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元神道人没了声息的刹那,这船坞当中,那些气之境的修行者,亦是在这一瞬之间,彻底的失去了战意。
本就处于人数上的劣势,又没了战意,那些气之境的修行者们,又如何还能维持局面?
只三五个呼吸之后,这船坞当中,十二个气之境的修行者,便是先后陨落。
而这个时候,这船坞一旁,换防至此的军士们,还尚未整理好甲备,踏出那军寨。
“动作快些!”这船坞当中,自然不会缺少桐油之类引火的东西,在诛杀了那些修行者之后,六十余人,便是飞快的在这船坞当中,找到了桐油酒水之类的引火之物,在这船坞当中,放起火来。
这船坞当中的宅子院落仓库等等,都是木质,被火一卷,便是熊熊燃烧起来,而还在湖畔上,只铸造到一半的战船,更是被无穷的火焰围住。
“前辈,那些军士要杀出来了。”正放火的时候,船坞旁边的军寨之类,那浩浩荡荡的军气,也是被这火焰所惊醒一般,在军寨当中的军士们整备完毕,齐齐朝着军寨踏出的时候,化作奇形怪状,却又充满了威严的猛兽,咆哮着,踏着火焰在这船坞当中四下挑动。
那猛兽跳动之间,船坞当中的修行者,连同太攀在内,都感觉自己化作了离水的鱼儿,连呼吸,都是困难无比的感觉——却是在那军气涌动的时候,这船坞当中,所有的天地元气,都被那军气给彻底的排空,不留分毫。
太攀皱着眉头,试探着掐了一个火咒印,于是他的指尖,幽幽的火焰燃烧起来,然而这往常应该有着熊熊之势的火焰,在这一刻,却只得寸许。
甚至于这寸许的火焰,都不长久,太攀经络当中的真元一断,那寸许的火焰,便是在转瞬之间熄灭,至于其原因,则是因为,这方圆数百丈,已经是没有了丝毫可堪动用的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对于修行者的重要,可想而知,修行者的一切,都脱不开天地元气,没有了天地元气,修行者便难以动用种种玄奇的神通法术,便是那些静修兵刃搏杀,分生死于十丈之内的修行者,在没有了天地元气之后,其战斗力,同样会大大的下降。
太攀皱着眉头,心中暗自做着对比,在没有了天地元气之后,若是等到那些军士们合围,自己或许能够仗着兵刃之利杀出去,但那六十余的修行者,却是十有八九,都要留在这船坞当中了。
这一刻,人间王朝,终于是彻底的展露出了獠牙,彻彻底底的展现出来,为何在这道法显圣的时代,这人间王朝,凭什么能够与九大宗派并肩而立,甚至,隐隐的压制着九大宗派。
然而,只是这不到一千的军士所勾连的军气,就能够彻底的封锁住这数百丈方圆的地域,叫这数百丈方圆之内,没有任何的天地元气,叫这数百丈方圆之内,成就了元神的修行者,也只能是仓皇而走,甚至是陨落其间,而那些气之境的修行者,更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这天地当中,修行者几何?凡人几何?
每一个修行者,都要经历十数年,甚至于数十年的吞吐,才有可能摸到成就元神的契机,便是九大宗派威压天地,但九大宗派内部的神境大修,也不过数千,绝对不超过万人。
至于说整个天地当中的神境大修,元神之辈,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十万——但凡人有多少?何止万万。
而这些凡人,只需稍稍甄选训练,便能够引动军气,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甚至随随便便一乡一里,便能够纠集数百可用之兵,敢战之士,然后生生的诛杀那些元神修士。
这也即是说,整个帝国若真的是统合如一的话,法度弥漫天下,无数大军,纵横四方,那九大宗派,或许都会在这帝国的威势之下,瑟瑟发抖——而这,也正是为什么,古往今来,每一次修行界之间格局的变动,都是自人间王朝而起。
而同样的,这也正是为何古往今来,能够真正完成大一统的帝王,少之又少的原因——夏商,姑且不提。
东西两周,为诸侯分封,各间法度,自有不同,虽诸侯共尊周王室,但却也算不得大一统。
而一统八荒六合,改诸侯为郡县,想要彻底的完成大一统的始皇帝祖龙嬴政,却是在功成之际,数度受刺,尸身都折辱于小人之手,百代基业,亦是毁于一旦。
如今的汉帝国,也唯有在高祖定鼎帝业的那一刻,才是最接近大一统的,然后,哪怕是有始皇帝祖龙嬴政打下来的基础,高祖也依旧不曾彻底的废除诸侯,这帝国,到现在,都是诸侯与郡县并存,大一统,遥遥无期。
帝国传承三千年,历代帝王,代代贤明,有哪一位帝王,不曾想过大一统?
