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夕并无心情与莫轻寒谁说笑,今日之事,她若不弄清楚一二,定会寝食难安。路小夕抬眉瞧了眼这脾气古怪的王爷,思量许久终道:“王爷,您说吧。”
莫轻寒正色,见这丫头俨然做好听故事的准备,只得坐在她身侧悠然道:“那密室是本王治病所用,那落雁沙是本王的药。”
这她已经知道,“公孙先生他......”
“他是本王的门生。”莫轻寒面无表情,仿佛这个公孙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你把他放在哪了?”路小夕悄悄的瞧了瞧他的脸色,见他并无任何改变,稍作缓和,“他怎么会去密室?”
莫轻寒轻然一笑,双眸紧盯着略有忐忑的路小夕,“他私下找这个密室许久,不巧今日却被我们碰上。”
“王爷他在您府上多久了?”
“四年。”莫轻寒正色道。
“既然是四年,以王爷的才智难道就没发现过异样?”路小夕根本不相信他生病无暇顾及这些鬼话,这几日她算是明白了,只要他不吃药,只要他不在受风寒他是不会有事的。或者可以这么说,总有几天他是在装病。
莫轻寒挑眉,并不多说,他看了眼路小夕,这丫头果然是聪明的。
“王爷,不是您说要与我说事?怎么就变成了我问你答?”
路小夕拿不定主意,莫轻寒对她的态度算是不错,他迟迟不说地下室发生的事,总感觉他有意遮掩什么。
她到真的是机灵,莫轻寒的目光倏然变得认真,放才他出门就是为了解决公孙的事,公孙虽死,但是由于王府封锁消息,他的死因应该还未传入他耳,只是他不确保他的王府中不会出现第二个公孙,莫轻寒将目光移到路小夕身上,那目光中带着考究,与其说他不敢想倒不如说他在怕,他害怕自己倾慕的人会是第二个公孙,他害怕临死前公孙死咬路小夕不放是事出有因,无论怎样,这件事他必须解决,所以在方才他动用了被他弃置多年的密枭,不出半个时辰就会知道答案。
“王爷,王爷......”
路小夕的轻问将莫轻寒拉回现实,他蓦然回首向漆黑的窗外看去:“你想知道什么?”
“???”路小夕哑然:“王爷,难道不是您告诉我什么吗?”
莫轻寒起身向窗外走去,往日平静的内心早已因路小夕而变乱,他闭眼深呼吸,那浓密的睫毛在眼低投下阴影,正当他开口想要解释,门口传来东子的敲门声:“王爷,有件事需要您去一趟。”
莫轻寒二话不说,直接丢下路小夕疾步开门而出,这在路小夕眼里分明像落跑。路小夕莫名其妙的看着被紧闭的门,哑然失笑,“这算什么事,罢了,我自己去摸索,果然靠男人是不可取的。”
路小夕摸着黑出了房间,还好房门外并没有下人的身影,她悄悄的向书房看去,果然莫轻寒并不在那,路小夕攧手攧脚的走到书房门前,四下观望将门推开半扇,门被她从里面关上,她特意停留在门后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只是这没有动静到是让路小夕有些发怵。
她望了眼不远处的书架,思量再三,缓慢靠去。
......
“她真的去了?”此时一间宽敞的房间内,莫轻寒正在看着被送来的机要文件,在听到侍卫回报的事并没有惊讶,“她进到了密室?”
