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拙嘴笨舌的,说不过她,只得随着她的话哈哈大笑。
小寻道:“对了,你这次出去好长时间,走了多远,有没有寻到出路,呆在这里闷也闷死了。”
林战说:“你要是闷得慌,等你腿好了,我带你去看蜂鸟。”
小寻道:“天天在山林里转,蜂鸟有什么好看的?”
林战道:“蜂鸟是没什么可看的,可是你却没见识过天狼谷的蜂鸟。”
小寻道:“天狼谷的蜂鸟难道是三头六翅吗?我就不信还有我没见过的稀奇事?”
林战神采飞扬道:“你还真没见过,蜂鸟倒是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那些蜂鸟只在河南岸觅食,却没有一只到河北岸来的,你说怪不怪?”于是他把在河岸蜂鸟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了。
小寻听他讲完,心里一时竟按捺不下了,几乎雀跃而起地说:“立哥哥,快带我去看看,我闷都快闷死了,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看蜂鸟儿。”说着竟自己从躺椅里单腿站了起来。
林战道:“要想去,就等你养好了腿再去。”
小寻急道:“等到养好腿再去?你还不如现在就拿刀砍了我,这样的日子我一刻也不想过了,要么你带我去,要么你拿刀杀了我吧。”
林战为难道:“好几里路呢,看看你这腿,怎么个去法?难道就这么一跳一跳地走着去。”
小寻万分不悦,哼道:“你就是个大傻瓜,你就不能背我去吗?”
林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低声道:“对呀,你说得对,好,我背你去。”
两个人正值情窦初开,一个少男钟情,一个少女怀春,一路有说有笑,林战体内内力正盛,无处排泄,背负起小寻,亦如空身轻步,行走甚疾,不一会便绕到湖东岸,远远便看到蜂鸟七彩群飞,便如一条舞动的彩带,在河面上上下挥舞、跳跃、旋飞。
小寻看到,一阵拍掌,赞赏喝彩,忽地一把拧住林战的耳朵道:“立哥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敦厚质朴,而不是傻,今天看来,你真的不算聪明,竟然是左右不分,南北不辨。”
林战道:“我有这么愚钝吗?”
小寻放开他的耳朵,手指河岸道:“你且看看,那些蜂鸟是在南岸还在在北岸。”
林战这才抬头细瞧,立时愣住,竟忘记了挪脚移步,只见成千上万的蜂鸟都聚集于河面的北边,河面的南边半拉水面上,一只蜂鸟也没有。
林战大脑一片空白,沉思一会,道:“不对呀,我午时来这里,这些蜂鸟明明就在对面水岸觅食,我没有记错,千真万确的。”
林战加快脚步,走近水岸,将小寻放在一块大石上,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那些蜂鸟,心中大惑不解,却又不得要领。
小寻心窍聪慧,识智明敏,对身边事物感知异于常人,细察入微,一阵风由南面吹来,小寻便已觉察,风中有温寒两股气流,心中已是明子三分,便拉着林战的手道:“立哥哥,你去试一下,这水是不是温的。”
林战趋到河边,伸手一探,便道:“嗯,不错,这河水是热的。”
小寻道:“这河水温湿,上面便有飞蛾蠓虫,蜂鸟爱吃花蜜,也喜捕食活虫,他们便在河面上群飞乱舞,果然好看。”
林战道:“这个我也明白,可是它们为何只在半面水面上捕食呢?”
小寻道:“立哥哥,你去河中心试试,那半面河水是不是冷的?”
林战怪道:“你要我趟进水里?”
小寻道:“那又怕什么?你不是想弄明白这稀奇古怪的事吗?你不下水怎么知道。”
林战看了看天,这天狼谷崖高谷深,太阳落得早,虽说西落,但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这个时间湿了衣服,想晾干是不可能了,可是小寻要他探试一下,他对她又爱怜有加,不愿拂她心意,便卷起裤腿,趟进河中,一入水中,双腿立时冷暖自知,右腿原本寒凉,一入温泉水中,倒是舒坦得很,他左腿原本灼热,一入水中,更是炽烈难耐,试着趟到河中界,左脚探过去,那半拉河水果然是冰冷的,冰冷河水一下包裹灼烫的左腿左脚,说不出的安逸。
林战站在河中央,南北测望一番,这河约有两丈左右,竟是一半温水一半冷水,原是世上传闻的一条温凉河。
林战向小寻道:“寻儿,这半面水是冷的。”
小寻叫道:“立哥哥,快上来吧,别冰到我,中了寒气可不好了。”
林战道:“没事,我觉得挺舒适的,我这半拉身子正好灼热难受呢,站在这冰水里反倒泄去了热火,舒服极了。”
小寻道:“咦,你刚才不是怕湿了衣服吗?这会还不愿意上岸来了。”
林战又道:“我这半边身子冷得不行,站在半面水里正好驱我的寒气。”他索性坐在水界中央,水深正好淹过他的脖子,没到下巴处,只觉这河水一半冰凉,一半沸热,体内原来的邪热恶火俱被冰水夺走,腹中的酷寒阴毒也被温泉带走。说不出的惬意畅快,不由从胸腔内发出一阵长啸,犹如虎啸龙吟,悠然不绝。
小寻见他得意,心里自然欢欣,说道:“看把你乐的。”
林战道:“这几十天来,天天不是在冰寒中忍耐,就是在火烫中煎熬,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从没像今天这么舒服过,我泡在里面便不想出去了。”
小寻道:“你觉得舒服就在水里泡着吧,说不准就把你的伤给治好了。反正我也没事,就坐在这里陪你。”
林战看看天色将晚,便道:“只怕夜里会冷。”
小寻道:“只要能治你身上的病,我就不怕冷。”
小寻这句话,又让林战心头一暖,心中暗暗起誓:“我林战若能治愈身上的病毒,便一生一世待她好。”
他稳住了身形,挺身坐直了,忽然想起九死还生里的一句话:“须以内力催生阴阳互生,阴不遇阳至寒,阳不遇阴至热,阴阳相遇,互生为气,气能生血,血不能生气,然血虽不能生气,气必赖血以藏,气血归于神藏,一丝一缕,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成百万,便如滔滔之水,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