然而,他们都做不到。
为什么?
究其根本,无非就是因为,这浮生天地当中,执掌修行者的九大宗派,不愿意见到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出现,因为这大一统的帝国出现之后,九大宗派,也必将跌落尘埃。
同样的,为什么作为赤帝子,作为人族,作为建立了汉帝国基业的高祖刘邦,会选择和万灵山结盟,而共同开创出那帝业的无数人杰,都不曾对此有所质疑,也未必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九大宗派,口中说着不干涉王朝之事,然而他们却切切实实的在暗中,抵制这帝国的大一统,无奈之下,刘邦,帝室,以及那无数的人杰,才选择了万灵山作为撬动局面的外力,彼此守望相助。
万灵山,谋求生存和传承,而帝室,则谋求大一统。
而这一代的帝王刘启,才刚刚准备拉开大一统的序幕,于是便有了诸侯共反,天下共击的局面,九大宗派当中,都隐隐之间,在这棋局上落下了棋子——万灵山,天下共击,除开天师府之人的游说之外,其间也必然是因为,九大宗派当中,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刘启正准备拉开大一统的序幕,故而打算以万灵山的覆灭,作为对刘启的警告,对刘启那行为的回应。
浩浩荡荡的军气覆压之下,太攀的目光跳动着,他的脑中心中,无数的念头激荡,几乎是要化作绚烂的火焰,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只是一次正面面对那浩浩军气的机会,就会让他的脑海当中,有了这无数的绚烂灵光,叫他对这天地之间的局势,以及大势,有了前所未有的认知,而同样的,如何接续万灵山的传承,也是在这燃烧的灵感当中,有了隐隐的头绪。
在太攀灵光闪耀的同时,距离他不过数十丈的军寨当中,那千余的军士,已然是整备集结完毕——在那些军士们踏出大营之前,飞蝗一般的箭雨,带着尖啸,从天而落,每一根箭羽上,都带着强大无比的力量,这船坞当中,那些燃烧的宅邸,院墙,横梁等等,在那箭矢的之下,就好像是最为脆弱的布帛一般,一碰即透,在这箭雨洒下的时候,想要借助那些还在燃烧的木质建筑躲避箭雨的修行者们,反应只是稍稍慢了那么一丁点儿,便是有十余人,躲避不及,伤在这箭雨之下。
三轮箭雨之后,那军寨当中的军士们,才是踏着整齐无比的脚步,缓缓的踏出军寨。
——人尚未至,那浩浩荡荡,如同天崩地坼一般的脚步声,已经是弥散四野,叫每一个听着这脚步声的修行者,都是心神不宁。
“拦不住!”那浩浩荡荡的脚步声,甚至是叫太攀手中的潋光剑,都在与之共鸣一般,感受着那每一步,都敲击在心头的脚步声,以及兵刃的敲击声,太攀的心头,第一时间,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虽然这些军士,不到一千,但这些军士们,摆开了军阵形成了一个整体之后,却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拦得下来的,自己带上那还不曾受伤的四十余气之境的修行者,也同样拦不下来。
太攀的目光,在这船坞当中一扫,熊熊的火光当中,那些气之境的修行者,无论人妖,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隐隐的惶恐,而每一个人在点燃火焰的时候,脚步也在不受控制的,往那船坞的外围偏转,随时准备好了,要逃离这燃烧的船坞——在进入这船坞之前,这些修行者们,还在考虑,这些军士们的性命,是留是杀,但此时这浩浩荡荡的军气覆压而下,这些修行者们才是发现,在面对着摆开了军阵的军士们的时候,处于被猎杀一方的,使他们自己!
