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熔山一个寻常山坳里有一座篱笆小院,院中种着各色花草,此时争奇斗艳开得正好。
院子正当中是个矮小木屋,木屋墙壁斑驳破旧,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此时在木屋不远处一棵粗树后正藏着一人,这人年龄不大身形瘦削,身穿一身白衣手持一把长剑,正拧着秀眉神情紧张盯着远处的木屋。
她迈了迈步想要上前去,可是脚步动了动又缩了回来。心中犹豫不决,看着斑驳的木屋心怦怦直跳,如同守着老虎洞口一般。
她手上紧握剑柄目不转睛盯着远处木屋,额上渗出汗水来。
她凝神盯了半晌,忽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之声,心中顿时一惊。猛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白发红眼貌如妖魅,正抱着肩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白衣女子心中大骇,脚一点地向后跃了两丈远,“苍啷”一声拔出手中长剑,指着红眼女子说道:“妖女!我乃白熔山一剑飘雪冷颜陶谦谦,你……你休要动手!”
白衣女子便是陶谦谦,而红眼女子自然是常伴秦无涯的水清澜。
听到“妖女”二字水清澜微微皱了皱眉,但她并未发作,她知道这个陶谦谦与沈非有些关系。
看在沈非的面子上她强压下心头怒火,平复一下心神冷冷说道:“你来此地做什么?”
陶谦谦见她没有直接动手心中暗暗舒了口气,干咳两声仰了仰头说道:“我找白帝秦无涯有事相议。”
水清澜冷眼看她半晌,脚步一抬向着她走了过去。
陶谦谦以为她要动手心中顿时一紧,举着剑摆了个架势说道:“你别过来,我可是厉害的很,就连沈非都不是我对手!”
她知道面前之人认识沈非,沈非临走之时告诉她要是遇到难事就来此地找自己,要是他不是认识二人怎会如此说。
水清澜面带不屑看了她一眼,冷着脸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头也不回说道:“要见秦大哥就跟我来。”
陶谦谦举着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打算领自己去木屋。心中顿时一喜,将长剑收回剑鞘抬步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想面对敌果然要强硬些,要不是自己拿剑恐吓她,恐怕不会这么顺利进木屋。
片刻之后,木屋之中。
秦无涯身形佝偻坐在椅子上,手上托着茶碗轻轻饮着茶。
陶谦谦站在他对面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眼眶黢黑眼中满是血丝浑身上下死气沉沉心中不由得一阵发颤。
秦无涯眼睛一抬瞥了她一眼,声音沙哑说道:“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陶谦谦心怦怦直跳,眼睛四处乱转,口中结巴道:“那个……那个……”
她一时紧张竟然忘了自己干嘛来了。
她支吾半晌眼睛忽地一亮,说道:“对了,我们族长让我来给你送封信。”
说着伸手入怀拿出一封信,上前两步放到秦无涯身旁桌子上,然后快步退回了原地。
秦无涯瞥了桌上书信一眼,并未打开来看,沉声问道:“信中说了些什么?”
陶谦谦斜着眼睛略微回忆了一下,说道:“是这样,我们族长接到了玄教来信,信中说他们玄教想要约你代表金族与他们商议结盟之事。除了你他们还约了褐帝土伯昆、赤帝火燃天、青帝木十萸和海后水含瑛。议事地点定在西山九龙壁下面的佛陀塔,时间是七月十五,到时候玄教自会派人来接。”
以陶谦谦的记性根本记不住这些话,这还是临行之前金召清特意嘱咐她背了两晚才背下来的。
本来这种要事绝对不会派她来,谁承想她在武考之时太过露脸,族长一想便想到了她。而且她之前还来过此地识得路,自然就将这个送信的活派给了她。
族长不识得她真实性情但门主金召清却有些耳闻,听说要派她送信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嘱咐她两天才放她下山。
秦无涯听她说完来意嘴角一斜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说道:“你来之前他们没告诉过你我是谁吗?”
陶谦谦忽闪着眼睛,说道:“说了,他们说你是白帝秦无涯,金族功法最强的人。”
秦无涯止住发笑,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他们应该告诉过你,我与金族结怨已久,我身上伤病皆因金族而起。要不是赤帝火燃天阻拦我恐怕早就灭了金族了,如今你们竟然想让我为了金族出头,真是好笑。”
见他拒绝陶谦谦神情未变,回忆了一下临走时族长交代的话,说道:“族长说了,如今江湖之上就属玄教势大,除了五族没有哪个门派能够与之抗衡。如果五族与玄教和平相处还好,若是万一争斗起来那可是江湖上的大事,恐怕普天之下就再无安宁之日了。族长说您是威名远扬的白帝,自然会以天下为重以个人恩怨为轻。”
秦无涯“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眉头紧皱思索其中的利害关系。
陶谦谦知道他心中已经松动,略微犹豫开口说道:“族长还让我告诉你,万苦海万前辈已经仙逝。”
听闻此言秦无涯浑身一颤,手一抖茶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碎片。
水清澜担心地向他看了过去,只见他眉目低垂不见喜怒,眼睛看着地上浮尘身子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秦无涯缓缓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死前可曾痛苦?”
