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闷闷地坐在这个由海草编织的框子里,虽然我也很想有骨气的走出这个框,反正也没有人拿剑逼着我。
可是我这种旱鸭子,在不知道被带着下潜多少米的水域里,只能乖巧地待在里面,苟活呼吸。
骨气这种东西,真的不适合我。这也让我更加佩服以前那些种种不屈服之人,什么“不为三斗米折腰”之类的……我就是为了那“三斗米”,开始了不知怎么形容的未知事件。
阴暗的水下,我只能偶尔看到一些发光的东西,那般微弱的光芒就像是灯塔般带着指路的作用。少年鲛顺着光芒所在不断地往下游,对没有时间和方向概念的我来说,只能感到很迷茫。
想要记住来时的路,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在我昏昏沉睡的时候,只听刺耳的咔咔声,白晃晃地光直直地朝我眼睛袭来,在我以为会瞎的情况下,那道光才消失。
“浅溪,你终究还是将她带来了。”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说这句话的人、鲛人,他有这一条浅蓝鱼鳞的尾巴,白皙的手落在海草上,仔细一看,他的手背还有莹莹蓝光,那是未褪去的鳞片。
“这个妖人真好运。”
那个家伙一开口说话就将我气得不行,如果活下来全看运气,我可能运气都要好到爆棚好吗?你这是瞧不起谁,小样!
“带她去见长老吧。”
浅蓝鱼鳞的鲛人温声对浅溪提议着,丝毫都没有顾虑我的感受!你们要我去见谁就见谁,我不要面子的呀?
“我要单独问她点事情,并不是带她回来见长老。”
浅溪不再理会他们的目光,抱着装我的框子就往旁边那条路走。这时候我看清楚,他们所站的是一条分岔路,而浅溪的这条道路明显和其他两个人不同。
他们两人所去的那条路的尽头,我还能看到一座座建筑的轮廓,而浅溪所走的这条路,恕我直言,我什么都看不到!
这典型是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那浅溪就是妥妥地乡下贫困人群,别问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我见浅溪走的路很长很长,见到和他友好打招呼的各个路人丙丁,见过低矮的用贝壳贴墙的房屋,同样也见过沙土房,可这些都不是浅溪的目的地,那他所待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正当我忍不住开口询问浅溪究竟要走多久的时候,他终于将我放下。
我这才回味过来,应该是到了地方,浅溪终于不用再将我的框子抱在怀里!而我入眼所见的只有海草……我特喵感觉呼吸到的空气都有股海草气息,更加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海草。
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
猛然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以为浅溪会是住大房子的城里人,他不是;我以为浅溪会是住贝壳墙屋舍的上等村民,他不是;我以为浅溪会是住沙土房的中等村民,他不是;我以为浅溪……
结果统统都是我以为!浅溪竟然混得如此凄惨,住着用海草搭建的房屋,我感觉他不是条鲛人,而是一只海草精。
我很担心,我在这里是不是生计都成问题?毕竟我感觉,浅溪养活自己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养活一个似乎暂时定义为“俘虏”的我。
这种穷都穷到一块的沦落感,一点都不好。
“那个,你……”
我很担心浅溪是打算饿死我,他将那袋珍珠很慎重地放下,蹲下在我身边用他的手,不对,现在是很明显的蹼一拉扯,海草就已经在我身边散开。
恩,在下一看就知道浅溪是一个狠人。如此干净利落地将海草扯掉,该是怎样的熟练程度。难道浅溪是待在乡下的隐居高人?
“我妹妹在哪里?”
浅溪待在水里的模样和陆地完全是两个样子!
陆地上是个美少年,是那种有淡淡忧伤气息的、让人心疼的少年。
水中却是彻头彻尾的鲛人模样,长长的深蓝鱼鳞尾巴,耳朵后面都已经长出鱼鳍,从额头到下巴整个轮廓都长着深蓝的小小鱼鳞,有光过来时,还有着微光反射而出。
从美少年变成怪物鲛人模样,这样的落差真的太大。
以至于我都不敢相信,我之前竟然是被他的“美色”所吸引!难道我的眼睛是瞎了不成?算了,现在还是瞎掉吧,连浅溪的气质都变得很……刚硬。
我坐在海草堆里,迟迟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我撤去了海草防护,不及时为你搭上海草防护,你就会溺死在这里。”
突然从一个无辜的小白兔变成大尾巴狼,让我有些慌呀。现在都开始利用我的弱点来威胁我,这种两面鬼该怎么办?
“你、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拐走,我家里人知道我不见了会多着急,你怎么不讲道理!我都说不认识、不知道,你还是将我带来这个鬼地方,现在还威胁我,你……”
“我妹妹对我来说,很重要!”
浅溪粗声打断我说话,满脸痛苦却又隐忍的神情,让我心中一抖。他看向我的眼神,有恨、有恼怒、有祈求……最终我只能说是复杂的眼神,在不断地向我袭击。
“我……”
在这样的眼神下,我还真不好意思说谎。说谎会让我良心不安,可能还有机会活下去,而不说谎,我极有可能活不过现在之后的一分一秒!
“你知道的?是生是死,都请告诉我。我已经失去了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浅溪低着头,散发着很颓废的气息。
心尖尖最珍贵的人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会是怎样的难受痛苦……可惜逝者不在,活着的人还是要想办法活着。
“我如果说出来,你可能会直接溺死我,我……”
“不会,只要你说出来,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浅溪急忙打断我说话,一脸认真地向我起誓。
“我只知道她哭肿了眼睛,被人放回水里,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坚信,放她回去的时候,她还活着!”
我将自己附身的经历和疯枭枭的事情隐瞒下来,只是不想让他有任何敌对的想法。毕竟当时,是我想要这些意外财富,才会一个劲掉落珍珠……
如果我当时没有起贪婪之心,或许,不对,是直接被炼成丹了!这样的结局更不好!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道阴影落在我头上,我才刚刚抬头,脖颈就被冰冷感袭击,整个身躯都被压倒。
这个姿势真的很不得体,我脖颈也很疼呀。
“你、你不是说会、会……”
我看到浅溪的脸,以及他的蹼掐我脖颈的动作。我特喵,怎么就相信男人的誓言,男人的话统统都是骗人的鬼!我竟然又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