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夕向他眨了眨眼睛,对于她“怕黑”的问题,她并没有刻意要隐瞒,她点点头,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
莫轻寒清然一笑,昏暗的空间内让其的周围更显得神秘。
地下暗淡无比,随着他们走过,墙壁上的烛火被点亮,懵懂的路小夕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前方正如她猜想的一样是一座冰窟,或者可以形容成一座冰雕的房间,这样的冰雕对路小夕而言并不稀奇,想当年她在哈尔冰看冰雕时,那阵仗,那雕塑可比眼前的景象壮观多了。
路小夕镇定地站在身侧,不时向莫轻寒偷瞄两眼,而莫轻寒对于她的淡定多少有些意外。
眼前的景观并不稀奇,可是对于衣着单薄的路小夕而言,此时站在冰雕之间见并不是明智之举,周围的寒气袭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冷战。她下意识抱紧双臂,向身旁靠了靠。
莫轻寒察觉到怀里人的不适,忙收紧手臂将她护的更紧。他只因想要把一切告诉她,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路小夕被他护着向冰房走去,房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石制的床,床上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一张木制桌椅,桌子上放满了大小不一的青花瓷小瓶,以及各种各样的器皿,靠近入口处放在几个货箱,据路小夕观察,在这冰窖里那桌子上的东西是最为特殊的。
路小夕迟疑的看了莫轻寒一眼,她不知道他将她带到这里究竟为何意,难道他要将自己圈进在此?脑海间浮现的问题让她心慌不已,若他真有心,那这里无疑是最适合的地点。
看着路小夕惊慌失措的模样,莫轻寒忍不住轻笑,他将路小夕按在石制的床榻上,顿时凉气席卷路小夕全身。莫轻寒不知从哪找来一张毛毯,细心的盖在路小夕身上。
“王爷”路小夕不由得唤出声,她越发的不了解这个男人。
莫轻寒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间,轻声说道:“忘了本王说的?”
路小夕会意,不自在的向身后移了移。
莫轻寒则笑了眼轻轻的走近桌案,在桌案上寻找什么,“王爷”路小夕再次鼓起勇气唤出声,当她看到莫轻寒微微僵硬的背脊时,有些忐忑。
“有人来过这里。”他的声音倏然冷冽,那周身散发的戾气让路小夕忍不住咽了口唾液,莫轻寒转身,一步一步走进床榻上的人,他记得她见到冰窖时的反应并无惊讶。
“你怀疑我?”路小夕急于证明自己反而在他面前表现的让人怀疑。
莫轻寒蹙眉,伸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转而,他冷眼扫视四周,“出来吧,莫非你想要让这里成为你的坟地!”语气阴冷不容反驳,那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他的话语刚落,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至他们面前,那人步态轻稳,若不仔细听,你绝不会留意。
“公孙先生!”路小夕惊讶的唤出声,可莫轻寒似已经察觉到一般并未有任何的惊讶。
“王爷,王妃。”公孙先生从黑暗中走出,见到莫轻寒和路小夕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
“公孙先生莫非是嫌弃王府里太热,来这儿消消暑?”
路小夕忙捂住嘴差点笑出声,这九王爷的冷笑话虽不太中听,但是在眼前这个气氛紧张的时刻,还算用得上的,最起码自己没有
公孙先生神态严肃,但举止间依旧潇洒自如,“在下早就听闻,王爷府上有一座千年冰窟,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呵!路小夕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这公孙先生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游山玩水欣赏名胜古迹?
