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师父的，确实没有什么好教他的了。

光是听着他说的事情，眉头就紧紧皱起，不知道又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齐安城也发觉了，但是没问，师父不会告诉他的，再怎么问都是白问。

“世界上，还有和我同样的存在么...”黎开似乎松了一口气，有些动容，“那位叫碧尤诺的，现在也在享受孤独啊。”

“但是最后，是钢铁子民把那些无名之魂带回了他身边，进行转生...”齐安城说道。

这样看来，身在无数阵亡将士的英灵山，反而只有黎开一位，倒是让他很是好奇，是怎么一回事，那些牺牲的将士呢？一百多年，都葬在这里了，不可能一位都没有。

“嗯...我也不知道啦，那个...叫黎梅的孩子，她很努力啊。”从齐安城嘴中听到关于她如何逝去，以及如何处理的后事，还有她死后那些行动，黎开有些心疼。

毕竟，也是他的孩子。

黎家，因为他一人开始，所以接下去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努力，包括后来者黎应。

只要背起了他的姓氏，就绝对再无放过自己的理由。

“嗯，婆婆她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牺牲的，她这一辈子都从未真正属于过自己，听说，和她结婚的老先生，也是因为当初对她有些帮助，才决定联姻的，不过，那位老先生很爱她。”

齐安城说道，末了还怕黎开伤心，补充多一句。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很喜欢黎梅婆婆，将婆婆视为和您一样的希望之光。“

“希望之光？“黎开叹了一口气，齐安城想安慰他的话，好像没有起到作用，”我倒是很想我的孩子们，不必因为我的身份，而牺牲自己的人生，不必害怕丢我的脸，而做一个一生都不为自己的人，他们，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倒是让齐安城有些意外。

不过，随即也恍然过来，当家长的，做哪些事情，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好一些呢。

就算是为国为民的黎开，当初的初衷也是因为，要给后代创造一个和平安宁的美好未来。

“倒也不是完全这样，我觉得，他们都很开心，而且，把自己家叫成笨蛋家族，声称自己是笨蛋的后代，”说完，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齐安城抬头瞟了师父一眼，连忙道，“师父，我不是说你是大笨蛋的意思。”

黎开先是故作生气，然后哈哈大笑道：“你倒也是个笨蛋，不会讲话，也不会看别人脸色，就和我这个大笨蛋差不多。”

笨蛋家族么？

哈哈，也好，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太多了，多一些笨蛋也未尝不好。

最起码，笨蛋能够带给别人快乐。

齐安城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这么木讷啊，还是去杀异者比较轻松。

“但是，师父，你当年有没有碰到类似破夜神灯这样的东西？”齐安城还是很好奇，给碧尤诺破夜神灯的‘人’到底是什么存在。

“要说有...确实有听说过，在一些我没有到达过的地方，有原住民用他们自古以来就祭祀的礼器，莫名其妙地击败了强大的异者得以生存，但那也仅仅是听说过，从未亲眼见证过。“

黎开略表遗憾。

在那个人类最黑暗的时代，人人都沦为异者口粮，生存都已极为艰难了，哪有别的时间去关注其他？

“恩...还有类似伊高绪、秋野智宇那样的纯人类强者，有出现过，或者听说过吗？”齐安城再次问道，这说不定是将来的对异战场上又一股重要力量。

黎开低下头沉思，似乎在回忆那久远的过去，回到那段纷争不断，祸乱四起的年代。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快要接近黎明，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但也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刻。

“有，但是只是传说，而且是我们夏阳的，一位从行侠谷深处走出来的声称自己是古修的人类，但那时候太乱，很多事情都无暇顾及，只当他是个被异者吓乱的疯子。但你这样一说，那个时候，能够一人一剑走在世间的人类...就算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也必须有自己的实力。”

黎开说道，那是属于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具体细节他也不清楚，但是当时的夏阳，生活区还未建立起来，行侠谷只是一个少见的未经开发的山区，有很多骇人传说，甚至连进化的生物都未敢靠近。

所以，在那个时候，朝闻道也还没有建立，行侠谷只是和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一样，只是风景。

但在那样的地方，出现一个穿着古装，背着剑的人出现，而且操着一口古代夏阳语，说话都十分费劲，所以，都不被大家当成一回事。

就连黎开，都没有注意到，世界上还有另一种人类的存在，还有另外一种力量正在复苏。

还是齐安城给他带来的灵感，让他有了一些以前没有过的思考，神明是否真的存在，他很难说。

“还有，师父，在形态八中，碰到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到它们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异者都要恐怖，甚至魏蝎前辈用它制作的幻境能直接吓死黑阶异者。“

齐安城说道，这也是他十分好奇的问题。

黎开少见地用一种无比认真的眼神，盯着齐安城，直有一分钟，才似乎确定了什么，开口道。

“那些存在，永远都碰不到你，你也永远都只能看见它们，若是它们靠近了，便不要恐惧，越是恐惧，它们就越能察觉，便会越强大，假以时日，你能够开启形态九，或许能够断开真正的空间，触碰到它们。”

黎开十分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些东西，无所谓正邪，你可以将它们看做像是星辰一样的存在。“

黎开是接触过那些东西的，也从齐安城经历过的恐惧中走来，十分有经验地说道。

“嗯...师父，那还有没有形态十的存在？”齐安城问道，和奎克弗兰元帅的切磋带给他很多思考。

“也许，会在你的身上出现，但那是我也未曾接触过的领域。”黎开说道，眼神期待。

黎明降临，师徒两一边说着，一边迎接这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