康都城的大证禅寺,与众高僧参禅悟道,悟性颇深,故能放开俗事名利,轻生死,重佛缘。一番话说罢,令听者无不心动,心性明慧的林战更是感慨万端。沈轻死更是纳罕,不知所措。
阎阮左云四人听罢,群情激愤,扬声道:“真是欺人太甚,你不怕死,难道我们几个就贪生了不成。还你刀剑,明枪明剑和你拼个死活。”
李煜举臂拦道:“不得妄动。沈壮士此来必是刺探情报,你想知道我南唐与李成梁将军结盟之事,我便坦白告知你,我已决定赴李将军营中做监军,联盟便可结成。假使你能取我人头去,便破了盟约之事。我不想再伤害无辜,索性让你取了我的人头去吧。但我南唐绝无与异族结盟之意。李将军本是前唐遗部,至今还称大唐年号。”
沈轻死见李煜坦见真诚,忽地醒悟,一时感激万分,心胸瞬间被他真情灼言撞开,犹如以石击水,难抑心间敬慕之情,昂首向天,发誓道:“苍天在上,我沈轻死,受人之托,无以复命,倍感惭愧。今日立下誓言,欠李公子性命大恩,无以为报,来日当以命相酬谢,有生之年,只听从李公子遣命,不再接受他人托付。”说罢,拾起地上一把钢刀,伸出左手食指,以地为砧,手起刀落,一截食指霎时血红,斩落于地下。转头向李煜道:“李公子,从此起我命如这段手指,今生绝不负你。”
李煜眼见此景忙上前扶起沈轻死,替他包扎断指,道:“沈兄这是何苦。”沈轻死听他叫一声沈兄,心头一热,道:“你大量宽宏,饶过了我,我日后必定以死相报。”
一圈人见沈轻死捡起钢刀,怕他伤害李煜,却不知他自断其指,以明其志,心下无不赞其血性过人,自叹弗如。若不是李煜以怀柔之心令其幡悟,岂不是枉杀辱没了一条好汉子。
李煜又道:“沈壮士果然是条好汉,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烦请相问。”沈轻死道:“公子但请查问,我当知无不言。”李煜道:“不知何人委派你来本庄又是为何而来。”沈轻死道:“沈某虽曾任正统教香主,自打我师父白教主仙逝后,正统教便由高而尚统领。沈某便脱离了正统教。”
阎成仁惊道:“白非马白教主仙逝了吗?在下向来仰慕白教主,他老人家所创下的龙城逍遥掌法更是天下无敌。阎某自从效力于南唐以来,忠心耿耿保护煜皇子,少在江湖中行走,竟不知白教主业已归天。阎某痛心疾首,真是天妒奇才。”
沈轻死道:“正是因为师父武功盖世,正统教日益壮大,声威在外才致使师父惨遭不测。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登基后,封萧靖松为南院大王,管理长城以南汉人,萧靖松极力拉拢正统教,欲借正统教的势力阻止中原收复燕幽失地,并想借正统教之力,以汉制汉,让正统教助其统治汉人。我师父不为利禄所诱,反而处处与契丹国作对为敌,大辽皇帝大为恼火,后来矛盾越积越深,终于引发了一场莫州封禅台大战。我师父于莫州封禅台力战契丹两大高手天聋地哑二人,一战便是三天三夜,仍不能分出胜负,契丹与正统教双方都有无数高手死伤,后来,天狼帮暗中出手,相助天聋地哑二魔头,又加之江羞颜那条老狗施奸,四人轮番上阵与我师父拼敌,我师父才因寡不敌众……契丹皇帝与南院大五爱惜师父乃是旷世奇才,于武功一行天下无敌,便欲服降师父,我师父白教主是何等英雄,怎能受降于契丹异族,终被天聋地哑设计以火活活烧死于封禅台上。”
众人听沈轻死讲罢,个个唏嘘赞叹不已。沈轻死又道:“正统教弟子众多,加入正统教时,原是仰慕正统教白教主白非马为人豪爽,行侠仗义,乃大家敬重的英雄,故而投奔白教主,安命于正统教旗下。我这名字就是我师父所起,其义是要我重义轻死,我向来秉承师父之志,不敢行苟且之事。处处以师父为标榜,行端言正。十年前白教主于莫州封禅台一役,被天聋地哑二人勾结天狼帮所暗算,白教主壮烈徇教后,正统教落入奸恶小人之手,正统教的好兄弟自来清洁自好,岂能与肮脏鼠辈为伍,鸿鹄高翔,岂能与燕雀一般低徊,纷纷脱离正统教,自行闯荡。”沈轻死说到此处已是悲愤难言。
阎成仁直叹可惜。沈轻死又道:“后来正统教落到高而尚手上,我与他不向来不睦,便脱离了正统教。前几日遇见了未名派掌门原告别,原掌门本是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