那脚步声,越发的恢弘浩大,以至于这笼盖了船坞的军气,都在那脚步声下鼓荡起来,那军气所化的猛兽,也化作了一面大鼓,悬空而击。
每一次鼓声响起,这船坞当中,那些修行者的士气,就跌落一分,然而此时,这船坞,还尚未被彻底的引燃,这船坞,就建立在这湖泊之畔,那些军士们,只要踏出大营来,若是没有阻碍的话,轻易的便能够借助湖中的水源,扑灭这船坞当中的火焰。
“必须要拦住这些军士。”
“绝对能让他们继续对这些修行者们施加压力!”
“更不能放任他们出营救火!”太攀心中,念头飞快的闪烁着。
片刻之后,太攀的目光,落到了湖畔上,还在燃烧的船只上。
一瞬之间,太攀心中,就有了决断。
两三个刹那的功夫,太攀的身形,就已经是踏进了那湖畔,停在了那尚未铸造完成的,还在燃烧的船只面前。
下一刻,太攀手中的潋光剑,挟着剑鞘,落尽
三轮箭雨之后,那军寨当中的军士们,才是踏着整齐无比的脚步,缓缓的踏出军寨。
——人尚未至,那浩浩荡荡,如同天崩地坼一般的脚步声,已经是弥散四野,叫每一个听着这脚步声的修行者,都是心神不宁。
“拦不住!”那浩浩荡荡的脚步声,甚至是叫太攀手中的潋光剑,都在与之共鸣一般,感受着那每一步,都敲击在心头的脚步声,以及兵刃的敲击声,太攀的心头,第一时间,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虽然这些军士,不到一千,但这些军士们,摆开了军阵形成了一个整体之后,却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拦得下来的,自己带上那还不曾受伤的四十余气之境的修行者,也同样拦不下来。
太攀的目光,在这船坞当中一扫,熊熊的火光当中,那些气之境的修行者,无论人妖,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隐隐的惶恐,而每一个人在点燃火焰的时候,脚步也在不受控制的,往那船坞的外围偏转,随时准备好了,要逃离这燃烧的船坞——在进入这船坞之前,这些修行者们,还在考虑,这些军士们的性命,是留是杀,但此时这浩浩荡荡的军气覆压而下,这些修行者们才是发现,在面对着摆开了军阵的军士们的时候,处于被猎杀一方的,使他们自己!
那脚步声,越发的恢弘浩大,以至于这笼盖了船坞的军气,都在那脚步声下鼓荡起来,那军气所化的猛兽,也化作了一面大鼓,悬空而击。
每一次鼓声响起,这船坞当中,那些修行者的士气,就跌落一分,然而此时,这船坞,还尚未被彻底的引燃,这船坞,就建立在这湖泊之畔,那些军士们,只要踏出大营来,若是没有阻碍的话,轻易的便能够借助湖中的水源,扑灭这船坞当中的火焰。
“必须要拦住这些军士。”
“绝对能让他们继续对这些修行者们施加压力!”
“更不能放任他们出营救火!”太攀心中,念头飞快的闪烁着。
片刻之后,太攀的目光,落到了湖畔上,还在燃烧的船只上。
一瞬之间,太攀心中,就有了决断。
两三个刹那的功夫,太攀的身形,就已经是踏进了那湖畔,停在了那尚未铸造完成的,还在燃烧的船只面前。
下一刻,太攀手中的潋光剑,挟着剑鞘,落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