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突然狂风大作,接着便是一场瓢泼大雨。
风声夹着雨声在窗外“哗啦”作响,吵的让人有些心神不宁。烛火被透窗进来的风吹得摇来摇去,苏乐萱的影子也跟着投在墙上晃来晃去,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突然想起来黄猫已经消失好几个时辰了。苏乐萱转头四处望了一下,果然不见踪影。
也不知道是回地府去了,或是到厨房偷鱼去了。
贴身丫头小凤也是不见人影,诺大个梁府,竟像是个活死人墓般的安静。
苏乐萱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竟还是睡着了。
天微明时,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苏乐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黄猫不知何时竟又安然睡在自己枕边。
顺手将色猫扔下床,刚坐起来,门便被推开,只见一张陌生的丫环面孔出现在门外。表情很慌乱,结结巴巴的说道:“不好了,老爷还有有小凤出事了,昨天夜里有人闯进进来了,夫人快去看看吧。”
苏乐萱心下一沉,“出什么事了?”
丫环面上现出惊惶之色,“听说是被窃贼用刀给捅死了。”
苏乐萱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幸亏昨晚和衣而睡,省了梳妆穿衣的时间。
“速领我过去!”
丫环不敢怠慢,连忙快步领路。
苏乐萱心下着急,生怕人多手杂破坏了命案现场,果然,赶过去时,已经有许多仆人丫环站在梁老爷的房间外。
见是二夫人来了,所有人连忙闪到两旁。
苏乐萱走上前去,只见梁老爷与小凤均是仅着贴身衣物倒在床上,从床上到地板上有大片的血迹。
屋内一片凌乱,像是被人翻动过,地板上也有带污泥的脚印,她蹲下身用手掌粗略估摸了一下,闯进屋的男子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八左右。
正在这时,大夫人也带着人过来。
“快去衙门报案!”
“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房间,全都站在房外守着。”大夫人在此时倒显得出奇的冷静。
一旁的苏乐萱冷眼看着,既无法进入书房,她便在房外四处查看了一番。
没一会,衙门的捕快仵作便全部赶来了。
忙乎了大半宿,众人都强忍着睡意配合衙门的调查。苏乐萱也被带到一旁盘问了几句,但由于她的房间离这里有段距离,所以并未列入嫌疑人之列。
第一个到达凶案现场的住在最靠近老爷正房的丫环绢儿,则成了重点盘问对象。
“你是何时发现你家老老爷尸体的?”捕快问道。
“今天早上。”
“当时情况是怎样的?”
“老爷早上起床后,都会先喝一口茶。所以我估摸着老爷该起床了,便端了茶过来。谁料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于是我便推门查看,结果——”绢儿说着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先莫哭,我还没问完呢。”捕快皱着眉说。
“你可认得这女子?”
“认得,是二夫人的丫环小凤姐。”
“她昨天晚上是何时入老爷房间的?”
“这个奴婢不知。”
“这小凤与你家老爷有染,你也不知道?”
“大人,奴婢绝对不知道。”绢儿连忙摇手否认。
“昨晚你在哪里?”捕快继续追问道。
“老爷让我先回下房,如果没叫我就不用在这里伺候了。”绢儿细声说道。
“那你是否听到房间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响动?”
“没有,昨晚又是风又是雨,我有些害怕,便早早睡了。一觉睡到今天早上才醒来。”
捕快又问了些问题,便又叫来梁家的管家王柒问话。
“昨天晚上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昨天老爷派我去李庄那边收这个月的租饷,回来后吃了晚饭,便一直呆在房间里,昨晚雨下得大,所以没听见什么动静。”
苏乐萱一直不动声色的站在刘捕头附近,观察每个被问话的人的神态表情。她其实不仅是出色的法医,同时也被警察总署派到美国进修过fbi的犯罪心理课程,对通过肢体表情辅助破案有深入的学习。
如今听到管家的话,她不禁心下一动。刚才趁着其他人慌乱之际,自己在院外勘察到一些证据,如今加上管家这番话,正好前后印证。只是这作案动机似乎还不够明确,就在她思索之际,黄猫不知何时溜到她脚边,嘴里还衔了张精致的帕子。
苏乐萱将帕子接过展开一看,心下顿时明白了。
正在此时,捕快又叫来大夫人。
“你家老爷可有什么仇家?”
“老爷是生意人,平时都是以和为贵,未曾听闻有什么仇家。”
“夫人可熟悉这小凤?”
“这女子来府上一年有余了。”
“她与老爷有私情,你可知道?”
“这我却不知,因为小凤一直是二夫人身旁的丫环,平时并未怎么跟她说话。”
仵作查验完后,一个在外面勘察的捕快匆匆进来,将一把在柴房院墙附近找到的锋利匕首递给仵作。
仵作比对完后,对一旁的刘捕头说道:“这把利刃应该就是凶手的行凶凶器。作案后翻墙逃跑时顺手丢下的。”
一旁另一个捕快也将初步清点出的遗失物品统计了一下,包括梁老爷的钱袋,刚收回的帐款等。
“看来凶手已经逃之夭夭,昨晚借着下大雨入室行凶,这贼倒是狡猾。”刘捕头眉头紧皱,看来又是一个棘手的案子,要破案只能靠老天爷帮忙了。
“你们先为死者下葬吧,衙门会继续追查此案,一旦有了进展便立刻通知你们。”刘捕头说了句很套路的话。
大夫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点头说道:“那就有劳捕头费心了。”
刘捕头正准备带人离去,突然一旁传来个脆生生的声音:“捕头请留步。”
刘捕头一转头,见是刚已经问过话的二夫人叫住他。
“不知夫人还有何事?”刘捕头脸上明显有些不耐烦的神情。
“捕头此时离去,或许凶手正好可以真正的毁灭证据,此案只怕就只能石沉大海,再无线索了。”苏乐萱轻言细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