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那一年,高一暑假,我去亲戚家做客,一群人邀约到了网吧。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那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带面具了。只不过那时候的面具很是滑稽,整张脸除了两只眼睛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进那家网吧的时候,里面正在发生一场斗殴事件。就是我们常说的打群架。一看我们来了,双方都以为我们是地方派来的援兵,竟然将矛头一致性对向我们。
都是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对方动手,我们当然也不是软柿子。男孩子,急红了眼的时候,什么都敢做,拿凳子,拿椅子,甚至拿电脑的都有。
眼看事情就要进一步闹大的时候,门口来了一声:大姐大。就那个瞬间,不管是砸向我们的,还是被我们砸的,都瞬间停了下来。
我当时拿着的是把椅子,惯性使然,就算对方停了手,可是我手中的动作却不能立马停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带面具的人,冲了上来,在即将发生惨剧的前一秒,手中的椅子被人拿鞭子,抽偏了。
你们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是什么吗?”
布凡这人竟然还有问有答的,看起来上场经验很足嘛。
底下的人倒也还算配合,有人说是:”感激“,有人说是:“佩服”,有人说是:“后怕”。
每一种回答,布凡听了都摇摇头。在大家的催促下,他继续开始说:“我当时的心情是‘埋怨’,如果不是当时她的出现,说不准什么都不会发生,更不用她的出手相救。
你们可能很惊讶吧,这不就是现代版的农夫和蛇么。但即便冒上被你们质疑人品的危险,我也要老实讲出我当时的感觉。
大家都叫她大姐大,听起来很俗很好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置喙她的名号,所有大姐大是个“取名废”的点也从来没人指出。我就是不怕死的第一人。
当时我嗤笑一声,说道‘大姐大,真俗,名号和你的面具一样俗。’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愤懑,尤其是那个被她救下的人,更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
但是没有一个人动手,所有人都看着她,只要她一声令下,我保证那天我绝对不会全胳膊全腿回去的。
我当时多傲慢啊,一句示弱的话都不肯说。同行的人也有劝我的,但是没一个能够劝得动我的。
她当时只是静静地坐下,问了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声音从面具里传出了,有些失真,还嗡嗡作响。她全然把我当作空气一般,冷处理掉了。
我就觉得我这么一大帅哥,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无视。
逆反心出来的我就一直跟她对着干,她说话,我故意发出噪声。她问他们是不是都不把他放到眼里,所有人不敢说话,唯独我说了个是。
我在她的小弟面前,挑战着她的权威。傻傻只为了得到她的注意,却从来没想过得不到她的注意才是一间安全的事情。
那一刻,她的眼神,我保证你们都想象不到,又利又锐,一瞬间像尖利的冰锥一样射过来。随着而来的是我想要的注意:一鞭子。一鞭子挥上了我的右手,到现在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疤痕。”
布凡举起自己的右手挥了挥。不过没有刻意展示自己的伤疤。
“刹那的感觉,她想要废了。我第一次感谢自己出生于和平时代。
如果再问一次我当时的感觉,你们肯定都会我恨她,讨厌她。其实不然,我佩服她,佩服的她的冷静,佩服的御下有方,佩服她什么时候都沉的住气。
可能你们会觉得我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或者其他什么精神病。但是她本身就有那种令人臣服的力量。之后的事情我就不便再说了。因为太丢人了。
大家可能好奇,她为什么带面具,我也好奇。我问她,为什么要带面具。
她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我,说了一句,当然是不让大家知道她是谁。
她喜欢这样的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认同这种生活方式。这样不管是对她本人,还是她的家人,都要好。
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戴上面具,我在用心感受生活,恣意而快乐。摘下面具,我就锁上了自己的心,冷静而客观。
我讲出这些话只是想告诉她,即便你在黑色的世界活得恣意,但你的心依旧是白的,你可以大方地站到台前,告诉别人你喜欢的生活方式,你要相信你的朋友们,最起码要相信我。
我只是期待着有这么一天。”
凌霄在场下也听到了这个故事,他知道布凡应该在讲他和那个人的故事,于是一个劲地观察者台下所有人的表情。有羡慕的,有不赞同的,有花痴布凡的,有目不转睛的,还有眉头紧锁的。
而那个眉头紧锁的正是尤里。布凡说完后,就是尤里上台串场的时候,擦肩而过,尤里不经意间捏过布凡的胳膊,一瞬间的功夫,布凡的表情龟裂了。
不过很快,表情管理战胜了身体上的发麻发酸。这一瞬间没有被凌霄捕捉到,但是萧宇却是看见了,只不过他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这就是个意外。
接下来就是凌霄上台,他其实很想讲左凌天的故事,只不过没有被同意,只能不痛不痒的讲了一件自己小时候的糗事,颜值加持的情况下,最后的气氛没有太过于惨淡。
整场比赛之下,布凡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这场比赛也算是结束了。尤里轻叹了一口气,走到陈宇宁旁边。
凌霄刚刚好路过,只听到“明天”、“游乐场”、“自己”、“好”这些个字样,当下就觉得要遭,赶紧就跑回了宿舍,一进门就冲左凌天嚷嚷:“你还有闲心看书,尤里明天就要和陈宇宁约会了。”
左凌天放下书,露出来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脸上的黑眼圈,暴露的主人这几天的心情不佳。“噢,我知道了。”
凌霄一腔热血喂了狗。愤然转身离开。意外的错过左凌天越皱越深的眉头,和已经被指甲扣坏的书脊。“好,很好。尤里,算你有本事。”阴沉的能吓哭小孩的话,让屋里的温度骤降,在得不到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