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便是说,目前的太攀,对于刘玉而言,就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至少暂时值得信任。
“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便好自为之。”
“只希望嵩明道友的传承,莫要断送在了你的手上。”太攀意味深长的朝着刘玉一句,然后其身形,便是消失在了刘玉的面前,任刘玉如何的呼喊,都不曾对他有丝毫的回应。
徒呼良久未果,刘玉才是大松了口气,虽然太攀在他看来,暂时值得信任,但一个隐藏了身份的神境大修,依旧是给刘玉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细细的收拾了这山腹当中的东西,离开了这山坳,既然有人已经来过这山坳,那于他而言,这山腹当中,就不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至于那一架弩车,许是超过了刘玉的储物袋所能容纳的上限,故思虑一番之后,刘玉便是心痛无比的,将那无法带走的弩车给摧毁。
等到刘玉离开以后,太攀的身形,才是重新的在这山腹当中显现,停在那散碎的弩车旁边。
太攀伸手,那弩车散落下来零件,便是被元气托举着,落到太攀的掌心。
“果然,他背后,还有一位大匠!”一连查看了十多枚散碎的零件,试着拼凑一番无果之后,太攀便是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太攀拿起来的这十多枚零件材质已经有些年份,但其表面以及各处的接口,却是有崭新无比的打磨的痕迹,而且每一处接口,都是严丝合缝,不露半点缝隙,被拆下来之后,太攀想要将之再接回去,但因为那零件上有了裂纹,那接口,就再也无法吻合。
显然,这一架弩车,就是一位不知名的大匠,用一些旧的零件,细心打磨而出。
——而刘玉先前离开的时候,选择将这弩车毁损,而不是拆卸下来带走,就已经证明,这弩车,绝对不会是出自于刘玉的手上。
这也就说明,刘玉的背后,绝对有着一位大匠的存在,而且这大匠对他,颇为亲善,否则的话,这人绝对不可能替刘玉制造出这一架弩车来。
“大匠!”太攀沉吟了一阵之后,便是将衣袖一扫,劲风呼啸之间,这山腹内部,一应杂物,都是被那劲风给卷了出去,扔到了那山坳之外。
这一处山坳当中,天地元气甚是浓烈,加之又勾连地脉,故此,太攀也是有意,将这一处山坳,作为自己在这长安城附近的别府——长安城中,乃是城隍君神域,非修行者久居之地,气之境的时候,还无所谓,但成就元神之后,那几乎是凝成了实质的压力,实在是叫人心头惴惴,不胜惶恐,唯一在那神域之外的隐市,偶尔暂居到还无所谓,但那十方楼,毕竟是九大宗派掌控之地,若是长居于此的话,耗费倒还是其次,但太攀的身份,却总归是有着暴露的可能。
将这山腹内部打理了一番,有从顶上沿着山壁间的罅隙,破开几条通道,将外面的阳光引进这山腹当中,令这山腹内部,多出几人明朗都和融融暖意以后,太攀才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处别府,除开清幽隐蔽之外,还有一桩好处,那就是容易令刘玉回头找到自己——虽然已经完成了嵩明三人托付给自己的嘱托,也已经取得了天之泪,但这并不代表着,太攀和刘玉之间,就再也没有了交集。
相反,太攀对刘玉,还有着几分谋划——首先,是嵩明三人留下的秘库,那秘库当中,藏得有嵩明三人半生的珍藏,别说如今两袖清风的太攀,便是九大宗派的弟子,如徐求道等人知晓了,只怕也会心动。
太攀相信,那秘库当中,绝对有着嵩明等人寻觅而来的,待自家弟子成就元神之后,祭炼法器所用的宝材。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是能给太攀省下不少的功夫,除此之外,那秘库当中,其他的东西,对太攀而言,也未必是没有用处。
其次,则是此番对自己施加魇镇诅咒之术的那幕后之人——作为将嵩明等人牵扯进这事端当中的来的刘玉,有很大的可能,知晓那幕后之人的身份,而这,便是太攀所需要知晓的。
毕竟,太攀还没有大气到,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并且付诸行动之后,还无动于衷,这是不死不休的仇怨——很多时候,仅仅这是这样的想法,就足以是令两位修行者兵戎相见,不死不休,更不要提,已经付诸于行动了。
然后,便是第三点,便是刘玉背后的那位大匠,这一点,是太攀见了那弩车之后所临时想到的,但对于太攀而言,也是最为重要的——若非是想起了这一点,只怕太攀此时,还依旧是处于一叶障目的状态,在两种法器之间,举棋不定。
哪怕这位大匠并非是精通于铸造之法,但太攀依旧能够通过这位大匠,和一位精通于铸造之法的大匠搭上关系——百工相通,一位精通大匠,绝对不是孑然一身,而其之交游的对象,也必然是其他的大匠。
修行界中有戏言说,若是结识了一位大匠,便能够以这位大匠为纽带,结识天地当中所有的大匠,此言,虽然略显夸张,但也并非无稽之谈。
至于说找寻大匠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铸造兵刃,然后以兵刃为凭,祭炼法器。
——在想起了大匠的存在之后,对于自己要祭炼的法器,太攀就有了决定。
他要选择的,自然便是以那七修化真道当中所记载的,独属于妖灵的法器。
毕竟,在知晓成仙并非修行的终点,于仙人之上,还有这更加莫测的景象之后,太攀的内心,就已经是偏向于那七修化真道了,毕竟,这云天万景经当中记载的法门,所祭炼出来的法宝,对于自己而言,也就只能用到成仙而已。
至于说现在该怎么办——这自然不是没有折中的办法。
若是能有顶级的千折兵刃,那这兵刃在手,纵然是不曾被祭炼成法器,那太攀同样是可以持剑纵横,往来无忌。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千折的兵刃,除开其内没有符文禁制,无法令修行者御剑而动,斩敌于千里之外以外,就威能锋芒而言,已经是和法器,没有了太大的区别。
同样是可以灌注真元,同样是可以如使臂助,同样是可以,撕裂修行者的护体真元。
法器,恃之以成道,兵刃,持之以纵横,一者求道,一者杀伐,二者之间,却是正好相得益彰,互为阴阳。
所谓一通百通,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太攀突然就对那些大匠为何受无数修行者的尊奉,有了更深一个层次的理解。
毫无疑问,如他这般,内炼法器,外修兵刃的修行者,绝对不止一人,而这些人,都指望着能够从哪位大匠的手上,获取一柄趁手的千折,甚至于万锻的兵刃。
而这些人,和太攀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在这些人受伤,他们暗藏的法器,便是他们最大的底牌,而对于太攀而言,自己却是少了这一张底牌,如此而已。
只是,有没有哪位想修行者以种种条件,强逼哪位大匠为其铸造兵刃,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难道就不担心,那大匠心意难平之下,在他那兵刃上,留下什么致命的却又极其隐蔽的缺陷,等到其依仗兵刃与敌手相争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兵刃陡然折断,那会是什么后果?
没有人愿意这事,落到自己的头上。
至于说会不会有人明察秋毫,能够察知那兵刃上有没有什么隐患,呵,有这样水准的修行者,自己锤炼出千折以上的兵刃,也并非是不可能,又何必要强逼哪位大匠,给自己招来无穷后患?
和结识一位大匠就等同于结识了所有的大匠相对应的,是得罪了一位大匠,那在其他的大匠面前,也都没有了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