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大明都城几年如一日,仍是当年繁华,或者说,仍是那般呆板无新……
“策小子,你给我过来!”
一红衣女子双手掐着腰,对着二楼的一栏杆前的还是少年模样的男子大喊道,顿时整个楼层都震了一震,大堂内,一位正拿着抹布擦桌子干活的人的手顿了顿,仍旧继续面不改色干着手中的活,竟早已是习以为常。
楼上,白衣的看着有些小冷酷的少年面无表情,仅仅是微扬着一对好看挺立的剑眉,上挑的桃花眼眸光流转间,无需多余动作。便已是无边风情。
“莞姐,安大哥快要来了。”
眼睛生的是魅惑人心,只可惜神色冷了些,声音冰了些,周身的气质太寒了些……冻的人不自觉在心里瑟瑟发抖。
“哼,又来这招,你真当我好欺的,是与不是?现在莫说你是骗我的,就算现在你那所谓安大哥真的来了,我……”红衣女子听罢更是义愤填膺,一时收了掐腰的手,将手中的帕子裹成团向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丢,“我就敢……”
“不知娘子敢什么?可,需要为夫帮忙?”
一只有力的手臂穿过了手肘,从红衣女子后腰环过去,绕到前方,紧紧地就着较为亲密的姿势抱着。另一只很是麻利的捡起了被裹成团也未被甩到桌子上的帕子,嗯,在地上……
“夫君?”女子不可置信的回头,满脸的惊恐,“你。”
“嗯?我如何?”
“你不是有事?”
“娘子说的笑话了,这个世界上自然是娘子最重要,在娘子面前,天大的事都不是个事的。”安然目光柔柔,如林间山溪的清亮的眼眸浅浅地望着眼前的美艳活力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惑人心眩的笑意,“刚到,便听到娘子提及到了自己……”
“说实话,为夫甚为感动。”
红衣女子彻底呆了,她看着眼前如清石山涧雪,红谷高悬月的姣姣公子,下意识咧开嘴角干干一笑,“是,是挺想念……”
都说烈女怕郎缠,这句话是谁说的,当真是一点也不假,别看这安然现在翩翩佳公子的儒雅模样,其实内心的腹黑有谁会懂?
“噗嗤”
一声冷酷中带着稚嫩的嗤笑声传出,女子循声望去,正是在二楼的那个傲气少年。
“安大哥,”少年朝安然遥遥抬手做了一楫,“怎的今日这番早便来了?”
安然听罢,转头温柔地瞧着怀中的女子,挑眉一笑,“家中幼子有些想念他们的娘亲了,自是须早些来,好将这已顽的不知夫儿的人给带回去。”
“胡说,我明明在出府前就将两个孩儿交给了乳母照顾,现在距离我出府的时辰,也不过才区区一个时辰,孩子还没醒呢!”谢莞不好在其他人面前落了安然的面子,只得凑到安然的耳边,低声咬牙切齿的反驳道。
安然空闲的一只手陡然开了绘着雪夜冷梅的画扇,轻遮住了楼上少年的视线,一楼的人也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全部都退了下去,他亦凑到了谢莞白嫩中透着微微粉色耳边,轻呼一口气,才压下了嗓音嘶哑道:“孩子不想,为夫却是极想娘子了……”
谢莞瞬间红了脸颊,刚准备提拳要打,安然顺势松了搂着纤腰的手,改牵着谢莞伸过来的柔荑,看到了她爆红的脸,弯了眉眼低低笑道:“为夫也只是单纯的说想念娘子了,娘子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安然!”
谢莞气急败坏地看着眼前的谦谦公子,这哪里是人们口中的君子啊,分明就是一无赖,还是一个有脑子有城府的大无赖!
“嗯,娘子有事吩咐,为夫定是赴汤蹈火。”
“……”
最终谢莞还是没能挨过安大公子安然在一旁的尾随者模样,受不了的叫了一声,双目瞪圆,凶骇的望着安然,若是目光能杀死人,怕是安然早就不知死了多少了次了。
只可惜,美人含怒,更是别有一番风情,安然仍是言笑晏晏的轻摇折扇,淡定若然的与谢莞对视着。
最终,还是谢莞垂头败下了阵来,安然这厮瞧着温润和顺,谦逊有礼,可实际上,她用嫁给了安然两年的经历来打赌,他根本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她真的不想就此屈服,这代表着她谢莞与他之间,是他安然赢了,自己就在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不能为所欲为了。可是,他的气场太强了,她顶不住了啊……
“好吧,既然这里无事了,那边回去吧。”最后一句话谢莞说的是有气无力。
安然摇头无奈轻笑,转头对依旧在二楼栏杆处的陈策行了一礼,“让小陈兄见笑了,在下便携内人先行告辞了。”
“请便。”
门口,谢莞自以为十分隐蔽的报复着安然,可实际上,她那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无聊看好戏的人眼里,同样的,还有安家大公子那满是宠溺的眼神,对着谢莞的小动作熟视无睹,任她玩闹。
二楼一个稍显平凡的包间被陈策默默地走过去,小心推开。
进了包间内几步就顿住了,片刻的沉默,陈策抬头,“既然来了,怎么也不与她去见见,一个人总归是不太好。”
正靠着窗的人回头,露出的是一张容颜倾城的小脸,头上梳着仙女髻,额边带着一枚弯月型玉质碎花,一排整齐的珠串流苏顺着前额摆下,一走动间,流苏摇摇,更显得那张小脸倾城绝貌,惹人爱怜。
蒋玉朝着陈策微微一笑,又转过身透过窗缝,看着载着谢莞与安然的马车渐渐驶远,眼光愈加迷离,却是答非所问,“他们的感情真好。”
陈策也想起方才在二楼看见的那一番打闹,看着眼前十二三岁的少女,他冰冷的眼光悄悄温暖了许多,声音也不自觉放柔了微许,“莞姐是遇到了对的人,你长大后也会遇见的。”
是吗?
那马车已经驶远,蒋玉直接伸手大开了窗口,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原来时间过去的这么快,转眼已经四年了啊……
也不知……他如何了。蒋玉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孤寂的身影,那样的在一个角落,让人看了,无端的心疼。
“可能吧,”摇了摇头,蒋玉对陈策笑着道。
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陈策看着蒋玉脸上明媚动人的浅浅笑意,莫名觉得心神一阵恍惚。