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各方的信息都集合在了一起,左凌天拿过自己写下的东西,修补了一下,最后说到:“能确定的是尤里现在一定是在家,甚至是被父母看了起来。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去尤里家联系到尤里。然后根据尤里的意愿决定是否要将她带出来。”
庄毅皱了皱眉,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尤里扒光了示众,并不只是联系到她,而是要带她出来,一想到她在什么地方受这苦,庄毅就接受不了。
庄毅也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当下就把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
得到的又是左凌天那个“看白痴”似的眼神,不过嘴里的话还是很正常,没有出言伤人:“尤里回去之前,一定料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你真当觉得她会一点准备都不做吗?
除非是除非是她不想做准备,她自己想放弃了。”
事情确实如左凌天所想,尤里知道自己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自己母亲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可她还是义无反顾且毫无准备的回去了。
上周日,尤里并不是直接到的家,而是先在医院给自己验了个血型,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可能就是想先给自己个安慰吧。
可是上天似乎连这个安慰都不给她。加急验血的结果显示,尤里是型血,知道的时候,她都要气笑了。父母都是a型血,自己真的是何德何能才能有了这型血。
她一个人蹲在家门口的墙角,连抽了三支烟才鼓起勇气进来。
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他们还是很诧异的,甚至还有些欢喜。可是接下来,母亲明显变了脸,上来就揪着尤里的耳朵,问道:“你身上的烟味是怎么来的,你抽的?还是跟抽烟的人在一起了?”
尤里并没有好好解释,甚至连自己的血型卡都没有掏出来,像是要故意惹怒母亲一样,直接说道:“我抽的。”
母亲那一刻的脸色,尤里现在想起来都要害怕,她保证,这是见过母亲最可怕的时候:“就知道你骨子里带着不安分的基因,就跟你那”
直觉告诉尤里,接下来的信息是自己不愿意接受的那种,但是为数不多强大起来的父亲,捂住了母亲的嘴,没让她说下去。尤里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毕竟这一次就是为了这个答案而来。却也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爸妈,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情问你们的。我去查了下我的血型,我是”
“小兔崽子,好的不学尽学些这个,看我怎么收拾你。”并没有等尤里说完,母亲像是要掩饰什么,揪着尤里的耳朵就往小杂货间扔去。
一切就象是赶巧了似的,小杂货间的货物刚被父母清空,随后就住进了个尤里。
一点都没有反抗过,毕竟回来就知道有这个结果,好像在父母面前她从来没有反抗过。
是没有能力吗?尤里想应该不是;
真的是因为孝顺吗?尤里摇了摇头;
好像是一种亏欠感,对父母的亏欠,让尤里永远无法在他们面前说个“不”字。
这是尤里还能保持思维清醒的时候,所考虑的东西。
这个杂货间是家里最隐蔽的地方,除了尤里,只会被母亲放入一些较为高档的东西。闲来无事的时候想想,自己和高档品的地位一样,其实也是可以的。
刚进来的时候,黑暗的环境让尤里什么都看不清。等到眼睛适应好了之后,用里面仅剩的东西,尤里给自己做了个窝,要呆多少天,他不知道。
“14、15、16”尤里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在这个屋子里数蚂蚁了。这些天里,她一直逼迫自己去想些什么,因为如果连思维都停止了,尤里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她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告诉自己,一切都将结束,再忍忍变好。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是经历越多,就越能适应的。
就譬如这个“关禁闭”。如果不是距离上一次关禁闭已经有一年之久,自己脑子中的感觉已经经过洗刷,尤里保证,她是决不敢踏进这个地方的。
这次的关禁闭不是尤里经历过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却是她最难熬的,最死扛到底,最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一次。
前两天没吃没喝,尤里勉强能靠着自己肚子的“咕咕叫”来判断到底是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得看看周围,打趣自己说,能和父母的高档商品在一个房间里,也还不错。
第三天,父亲送来了水,只是让尤里轻抿了一口。
此后的每一天父亲都会偷偷送点吃喝进来,可是尤里的情况却越发不好了。如果说她原先还能想一些快乐的事情麻痹自己,那么现在无论睁眼还是闭眼,看到的都是黑暗了。
第五天,尤里觉得自己开始出现幻听了,师傅常常教育自己的话出现在耳边
“手段从来不是用到自己亲人身上的。”
“做他们这一行的,要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底线,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行差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手中捏紧着自己带回来的钢丝,脑子里叫嚣着:“只要把她放进门锁里,你就自由了。”脑海里出现的剧烈挣扎让尤里稍微清醒了几分,用尽全力将它扔了出去。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流,身体蜷缩着,极力想叫嚣出来,却是死命地拦住自己。“屈服你就输了,叫出来你就输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想法。
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出于人生的那个阶段了,唯一能带给她希望的就是父亲每天进门的那一分钟,即便看不到光亮,也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第六天:父亲开门进来的一瞬间,她似乎问道了左凌天的草木香,真是讽刺,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想他。
尤里自嘲地笑了笑,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饿了,父亲悄悄带来的饭菜,却是让尤里看着反胃,唯独水还能多喝一点。
她拉住父亲的手,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和我说。”果断的话,让父亲停顿了片刻,最后连餐盘都没有拿就落荒而逃。
真是讽刺: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想法一出,连尤里自己都愣住了,这怎么会是我说的话。
极度的自我厌恶情绪开始出现,“都怪你,为什么你不能按父母的想法活着呢?”可是为什么呢?尤里不知道。可能真的像母亲没说出来的那句话,因为我身上流的是别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