“哦?本王倒是没想到本王的密室这么远近闻名,引来公孙公子。”莫轻寒冷哼一笑,对于公孙先生的说词,不过当成笑话。
路小夕坐在床榻上静观其变,可是就在她走神的时候,那公孙公子竟然大模大样的走到他们面前,并且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他的笑容让路小夕莫名的心慌。
“好巧,王妃拒绝在下的邀请真的是要跟王爷一同前来。”
公孙先生的话毕,引得面前人各有所思,路小夕心中一紧,她怒瞪着某人,立刻转身看向身边站着的莫轻寒,莫轻寒背对着自己,从他那单薄的背影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波动。
“公孙先生何意?难道你想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路小夕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下去,她望了眼近在咫尺的男人,虽然两人早已坦然相对,可是在利益在权威的威胁上,她不敢保证这个男人会向着自己,更何况再加上今日的种种,她更加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这个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定的男人身上。
这公孙先生不管之前对她出于什么目的,但现在看来,他已经做好将自己拉下做垫背,面对这样一个城府颇深,临到死还要反咬自己一口的男人,路小夕决不能再软弱。
莫轻寒轻轻挑眉,等着看戏。
“公孙先生的意思,我跟你很熟悉?我们俩是同党喽?”莫轻寒微微动了动唇角,听着路小夕的话真想将她的嘴堵上。
“王妃您严重了,同党不敢当,在下只不过是帮着您处事而已。”
如料定的那样,这公孙先生果真咬上了自己,她原以为这公孙先生一直是傅丞相的人,今日此事一出,到解开了她的疑惑,想必她名义上的爹爹——傅丞相也被瞒在谷里,所以说他现在的意思是将傅家供出去?
路小夕一阵嘲笑,她身上的毛毯因为身子的抖动而滑下,顷刻间寒气入身,让她打了个冷战:“先生好计谋,你这样咬着我就是咬着了丞相府,看来丞相府势必躲不开这场祸事。”
“王妃是哪里的话,王爷和其精明怎会因在下的片面之语而怪罪王妃,莫非王妃是不打自招,自乱了阵脚,为了弃卒保帅?”
“弃卒保帅?”莫轻寒看着对峙的两人一阵冷笑,他悠哉的走到一旁的木椅坐下,没有任何指示。
路小夕心慌,难道莫轻寒真的被这公孙小人的片面之词动摇了?有没有搞错,这明显的就是栽赃嫁祸!
公孙先生见莫轻寒并没有出手相助,心中暗喜,看来这莫轻寒对傅千雪也不过是利用二字。经过这几日他对傅千雪的观察,这个女子表面上唯唯诺诺,遇人温婉,实则内敛,心有城府,不过她总归是被眷在家强中的丫头,即使爪牙锋利,那也不过是唬人的把事,不如他一鼓作气。
只见那公孙先生直接跪在莫轻寒身旁,俨然一副害怕摸样:“启禀王爷,在下私闯禁地实在罪该万死,只是......”公孙先生偷偷抬头讥笑的看了眼放松警惕的莫轻寒,以及他身后莫名其面的路小夕,快速从袖口拿出一瓶东西,迅速喝下。
路小夕傻了眼,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直接丢下身上的毯子向公孙跑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那公孙先生口吐鲜血,双目死死的盯着自己,嘴角狰狞的笑容,让她感到窒息。
路小夕连连后退两步,“他......他死了?”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惶恐,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个死人,而且半分钟之前他还在与自己辩解。路小夕煞白的面庞让莫轻寒微微动容,他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揽在怀里,“来人!”
莫轻寒一声令下,竟然从一个不起眼的黑暗房间内走出一群人,为首者竟然是莫轻寒的贴身侍卫落实。众人跪在他们面前,等待王爷示下。
路小夕根本搞不清状况,只听莫轻寒对他们下达着命令:“快速将这里清理!”
她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先生被两个身穿黑衣制服的人脱了下去,可是他那张狰狞的眼却死死的盯着自己,路小夕忍不住在莫轻寒怀里打了个冷战。
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莫轻寒收紧双手,立刻下达另一个指令:“迅速将这里封锁,切记,不许惊动任何人!”
熟知莫轻寒的人,面面相觑,落实斗胆请示:“王爷,这里若被封闭,您的病......”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莫轻寒一个犀利的眼神堵上。
路小夕还沉静在刚才的一幕难以清醒,她是怎么样被莫轻寒抱着出去的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莫轻寒究竟抱了她多久。
公孙先生的死因她在了解不过,他被王爷发现早就是必死无疑,与其等着受尽折磨不如一死了断,当然死之前能为主子拉下一个棘手的对手是最好不过,看着对手整的面红耳赤,主子坐收渔翁之利是最好不过。
可是,路小夕恐惧的或者耿耿于怀的,并不是公孙在临死前将自己拉下水,而是他的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而全名,她敢说他的主子绝不会因为他的死而内疚。
是的,她害怕,纵然她已经死了一次,她比任何都要看重自己的小命。
路小夕微微抬头,双眸无神的看向将自己护在怀里的人:“王爷,我也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