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楼五尘冷冷地说道，“全力洗练我渡给你的灵气，重新凝聚真炁种子，其他什么都不要想——你。”
楼五尘看向一旁惊恐的小婢女：“把他们一家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
在用神术平复了婢女的情绪后，楼五尘终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他们一家不过是镇上寻常人家中的一户，家中母亲死得早，只有当爹的拉扯着姐弟两长大。
但与寻常人家不同的是：两年前，这家中的姐姐筑基了。
虽说按道理十四岁前不该修行，可在这片土地上，真正发现自己资质不错的人，有几个能等到十四岁呢？早一天修行就有可能早一天筑基，而你修得晚境界差了一分，也许哪天就被路过的强者随手掐来吞了。所以要么彻底不修行，让自己不要进入高阶修士的食谱；要么尽快修行，让自己早日成为吃别人的人——至于亏空的本源，筑基之后，总会有办法的……吧？
这便是中洲低阶修者中普遍流行的想法。
而少女很幸运，她天资甚佳又未遇上什么灾劫，以十三岁之身成功筑基，这甚至引起了雪漫宗的注意，要收她入门——虽然雪漫宗只是仙门最外围附庸的附庸，但在这一带，却已经是了不得的庞然大物了。
总之，少女筑基后拜入雪漫宗，之后更打出旗号，庇护未成筑基的普通修者，于是附近有志修行之人纷纷来投，她的一家人也摇身跟着成了这寒江城中最有权势的豪门：她的父亲从此日夜花天酒地流连忘返，反正巴结他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就连她弟弟的玩伴，抬出她的名号也能吓住一片人！
——这是外人眼中的事情。
而外人不知道的是，如今雪漫宗那位寒江镇的筑基修士，并不是当初十三岁筑基的少女。
“你是说，她当初仅仅是因为弟弟求她说想当仙人，就把自己的真炁种子给了他？”楼五尘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他简直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世上哪儿有这样的蠢货！这根本不是宠，是在害啊！害她自己，也害她弟弟！而且筑基哪儿有那么简单，吞了别人的修为就能成？”
小婢女被楼五尘吓了一跳，懦懦地缩了缩身子，不敢说话。
“……没事，我只是有点被蠢到了。”楼五尘平复了一下呼吸，“你继续说吧。”
……
正如楼五尘所说，弟弟吞了姐姐的真炁种子之后也没能成就筑基。于是，在雪漫宗派人来接少女回山之时，他假扮成自己的姐姐，谎称自己修行出了点小岔子。雪漫宗门人没有在意他的男扮女装，只当是某种怪癖，在检查过他的真炁种子后便相信了他，带他回了宗门。而进入雪漫宗之后，依靠姐姐的基础和宗门的资源，他也真的修到了筑基，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筑基修士。
只不过他资质终究不如姐姐，所以在门中修行时不时便会陷入瓶颈，这时他就会回来——
“再给自己的姐姐割一刀？”楼五尘一边冷笑，一边从少女身上收回了手掌，“还真是割韭菜割上瘾了？”
重新构筑了真炁种子的少女挣扎着坐起，然后扑通给楼五尘跪了下去：“多谢仙人大恩大德！我愿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永生永世侍奉仙人！只求、只求仙人救救——”
“救个屁。”楼五尘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少女，“我救你，只是回你早先一片好心，对你给我当牛做马没有兴趣。”
“仙人，求求您了！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他这次是真的遇上危险了！”
“他有没有危险与我何干？要是在以前，我不找他麻烦就不错了！”楼五尘甩开少女站起身来，“我还有要事在身，没功夫管你们的扭曲姐弟情——至于帮你重筑的真炁种子，你可以让他再来夺试试，看他拿不拿得走！自己好自为之吧，哼！”
说完这句话，楼五尘不再理会少女的哀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空荡荡的宅子。
——————————————
西边的群山深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这里的海拔已经渐渐高了，温度比外界明显低了一大截，而两旁的山坡顶上，也都萦绕着常年不散的雾气。两山之间，有一道湍急的小溪自远处奔涌而来，在山谷的乱石上溅出了一地白花——在溪流某处相对平坦的岸边竖了一架小巧的水车，而水车的旁边，就是这座十几户人的小山村曾经所在的地方。
而如今，在这座山村的遗骸上，一名十四五岁的筑基修士，正在村民的尸首间翻找着什么。
修士随手划开一具尸体的肚子，然后在里面划拉起来：“这个也没——欸居然有？只是这个大小……唉，聊胜于无吧。”
“一、二、三、四、五……切，一个村子才爆了这点。”修士将手上的东西像糖豆般一把扔进嘴里，不满地嘟囔道，“这帮泥腿子的资质也太差了点吧？看来还是得——噢，来了来了！”
修士期待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女装少年：“回来了？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少年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什么意思，没拿？”修士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冷，“红粉郎君，师兄我让你带点零嘴解解馋，莫非你当师兄的话……是放屁不成！”
在屁字出口的瞬间，修士已然暴起，化作一道残影袭向了少年！
铮！
少年虽然撑起了防御，可在修士近似于剑修的手段下还是不堪一击，仅仅一个交锋就被击出老远，而胸前的衣服更是被直接割开，露出了平坦胸膛上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下一击，可就不是划破皮那么简单了。”修士舔了舔自己手上的钩爪，“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铁血人狼好欺负是不是？”
“师兄，听我解释！”女装少年慌忙说道，“不是我违逆师兄的命令，实在是，实在是——
“是什么！”自称铁血人狼的修士先是佯怒，然后又阴阴笑了起来，“师弟，你不要犯糊涂。你的根底我清楚：你虚报了生辰，其实与我们不是同年，这次的道子选拔与你根本没有关系——所以我不杀你。”
“只要你乖乖跟着师兄，助师兄夺得本门道子之位，等师兄进军仙门，斩尽其他六十三个道子，到时成圣做祖，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修士嘿嘿一笑，露出有些猥琐的神色，“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