跪在地上的黑衣侍卫谨慎说道:“似乎没有,王妃好像没找到密室的门。”
莫轻寒身后的东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莫轻寒则转身瞪了他一眼,不过他嘴角上的笑容却难易掩饰。“罢了,东子将这个处理掉,今日之事,切记保密,更不要向王妃说起。”
“是。”众人跪安。
莫轻寒推门而出,外面正是后花园中的溪水边,皓月当空,院落被照的明亮,莫轻寒倏然间想起见到她的第一晚,那日她一袭红衣被他带进了这座院落,那傻丫头竟然害自己不小心跌落在小溪里。那日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病情特意提前吃了那药,可是他并没想到,他竟然会以为这丫头而落水,更没想到自己的病情会再加重。
他等了四年,想了四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那女子已经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他却对她难舍,刚开始他也认为自己是因为她有着傅千雪的面容而怜惜她,可是短短几日他却不得不重新思考两人的关系,这个女人是毒药,只要一沾染上就让他无法自拔。
可是为何他会以为她还有秘密不曾对自己说起,为什么与她颠鸾会让他感觉他身上的血液都在运作,男女之事他虽是初人,但是这其中的奥秘他还算知晓,他早已询问过太医,可是太医支支吾吾却解释不出什么。还有那几次他喝下的深褐色的药又是什么,她怎么会有如此之药。
“王爷”不知何时东子已将莫轻寒吩咐的事准备妥当,只是此时他手中多了一个熟悉的小瓶。
莫轻寒清扫一眼,微微蹙眉,将目光定在东子手中的小瓶上面:“太医如何说。”
“禀王爷。”东子很是警惕的轻扫了眼四周,莫轻寒拂袖道:“直说。”
“是,太医说由于您前几日提前引用了此药,说打乱了您的脉腔,接下来若您想要在规定的时间内痊愈就要每五日服用一次。”东子将事情点到为止,多余的话不再多说。
“如果推迟期限呢?”
“太医说,若您想要推迟,那么就要先调整半月,然后重新可是,可是您这次却要花上六年,但是您目前的身体恐怕......”
东子欲言又止,莫轻寒何尝不知什么意思,四年前他遭人暗算染上这怪病,幸好遇上千雪,他才有幸保留这半条命,幸好父皇寻遍良医,得了这以毒攻毒的办法,可是谁曾想他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故意提前用药,毒药未解开,反让自己被反噬。
“不过.....”东子突然想到太医临走前说的话,道:“太医问王爷最近可服用了其他药物,说您虽然气血紊乱,可是那落雁沙的毒却被解了。”
莫轻寒蹙眉,“太医还说了什么!”
莫轻寒态度倏然严肃,让东子心理一震,他小心回道:“太医说,您不妨试一试在饮下此药,或许会对您的病情有帮助。”
“他有没有说此药,太医是神医,他猜到什么?”
东子细心回想道:“太医刚开始有些林乱,在心理自言自语,说什么不可能,说这种血早已绝迹了,应该不会有。”
莫轻寒紧张道:“什么血?难道是......”
东子不敢隐瞒,只得连连点头。
莫轻寒深呼吸,脑海里突然闪现他吃药的画面,他眉头紧锁,不可思议的向远处看了看,此时的他音色飘远,道:“今晚是不是要服药。”
东子窝着药瓶,答:“是,可是王爷您没有了寒冰洞......”
莫轻寒心理一阵翻滚,他连忙阻止东子继续说下去,“药给我,你切记,待会传顾大夫多来,还有找人盯紧药房,对了是暗中,特别是王妃,此事事关重大除了你和落实且务让第三人知晓。”
东子点头答“是。”他虽然不知主子的意思,但是绝对会照做,尽显他与落实想必这件事一定是大事。“奴才这就去。”
东子将药瓶送到莫轻寒手里,便起身离开,就站在户外的莫轻寒只感觉心口被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若她真的一直在用自己的血,那他将该如何,若千雪四年前是用自己的下雪救了自己,那他又该如何。好在他们现在是一人。
莫轻寒苦笑,他竟也会这样麻痹自己。
莫轻寒打开小瓶,将药缓缓送入口中,喉咙间的不是让他的额角浮上薄汗,他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胸口,胸腔内翻腾的血液像是要涌出一般,紧紧半秒,他那微红的嘴唇顿时傻白,莫轻寒弯腰后退两步,药量增加,他的痛苦增加。莫轻寒大口大口的呼吸,在这静谧的夜晚,他却要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苦。
莫轻寒擦去鬓角处的汗水,缓慢的向厢房走去,今晚王府的下人都被他遣散,为的就是让那小丫头舒心一回,谁曾想那丫头竟然连门都没有找到,他一阵苦笑,就算为了这丫头他也要挺过去。
莫轻寒缓缓的来到门前,看着房内灯火通明的光线,内心深处却意外的踏实,他知道这里是他的安心之所。
可是浑身无力的他能走到这里实在吃力,就连此刻敲门的力气也几近全无,毒药攻心的痛尚有缓解。他缓缓抬起手,去发现门早已被打开,而当他看大开门之人时,那眉宇间的愁容立刻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他安然的笑容。
“王爷。”路小心看到他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站在自己门前直接慌乱了脚步,放才还在气恼的她,直接将此事抛之脑后。
“快来人,快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