想到万苦海死时情景,陶谦谦心中发酸,说道:“万前辈为救沈非被创门门主金无颜所杀,一刀致命并不痛苦。”
秦无涯默默点了点头,转头对水清澜说道:“人死债清,他害死我母亲的债也算还完了,自此以后他还是我父亲。劳你替我准备个牌位,以供我日后祭奠。”
水清澜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陶谦谦见秦无涯没有对死去的万苦海恶言相向反倒是为他立牌位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觉得此人爱恨分明并不是坏人。
她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族长让我告诉你,杀了万前辈的金无颜已经死了,我们金族也算是替你报了仇。”
听闻此言秦无涯冷笑一声,满含怀疑说道:“你们族长岂会为了讨好我让我赴约而杀创门门主?”
陶谦谦眨了眨眼睛,说道:“金无颜确实死了,虽然族长不知道是何人杀的但是我知道,因为就是我下的手。”
秦无涯一怔,难以相信问道:“金无颜是你杀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创门门主竟会死在一个年轻小姑娘手里。
陶谦谦“嗯”了一声,说道:“万前辈虽然不是我师父但他教过我功夫,那日金无颜被赶来救沈非的梁子书重伤后已是奄奄一息。我救人之时恰好认出了他,便就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烧死在万前辈生前常待的柴房之中。”
秦无涯低着头没有说话,好似在思索事情,房中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日头透过窗子在地上撒了一层白光。
他沉默半晌开口说道:“你回去吧,七月十五之约我会去的。”
听闻此言陶谦谦眼睛一亮,说道:“那太好了,我总算办成了一件事,可以回山复命了。”
“不过……”秦无涯迟疑说道。
陶谦谦心中一紧,脸上笑容顿失,问道:“不过什么?”
秦无涯抬眼看向她,眼神柔和了许多,说道:“不过我不是为了天下众生,更不是看在你们族长的面子,而是因为你杀了金无颜。”
陶谦谦心中松了口气,嘴角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秦无涯摆了摆手,说道:“走吧。”
陶谦谦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刚走出去两步她忽地停了下来,眉头低了低脸上现出忧色,略微犹豫问道:“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
秦无涯不知道她还要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陶谦谦手捏着衣角,眼神之中满是担忧,结巴说道:“沈莫……沈非他,现在过得可好?可曾救活他夫人?”
秦无涯见她神情知她心中关心沈非,说道:“沈非功夫高强能够伤到他的人少之又少,不会有什么事。虽然他现在没有救活他夫人,但以他的本事早晚可以救得了。”
听闻此言陶谦谦长舒一口气,脸上现出喜悦神色,说道:“他没有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完低着头快步出了屋外,没有人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痕。
水清澜看着她快步离开的身影抬步走到秦无涯身旁,说道:“这个人看起来很关心沈非。”
秦无涯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陶谦谦身影渐行渐远,说道:“她的心思给了不该给的人,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水清澜看着陶谦谦略显落寞的身影心中泛起来一丝同情,如同溺水之人看着另一人在水中挣扎。
褐灰山,城西演武场。
此时的演武场热闹非常,场上站着二三百赤膊壮汉,手上均持着宽面大刀,一步一喝卖力演练着刀法阵型。
在演武场东面一座高台之上站立一人,这人眉眼细小如弯月一般,唇红齿白嘴角带笑,正是当今土族族长土立。
在他身旁围着数名土族队长统领,均全神贯注看着场上操练人马,审阅着土族子弟功夫。
正在此时,一身着中原服饰男子快步走到了高台之上,向着土立便走了过去。高台上站着的人见土渐萧来了纷纷躬身让开了道路。
土渐萧停在土立身前,平复了一下气息恭敬说道:“父亲,我们接到了玄教来信。”
土立“哦?”一声,目光依旧看向场上演练人众,随口问道:“信中说了什么?”
