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案件水落石出,县太爷立刻下令将陈麻子杖责二十,并需在十日内赔付一两纹银给王二做为补偿。
断完案,县太爷也对苏乐萱的工作能力非常满意。本来仵作这职位就急缺,再加上这年轻人反应快,所以便决定录用这个年轻人。
“这仵作的工作,不需每天到衙门来报道,有案子才会通知你过来。一年的俸禄是十两纹银,你可愿意?”
“愿意。”苏乐萱点了点头。
刘斩又顺势提及昨天状纸的事情,正巧现在衙门有了仵作,所以县老爷便让刘斩带上两个人,随苏乐萱一起去查验一下有无异常。
四人出了衙门,刘斩正打算直奔苏公的墓地,却被苏乐萱叫住。
“刘大哥,验尸前,我还需要买些东西带上。”
刘斩不明就里,但仍旧点了点头。
于是几人便来到集市中,此时正值早市,集市中小商贩正在当街叫卖,看起来好不热闹。
苏乐萱买了些皂角、生姜、苍耳,醋之类的。随行的衙役帮忙拎着,完全搞不懂状况。
路上偶遇相熟的人,竟问起是否衙门准备请大家吃饭?
一听是去开棺验尸,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然而,采购并没有结束。
接下来又到布店买了些绵布并让掌柜裁成长方形。然后用针线将每块布的两边各缝上一根布条,这样便可以挂在耳朵上。
之后,四人才来到墓地。
开棺前,苏乐萱在现场燃起苍术和皂角,又让每一个人含了块生姜在嘴里,并将自制的简易“口罩”发给其他三人。
“这是什么?”刘斩拿着这块口袋不像口袋,面巾不像面巾的东西奇怪的问道。
“这是口罩,用来阻挡尸气和细菌的。”苏乐萱说完,将口罩戴在脸上做示范。
其他三人从来没见过这种新鲜玩意,立刻对苏乐萱的专业水平佩服不已。
刘斩找来三把启墓的铁锨,与其他两个衙役一起合力将棺木挖了出来。
开棺后,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尸体已经重度腐烂,白骨之上只剩些少量的皮肉组织。
“都烂成这样,这可如何验尸?”一旁的刘斩自言自语道。
然而苏乐萱既来了,就是为了给饮恨黄泉的苏老爷讨回公道。
她先让将尸骨抬出来,垫了张草席放置在露天处。
接着,开始从头骨往下,一点点的查验起来。
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样子,一旁的衙役都对她素然起敬。
如果换作一般的仵作,估计连碰都不愿意碰这种尸体,直接就回去编套说辞结案了。
而她一个看起来白静文弱的书生,竟能不避恶臭污秽将一切做的细致入微。
当查到胸前肋骨时,一个凸起点立刻引起苏乐萱的注意。再往下,腰椎处又有一个凸起点。
这些细小的凸起部位,如果不细看极容易被忽视。
半个时辰后,一面验完,她立刻让人将尸骨翻了一面。
在背后胛骨等同样位置,同样也发现一个凸起点。
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完成了全身的查验。
苏乐萱满意的站起身,一旁的刘斩立刻凑上来问道:“可有结果吗?”
她点了点头。“初步判断,苏老爷死前曾受过严重的内伤。此外,还需要劳烦几位跟我去药铺走一趟。”
刘斩一头雾水,“去药铺干什么?”
苏乐萱微微一笑。“刚才在验尸过程中,我已经有了重大发现,若能再确认一件事,苏老爷的真正死因只怕就可以确定了!”
“那咱们赶紧去药铺吧!”刘斩立刻精神大振,进衙门当差以来,还没接过大案子,平时不是东家丢了猪,便是西家走失了只鸡,竟是办些鸡毛蒜皮的小差,若真能破个凶杀案什么的,才有点捕快的威风!
暂时将尸骨放回棺木后,留下一个衙役看守,其他人便又马不停蹄的来到药房。
先走了第一家,苏乐萱将一张药方拿给对方看了,掌柜看后摇了摇头说自己没经手抓过这种猛药。
接着又来到另一家药房,这一次刚将药方拿出来,掌柜便认出来是自己捡的。
“半年多以前有个妇人来到店里捡药,说是家里有人气血不畅。我看这方子太猛,怕吃出问题,开始不同意捡,可这妇人却硬要我照方抓药,后果她自负,且多加了不少钱,于是我按她要求抓了十来副。”
“若再见这妇人,你可能否辩认得出?”
“应该可以。”
眼见证据已经收集齐全,苏乐萱心下也有了底,这才与众人返回衙门。
“今日验尸可有发现?”县令问道。
“启禀县令,验尸结果显示,苏老爷应是受严重内伤后,加上人为恶性用药,导致病情加重致死。”
“竟有此事?那岂不是命案?”县令语气一沉,放下手中的茶杯。要知道白水县人口不足一万,平时连邻里纠纷都很少,更别提什么命案了。
“正是。”苏乐萱肯定的答道。
“可这人已经下葬半年多了,嫌犯该如何查找?”县令的头都大了。本来一直清清闲闲的拿着朝廷的俸禄,顺带当下百性的父母官,可怎么今天这仵作一进衙门,就接连出现两件麻烦的案件。
“可否请县令传唤苏家遗孀柳氏,以及东街药房的掌柜,我想当堂展示今天验尸的结果,或许便可有个结论。”
听她如此说,县令只得一挥手,打发衙役去传唤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