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连不断的红雨把我们都杀死了,开始是杀了那些普通人,然后是房屋,动物,最后,是我们这些得到神明力量的‘神’,哈哈哈,真是好笑。”
虽然干笑了几声,业灶却一点没有笑出来,眼神怨毒,似乎充满了悔恨,有什么那个时候,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吗?
齐安城不知道,也不想问,他就等业灶说。
“但是,最后能够剩下来的,还是我和我的哥哥,只不过,我永远也看不到他,他也永远碰不到我。”
说着,他的眼神落寞。
那是一种孤独,齐安城在师父身上看到过。
业灶也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兄长,却不能够遇见自己的哥哥,很寂寞。
几千年了,一直如此,他也在寻找吧。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齐安城问道。
对方是存在这个世界几千年的近乎神明的魂体,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想结识齐安城。
必然是想让他帮忙做点什么。
“刚刚,打开裂缝的是你吧,我感觉到的,你身上,和那道裂缝,同样的力量,还有那些手,我感觉到了哥哥的力量。”
业灶已经很强了,各种感觉也比较灵敏,仅仅是刚刚一阵时间的接触,就令他察觉了很多信息出来。
到了现在,齐安城即使想否定也没用,不过就算是否认,也须得冒很大的险。
怕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毛了这个几千年的老妖怪。
“是的,我应该在岛的另一头,碰到了你的哥哥,他疯了一样,看见我就杀,根本没想听进去我的话。”
齐安城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埋怨他哥哥的意思,不过说出来后,却总感觉有那么一点儿幽怨。
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然后又补充多一句:“差点,就逃不出来了。”
曲反直感觉丢脸。
齐安城这是在和敌人的兄弟诉苦吗?
真是...啥人啊,啥脑筋啊。
业灶虽然确定齐安城碰到了自己的哥哥,但当他真的从齐安城口中得知哥哥的消息后,难免掩盖不住自己的喜悦。
那个兄长。
几千年了,都还是那副样子。
“我哥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我以前,以为是神石改变了他,到很长时间以后,才发现,没碰到神石之前的哥哥,只是因为弱小,而在忍耐。”
忍耐痛苦,忍耐亲人被夺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那是对自己弱小的无奈。
神石赋予了他一种希望,畸形的希望。
让他看得到复仇的希望,把仇人屠杀殆尽,让部落立足之巅。
齐安城这样想来,便道:“神石释放了他。”
业灶眼神闪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齐安城,道:“是这样...神石赋予我们力量,让我们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都做了出来。”
那是疯狂。
就好像一直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省吃俭用的穷苦老实人,有一天忽然中了头等奖,一夜暴富,就会释放他之前一直都满足不了,一直压抑着的恐怖**。
而一直看着他的生活的旁人,就会觉得,这人变了,被金钱改变了。
实际上,他本就如此,只不过没有能力而已,所以一直都在忍耐。
业灶是这样,业灶的哥哥也是这样,这就是人性。
搞不好,陈伯启也释放出来一直压抑的黑暗,现在成了另一个恐怖的怪物。
到时候,齐安城会兑现他和完空元烈的承诺,亲自割下陈伯启的首级。
但又摇了摇头,伯启应该不会那样。
所以齐安城才愿意豁出一切去救他。
业灶没有急于说出他对齐安城的需求,反而好奇地问道:“你刚刚说,这里是一座岛吗?”
齐安城点点头:“嗯,是的,一个不断移动的小岛,萦绕着浓浓红雾。”
业灶望向四周,好像忽然就松了一口气,感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释放了一样。
“变成岛了啊,还好,我哥在岛的另一边。”
他在庆幸这个。
即使经过岁月变迁,他几千年没有离开过这里,但是为自己能和兄长依旧囚禁在一个岛上,感到庆幸。
嗯,用幸福来形容也可以。
“这里以前不是岛?”齐安城有些错愕,在石碑记忆里见到的,也只是一部分地方,看不到其他的场景。
业灶点点头,眼神陷入一种回忆之中:“这里以前是一片很宽阔伟大的土地,有上百个部落立足,还有几百位被不同部落奉起来的神明,但是拥有真正神石的,只有我们三个部落。”
那是一段很混乱的岁月啊。
那时候的这片土地,充满了杀戮,野性,愚昧,无知,疯狂,信仰,奇迹,就齐安城所看见的回忆,都十分地令人惊骇。
想起那些原始部落的人,把业灶当成神明,割下自己的器官,献祭给他,齐安城就觉得一阵反胃,也不知道业灶是怎么接受得了的。
“他们把我们得到力量的那天,称为神醒日,很多部落的真神,在我的力量下毁灭,我成了他们的新神,我的哥哥也是如此。”
神醒...原来是这个意思。
因为神力的展现,所以都以为神明已经从长久的睡眠中苏醒。
虽然不知道当时的人们怎么看的,但就现在而言,只能用愚昧来形容。
不过齐安城对比了一下。
现在全世界的进化狂潮,已经过了两百多年,拥有各种能力的异者,不也和那个时候得到神石力量的人类情况相同么。
听说,还有被圈养起来的人类,全心全意地将那些异者奉为神明,把一家人都进献了也无所谓,反而觉得光荣。
人类...真是哪个时候,都一样。
齐安城不由得叹一口气,回归正题:“你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
业灶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帮我逃离这里。”
齐安城愣住了:“你...你自己琢磨几千都搞不定的事情,我怎么帮你?”
他要是能,就可以把黎开和碧尤诺都一同带走了。
谁知,业灶却笑道:“正是因为我搞不定,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啊。”
好像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