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入帘,睡眼朦胧的路小夕微微动了动身子,缓慢地睁开眼睛。
红木床榻,雕花桌椅,看着映入眼帘的景物她倏然惊醒,这......
路小夕慌张的坐起,这才想起她是在他的房间睡了一晚,可是......
路小夕看着自己身旁早已冷却的床褥,微微蹙眉,“他人呢?”她四下里查看都未曾看到他的身影。
“时雨,时雨。”路小夕出床向远处喊去。
“小姐,您起来了?”时雨闻声连忙开门进入,随手拿起床旁木衣架上的衣衫,帮路小夕穿上。
路小夕站起,在时雨的帮助下穿起衣服,看到她不曾提到王爷,便轻声询问:“王爷呢?”
时雨依旧专心的帮着路小夕整理衣服,按理说路小夕现在已经是王妃,应该会有许多下人侍候,但只因她习惯了时雨在一旁,莫轻寒也不强求什么,生活之事也都随着她。
“王爷一早就被十一王爷叫了去,说是遇到了一个名医。”
路小夕有些疑惑,这也仅仅刚过了卯时,“他们什么时辰去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时雨跪下帮路小夕整理着裙摆,路小夕今日穿的依旧很素雅,一袭白衣倒真与莫轻寒有些相称。
“寅时五刻。”
“这么早!”整理好裙衫路小夕惊讶的坐在铜镜前,“王爷临走前有没有说些什么?十一王爷怎么会这么早过来喊人?”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时雨拿起一旁的梳篦为路小夕梳发,缓缓回忆道:“奴婢那时也不曾起,是听绿竹几人说的,说寅时三刻时,十一王爷风风火火的敲响大门,说什么听到消息,说是城外的白沙寺来了个神医,能治百病,许多疑难杂症都被治好了,慕名前去的人很多,不过这神医有个坏毛病,不管高低贵贱每日只治疗十个病人,这神医就在帝都提留五日,今天就是第五日,十一王爷一听到消息,就直奔咱们王府了。”
路小夕拿起一旁的珠钗把玩,“哦?真有这事?”路小夕倒是对这件事感觉奇怪,既然是神医,怎么到第五日这十一王爷才听到消息,家里有人得病,怎么消息还这么不灵通,还有莫轻寒竟然会跟着他去?他身体好了吗?昨晚她还隐约听到他轻咳。
“王爷他的病......”
时雨专心手上的事,忙活了一阵才想起回答,她看着铜镜内的路小夕,窃喜道:“小姐,你这是在关心王爷吗?”
路小夕拿着珠钗的手一顿,眼某微露羞态,忙将珠钗送到时雨手中,道:“我关心他是理所当然的,这很奇怪?”
时雨嬉笑着道:“不奇怪,嘿嘿,是奴婢想多了。”
“你啊,就会多想。”
“是,奴婢多想了,奴婢没见到王爷,实际情况也不知。”
“罢了,你快梳妆吧。”
路小夕不再与时雨多说,穿戴整齐洗漱过后便在房中传了早膳,可这早膳还没吃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高公公。
高公公一身蓝色太监服,手拿着拂尘,高傲地端坐在正厅的偏椅上,急忙吃了一口饭的路小夕快步走上前来。
“是高公公啊,王爷今儿一早就随着十一王爷去了城外的寺庙,恐怕让公公白来一趟。”路小夕话语平缓,毫不做作。
高公公鞠躬笑道:“王妃误会了,奴才今日来是为了王妃。”
路小夕诧异,“我?”
“是,是太后她老人家在后宫烦闷,想请王妃前去聚聚。”
路小夕一听,心生疑惑,但表面上依旧和善,她忙陪笑道:“看我粗心的,这本应该是我做孙媳妇该做的,怎么还让老祖宗来请,实在不该,高公公我这就随你去。”
一旁的时雨刚想提醒路小夕什么,却直接被路小夕一个眼神拦下。
“时雨你先去准备一下,带上祖母爱吃的一些糕点。”路小夕向高公公点点头转身向身后的时雨吩咐道。
时雨无奈只好下去准备。
一刻钟后,路小夕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坐进了太后专门为她准备的马车内,一路上她都有种狼入虎穴的感觉,太后绝非善类,她还清楚地记得前两天她对自己的叮嘱,看来这暴风雨真的要比自己想的要快了一些。
“时雨,待会在太后面前,无论太后要求作什么你都装做不看不到,听不到。可明白?”
时雨不明白路消息的用意,疑惑不解的问:“小姐,这是为何?”