土渐萧没有回答,抬眼看了看身旁围着的人。
土立见他不言便明白他的意思,摆了摆手对身旁众人说道:“此地风大各位不必在此相候,你们下去吧。”
围着的统领队长均明白何意,躬了躬身行了一礼纷纷走下高台。
土渐萧见身旁没有旁人,开口说道:“玄教信中邀褐帝七月十五赴西山九龙壁议事,说是到时候派人来迎。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不仅邀了祖父还邀了白帝秦无涯、赤帝火燃天、青帝木十萸以及海后水含瑛。”
土立目光炯炯看着演武场上土族弟子一招一式演练功法,口中漫不经心说道:“前朝中原未统之时有两国最强,此二国为争抢城池时常交战,导致天下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后来他们发现互相之间谁也灭不了谁,交战多年反倒是让国势渐微,于是两国便就决定握手言和共分天下。他们议和之地便选在了西山九龙壁,据说此壁光滑如镜如同刀削的一般煞是神奇。如今玄教势大,江湖上能与其比肩的也就剩五族了,他们特意选在此地议事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便是要与五族共分江湖。”
土渐萧微微躬身,说道:“孩儿受教了。”
土立依旧未回头,随口说道:“你将书信给你爷爷送去吧,他老人家虽然整日糊里糊涂,但这种大事他不会不去的。”
土渐萧并未动作,四下看了一圈低声说道:“教主大人有密信传来。”
听闻此言土立神情一凛,转头看向他问道:“教主他说什么了?”
土渐萧说道:“教主说这次议事说是为了结盟共分天下,实际上是为了收服五族。他让我们修部人众静待命令等待时机,等到其余四族归顺玄教之后,我们也可顺势而为。”
土立眼中闪出光来,说道:“我教竟然要对五族动手,如此说来这次议事……”
“没错。”土渐萧接过他的话,说道:“这次七月十五议事便是为了除掉四帝一后,如此其余四族定然再无斗志肯定会屈服于玄教。”
土立思索半晌,说道:“这次是谁主事,可是龙部隋天意?”
土渐萧摇了摇头,说道:“是千靥宫主苏念主事,天部、龙部、夜部均为他所用,教主说了需要的时候也要我们帮她。”
土立眼睛眯了眯,感叹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呐,不仅夺回了昙玉杀了璃妃,如今还要吞并五族。”
土渐萧深有所感,说道:“确实不简单,沈非五人也伤在了她手上,据说杀璃妃都没损一兵一将。”
土立思索半晌,问道:“教主说没说什么时候来去天机杖?”
土渐萧答道:“教主大人并未提及此事,只是说让我们好好看管。孩儿心想褐帝既然在此,取天机杖总是有些麻烦,估计四宫主杀了四帝一后教主就会来取吧。况且天机杖需要九月初九方可使用,时间未到放到这里反倒安全些。”
土立“嗯”了一声,目光又移向演武场中操练的弟子。
土渐萧事已禀完,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土立抬眼看向天边聚起的黑云,口中感叹道:“要变天了。”
东北赤凉城。
夜已深,赤凉城城主府内灯火已经暗了下来,巷道之上除了偶尔走过巡逻之人再没有其余人。
此时的议事大殿也已灭了烛火,然而大殿之中却站着一人。
这人红衣圆脸粗眉大眼,身形不高身材却显壮硕,正是火家二公子火吉,自从火泰一病不起之后火族上下全凭他主事。
此时的火吉蹙着眉头凝望着大殿墙壁上挂着的火鸟图腾,心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大殿之内寂静非常,静得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如同满是死水的池塘没有一丝活气。
“吱呀”一声,大殿房门被推了开来,一头戴方巾身穿白袍作书生打扮的男子闪身进了殿中。
他四下看了看,目光定在背向他的火吉身上,开口说道:“二哥,你深夜唤我来所为何事?可是大哥病更重了?”
来人便是火族三公子火贞。
火吉没有回答,回过身来将手上一封书信递给了他,说道:“看看吧。”
火贞伸手接过书信,借着窗口射进来的月光将书信快速浏览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眉头皱了皱,沉思半晌说道:“玄教邀大伯议事肯定另有所图,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五族,恐怕其中有诈。”
火吉依旧看着挣扎在墙壁之上的火鸟图腾,说道:“我也如此以为,玄教行事一向阴险狡诈,他们与我们不做接触还好,一旦有所接触无论是什么都可能祸患的开始。”
火贞低下头又仔细看了看书信,说道:“此事看起来只是邀大伯赴会,但其中隐患着实不小。万一这是个圈套大伯有什么事火族人心必会涣散,那时的火族便如危楼一般,一股小力便可使其倾倒。”
火吉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才趁夜间叫你过来商议,这事绝对不能让旁人知道。”
火贞思索半晌,面带苦笑说道:“我们其实不必思虑过多,大伯身在何处我们都不知道,这信根本到不了他手还谈什么去与不去。”
火吉转过头来,神色依旧阴沉,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最近我心头总是发紧,一直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火贞眼神一沉但紧接着又恢复如初,抬手拍了拍火吉肩膀宽慰道:“二哥你不必多想,这些日子父亲和大哥病重让你心绪不宁罢了,过一阵子二人病愈就好了。”
火吉知道他是安慰之言,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只是……”
他话说一半忽地愣了住,睁大眼睛看向大殿门口,嘴唇不住翕动说不出话来。
火贞见他神情有异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刚才关着的殿门已经打了开来,门中央站着一个孩童。这小童个子不高看起来也就八九岁,身上穿着一身红衣,头上扎着一个朝天辫,站在门口出没有任何气息好似不是一个活人一般。最让人恐惧的是他那双眼睛,这双眼睛深邃无比,仿佛一眼就能将人心看破。
火贞惊愕不已,口中结结巴巴说道:“大……大伯!”
