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演武场。

自从代掌门水上瑶光秘密下界一趟回来之后，上门中陆陆续续颁布了几条新规，其中之一便是诸脉间的交叉斗法——不是平常那种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而是以集群为单位的团体战。

由于这个缘故，天宫中向来冷清的演武场最近忽然热闹了起来。像今天，便是战部与启光院归元修士之间的团体战。

对于这场战斗，大部分启光院的修士是不满的。在他们看来，打打杀杀是战部那些野蛮人干的事，自己可是钻研天地大道的智者，干嘛非做这种事不可？何况战部那些家伙用的法术，基本都还是我们改良甚至创造的，我们真要做还能输给他们？君不见我们启光院云院主，那可是门中仅在代掌门之下的最强真人？所以战斗这种事对我们来说，实不为也，非不能也！

——当然，不管他们怎么想，都改变不了此刻场上启光院众修士被战部压着打的现实。他们个体战力或许还行，甚至还有许多压箱底的强大法术，但论到法术释放的时机与技巧，他们就实在差了身经百战的战部修士太多。更不用说临机应变和团队配合，这些词对他们来说真是太过陌生了。

“云院主，看来这一场是我们战部赢了啊。”战部副部主宗令周在场外的观战台对云衡光说道，“那就按照事先说好的，下一季启光院预算的一成，我们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战部同门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交些学费也是题中之义。”云衡光一板一眼地回道，“只是战斗尚未结束，现在说这些，是否还太早了？”

“哈哈哈，云院主说得是，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两人短暂的交谈到此结束。云衡光说是这么说，但面对实打实的输赢面上也确实不太好看，心中已经开始思量起了回去之后该做些什么好下次掰回来。

“娘，情况好像不太妙呢。”

“是啊……唔？”云衡光面带讶色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行西你出关了？”

“嗯，我突破归元境了。”云行西重重地一点头，“师兄和有雪姐姐教我的那些知识我也理解和掌握了，终于能和师兄站在一样的地方，能给他帮上忙了——我绝对不会，再让师兄一个人面对那种事情了！”

云衡光看着身高已经快赶上自己了的云行西，一时有些恍惚。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天赋算不上绝佳，一向也不怎么喜欢学习和修行——但此刻的云行西，却是赫然以不到三年的修行时间成就归元，眼中还闪耀着某种让她都有些陌生的光。

看着这样的云行西，云衡光愣了一愣后说道:“设a1,a2线性无关,a1+b,a2+b线性相关，那么向量b用a1,a2线性表示的表示式是什么？”

“b=ca1-(1+c)a2。”云行西带着微笑速答道，“啊对了，c=-λ1/(λ1+λ2)，λ1和λ2是使λ1(a1+b)+λ2(a2+b)=0成立的两个不全为零数——娘，就算您觉得我笨，也不用拿师兄教材上的原题吧？”

云衡光默然无言，云行西却已经把目光转回了场上:“娘，在场外给大家唱个歌不算作弊吧？”

“单纯的加油鼓劲的话可以——你要做什么？”

云行西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宗令周:“宗叔叔，是这样吗？”

“……嗯。”宗令周纵然和云家两姐妹特别是云衡冬平素关系有些僵，但面对小辈还是维持着一个长辈的风度，“不使用法术也不涉及指点的话，没问题。”

“好的～”

得到了许可的云行西开心地拿起了加油专用的扩音法器:“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轻轻地哼了一段前奏之后，云行西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隐せないほど、眩い光，

静寂破り、この世に苏る！”

高昂的旋律在演武场上激荡起来，这一瞬间，场中处于下风的启光院修士们心中猛然浮起了一种奇妙的情绪，那种被歌声自然而然唤起的、共同的心理反应——接着就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在众人共通的情绪间建立了起来，把所有人链接在了一起！

“这些家伙怎么忽然变强了？！”

战部修士震惊地发现，启光院的修士们的施法虽然依旧生疏，但法术的强度却有了明显的提升，甚至还隐隐有了某种下意识的配合！

“——奇迹は起こる、信じる心，

迎えに来た胜利の女神が，

全てを倒す、どんな壁にも昼间ない！”

在歌声的鼓舞下，启光院众修士奇迹般地逆转局势占据了上风，并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鼓作气击败了战部的队伍！

云衡光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自己纵声歌唱的女儿，甚至没有去看场上激动的众人:“行西，你这是——”

“嘿嘿……”云行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法器，“这个嘛……”

一道神念直接在云衡光意识中响起:“师兄曾经说过，音乐虽然没有形状，却依然拥有打动人心的力量。我之前向有雪姐姐学习神道之术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虽然我们现在没有那种坚实的共同信仰，但歌声所引起的共鸣，能不能起到类似的作用呢……”

云衡光心头巨震。

在年初的动荡中，云衡光和楼五尘确实是抱着不希望云行西受到伤害的想法才半强制地让她彻底闭关了的。但时隔半年之后，从闭关中走出的云行西是如此的自信而美丽，让云衡光恍然惊觉——自己的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

“那么娘。”云行西向自己的母亲甜甜一笑，“乱七八糟的手续你就帮我办一下啦～我下去找师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