路小夕掀帘看向外面渐行渐近的宫门口,眉头紧索,一副神色凝重:“只怕太后来者不善,你且记得我的话就是。”
路小夕不想说,时雨不便多问,只得点点头答“是。”
马车很快驶向宫门口,这次没有九王爷在身边,一切的而规矩都依照公里的规矩办事,路小夕紧跟带路的高公公身后,穿过长长的红色的围墙,一道道暗红色大门,最终到了太后所在的永福宫,谁知在永福宫外,路小夕的贴身丫鬟时雨竟然被宫门口等候多时的主事宫女赵嬷嬷拦了下来。
时雨刚想说叨两句,便看到路小夕递过来的眼神,她不得不站在一旁点头等待。
路小夕独自心神不安的向赵嬷嬷客气的笑了笑,随后就跟着她来到偏僻的一个小院落内,院落周围还算整洁,可是并没有太多人把守,或者说给根本没有人,她跟着赵嬷嬷进到院落里,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简易的佛堂,入门便见到一尊半人身的大佛被供奉着。
路小夕站在门口有些胆怯,她不明白为何太后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难道是单纯的僻静适合抄经文?
走在前面的赵嬷嬷见路小夕在门口徘徊,微微皱眉,严肃的走到她身旁,询问:“九王妃有何不妥吗?”
既然有人询问了,路小夕也不再扭捏,直接道:“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真的在此?”她怎么都感觉这个地方不像是太后来的,这里虽然香火旺盛,可是总给她压抑之感。
赵嬷嬷见路小夕询问,倒也不瞒着,直接说道:“九王妃倒是聪明,这里并不是太后娘娘用的佛堂,而是专门给后宫不守规矩的妃子静心用的。”
“不守规矩?”路小夕挑眉,轻笑道:“不知太后认为我如何不守规矩?”
赵嬷嬷可是跟了太后四十多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她只是稍稍低着头,眼神中似有回避,道:“这个奴婢不知,太后在后院等着九王妃呢,九王妃既然想知道实情,为何不直接询问太后她老人家?”
路小夕细心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赵嬷嬷,心生鄙夷,她显然与太后是一丘之貉,都是老狐狸一枚。
“那就有劳赵嬷嬷带路了。”路小夕弯腰垂眉客气的说道。
两人继续前行,路小夕随着赵嬷嬷穿过佛堂走到后院,与佛堂相比,这后院倒是让人舒坦许多,有山有水,还有个小凉亭,院落虽小,但应有尽有,它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御花园。
凉亭上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身边围着几个年轻的宫女,那妇人手上拿着一串佛珠,走近一看还能清楚的看到佛珠被拨动,听着她嘴边念叨着什么。
路小夕规规矩矩的低着头,跪在老夫人面前,“孙媳给祖母请安,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太后并不领路小夕的情,一脸刻薄之相,她闭着眼装作没听到一般依旧诵着经,右手拨动着佛珠。
路小夕忐忑,不敢有任何举动,太后不喊起,她万万不敢自作主张。
两刻钟过去了,路小夕依旧伏在地上,膝盖处的疼痛让她不得已的晃动了两下。
太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瞟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佛珠示意一旁的宫女收好,自己则起身走到路小夕身旁,居高临上的看着她,对于她的小动作无动于衷:“今日哀家叫你来是有两件事要问你,你若答得好,有赏,若答的不好......”太后故意停下将尾音拖长,瞧了眼趴在地上的路小夕,“若答得不好,恐怕受罪的是你自己。”
路小夕低眉顺耳,忙起身再次作拜,她深知这是太后在警告自己,却也不敢怠慢:“是,孙媳定会好好答复。”
太后看了眼周围的宫女,道:“你们都退下吧,留赵嬷嬷在便可。”她老人家大袖一挥,年轻的宫女们全部弯腰退下。
太后走回石凳上重新坐下,瞧着地上趴着的人丝毫没有任何的心疼,她悠悠然地端起面前的茶盏,慢吞吞说道:“听闻前日九王府闹了个笑话,你可知?”她的声音虽然缓和,听到旁人耳里却让人脚底生寒。
路小夕心里猛然一怔,前天的事,那不就是那什么郡主的闹的吗?难道传入了太后的耳里,一想到这路小夕愈发的紧张,若真的是因为这件事,那她的而身份呢?太后会不会已经开始怀疑?路小夕的额头不由得浮起了薄汗。
“禀太后,孙媳不明白太后指的是哪件?”路小夕思索再三,也只能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