这个孩童便是赤帝火燃天。
火族功法中有一至高功法叫作涅槃术,据传修习此功法后即使受了再重的伤只要心神不灭就可以涅槃重生,是以赤帝火燃天七八十的年纪看起来依旧如孩童一般。
火燃天并未回他话,抬步走到火贞身前一把将他手中书信扯了过来,坐到一旁椅子上举起书信细细看着。
火吉火贞也不敢出声,束着双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半晌之后火燃天已将书信看完,手一挥将信扔到一旁地上,眼神凝历说道:“回信玄教,告诉他们我会如期赴约,这些日子我会一直留在赤凉城,到了时候让他们派人迎我即可。”
听闻此言火吉心中一急,说道:“大伯不可啊,玄教之人一向阴险狡诈……”
“勿要多言!”火燃天言语强硬说道,虽然他的身形语音均是孩童模样,但他的话让火吉心中一颤不敢再言语。
火燃天看了火吉火贞,冷言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要是五族与玄教争斗起来天下哪还有安宁之日!”
火吉火贞低了低头静立一旁。
火燃天继续说道:“玄教手段高明难道我们五族便是易于之辈吗?五族四帝一后在场便是玄教倾巢出动又能将我们怎么样?”
火吉躬了躬身,说道:“侄儿知错了。”
火燃天眼神狠厉盯着二人,拧着眉头说道:“我还未找你们二人算账,你们看看现在火族是什么样子!虽说现在是你们大哥主事,难道你们就任他胡作非为?”
火吉火贞二人浑身颤抖不敢说一句话。
火燃天目光停在火吉身上,“哼”了一声说道:“如今东北之民怨声载道恨不得覆我火族,你说说你都做什么了!”
火吉脸色煞白,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来。
火燃天目露恨意,说道:“身为弟兄却不直言相劝,要你有何用!”
火吉满脸愧疚,低了低头小声说道:“侄儿知错了。”
火燃天又将视线移到火贞身上,说道:“火族习武之人太多戾气太重不适合执掌一方,你一心学文不愿习武我很是高兴。为此我还跟你父亲吵了一架,费了一顿口舌才劝服于他。本以为你成人后会以德育治理东北之地,没想到你大哥做什么你都不管不顾,整日弹琴作画兀自风流,要你又有何用?”
火贞声音发颤小声说道:“侄儿错了……只是……只是大哥根本不听我之言……”
“屁话!”火燃天眉头一挑瞪大眼睛说道:“文人以德制人,你连你大哥都说服不了如何能够说服东北民众?自己贪图享乐莫要归错到你大哥身上。”
火贞一阵心虚,说道:“侄儿错了。”
火燃天目光炯炯盯着满脸是汗的二人,沉默半晌“哼”了一声自椅子上跳了下来,抬步向大殿外走去。
火吉火贞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他的动作。
火燃天走到大殿门口忽地停了下来,静立片刻长叹一口气,声音柔和说道:“我看过你们父亲和大哥了,他们病势较重恐怕无力回天。”
听闻此言火吉火贞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不住颤抖。
火燃天抬眼看了看夜空,平静说道:“你们也别担心,等我赴会回来之后设法将我体内涅槃术一分为二传给他们,这样应该可以让他们涅槃重生一次。”
火吉心中一松,但紧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说道:“可是……可是没有了涅槃术,大伯与秦无涯每年比斗岂不是很危险?”
秦无涯一心想要灭了金族,金族人抵挡不了便就求助于赤帝火燃天,火燃天为保五族安危于是就跟秦无涯做了约定。
两人相约每年中秋在祁山比斗一番,只要秦无涯杀了火燃天就可以灭金族,相反火燃天杀了秦无涯则金族再无忧患。
虽然火燃天功法克制秦无涯金族功法,但秦无涯身受五行圣水之毒必须时刻运行功法,这便让他功法远强于火燃天,是以两人相斗了十数年一直未分胜负。
火燃天心里也明白,要是没了涅槃术他绝难在秦无涯手上活命。
他看着夜空中高悬的明月,说道:“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侄儿,以一命换两命也值了。”
说完迈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火贞看着火燃天消失的身影心中心中迷茫不已,不知道他是狠心严厉的赤帝,还是重亲情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