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狼也道:“无论怎么说,这龙文都是至关重要的宝物圣物,总不该凉城主一人私吞独占吧。”
杜无常随即道:“张飞将和斩帮主说得极是,若以高教主所言,那龙文更加是重要了。眼下中原正是军阀割据,烽火四起,何不献出龙文,还中原大地四海清澄,万民安居乐业,以一已之私,夺亿万福祉,可是会遭天谴的。”
杜无常言语措辞严峻,直听得凉厉风后背冷风嗖嗖,冷汗直冒。凉厉风上前一步辩解道:“杜帮主这话说得太重了些,凉某一介武夫,怎敢背此人神共愤之恶名,如若龙文玩真的在我手中,不要说龙文,只要能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便是要了凉厉风肝脑涂地,舍了性命,我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斩天狼接话道:“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废话了,要你交出龙文,你还推三阻四呢,别再说什么肝脑涂地的话来恶心我等了。你莫不是把谷遇蜀害了,自己私吞了龙文,要不十八年来如何不见谷遇蜀现身?”斩天狼为人粗俗,说话也不讲究分寸,竟说出这么无头无尾的话来。令在场所有英豪都为之一震。
凉厉风更是义愤填膺,急切之际竟是百口莫辩。
斩天狼见他们三城失和,便添油加醋道:“凉城主平时故意不提龙文之事,怕是心里有鬼吧,担心别人质疑你城主地位是否合乎法理,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凉厉风此时如身坠冰窖,欲辩无力,如此内外受敌,气血攻心,只觉得头脑一懵,气息不畅,险些站立不稳,他屏气匀息,稳住心气,正想说话,又忽听张勘正道:“他楼兰城的事我们不关心,谁当城主又与我们何干,我们只关心龙文的下落。”
便在这时,斩天狼却说出一句在凉厉风听来犹如天崩地裂的话来,只见他摇头晃脑道:“以老夫之小人之心度凉城主君子之腹,莫不是你为了得到城主之位,故意用迷药蛊惑了谷遇蜀,故而凉城主对龙文一事忌讳莫深,这事有还是没有,只有凉城主清楚,外人也不得而知。”
阴谋论逐渐升级,凉厉风直气得浑身发抖,他在西域身份尊贵,心气高傲,今天却内外强敌逼宫,有口莫辩,只觉胸中气血攻心,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大叫一声:“无稽之谈,无稽之谈!……”一口所堵在喉咙处,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众英雄又逼迫在即,此时无人相助,更是无人相信,凉厉风心中忽生一阵辩无可辩生无可怜的悲凉
斩天狼见凉厉风深陷势单力薄困境之中,便穷追不舍地发问:“我来问问大伙,大伙要说实话,你们来楼兰是想知道铁杖毒手的下落还是更想知道龙文的下落?”
在场的众英雄一半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便闭口不答,另一半人本来就是奔着龙文来的,便不加掩饰地回答道:“当然是龙文啦!”
张勘正振臂高呼:“让凉城主交出栖云鹤和张义。”
“交出来——交出来。”场上上千人异口同声,声势如潮,大有决堤之势,便在这紧要关口,正统教主高而尚忽地站起,扬声喝道:“凉城主邀请天下英雄,志在剿杀商路祸根铁杖毒手,没想到大伙却是人人以一己之私为重,不以天下太平为己任,还枉称什么英雄好汉。”
盐帮马帮刀帮以及中原来的几路帮派,一来敬高而尚地位甚高,二来正统教百年来都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听高教主这一番话,个个臊得脸颊通红,不再鼓噪,安静下来。
斩天狼常年在西北一带活动,与中原不太来往,便不把正统教放在眼里,便说:“我天狼帮偏隅西北,与天下重任一说向来不放在心上,高教主若有雄心大志,肃理自己的教众尚在情理,要是在楼兰训斥我等那是大大地不妥了。”言下之意,西北与中原江湖脱离开来,不可混在一起而论。
高而尚一听这话,不禁怒道:“斩帮主此话大谬,自大汉以来,西北与中原骨肉相连,何况华夏一族不论生在何处,长在何方,都以忠信为先,义勇为志,怎能是非颠倒,误导江湖好友。”
张勘正见斩天狼口拙词穷,忙上去帮腔,他无帮无派,又自恃刀法精绝,武功高强,更是恣意不驯,傲然昂首道:“高教主在中原向来被江湖兄弟称颂惯了,便以为自己是武林领袖,可这楼兰远在西域,与高教主来往甚少,交流不多,高教主远道而来,还是以散心静养为要,免得操劳过度,有碍身体安康。”
高而尚瞪他一眼道:“丝绸商路,连络中原与西域之部,张飞将应该听过唇齿相依之说,怎么能以地域相论,刚才不是还说天下事天下人管的吗?”
张勘正被驳得一时词穷,羞恼成怒,便摆出一副泼皮无赖的嘴脸,蛮不讲理道:“话是这么说,那也要看姓高的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高而尚哼道:“有这个能耐也罢,无这个能耐也好,为人处事总要讲个情理,若耍泼皮无赖,没了规矩,那还怎么称之为江湖。今天凉城主为的是铁杖毒手一事,大伙要想探询龙文,就请改日再议。”
“他娘的什么狗屁江湖,”斩天狼已是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睛,口吐唾沫对着高而尚吼叫,“实话明说了吧,老子今天就是为龙文而来,要不是为龙文,老子才不千里迢迢跑到楼兰来呢,今天要不把龙文逼问出来,老子不把楼兰城掀个底朝天老子就不姓斩。”
凉厉风经营楼兰十八年,也算是民生安居,富庶一方,最怕有人在楼兰城里闹事,一听这话,凉厉风心也慌了,腿也软了,忙双手狂挥,阻拦道:“斩帮主且莫生气,张将军也先消消火,咱们有话好好说,且不可动武动粗。”
慕炎立于台下,早就按捺不住,只是自己年少,不曾处理过城邦之间的关系,眼看台上只剩下父亲一人,便一跃而上,向父亲低声道:“爹爹,以咱们楼兰声威,你今日何以如此怯懦,这可不是你平日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